第109章 梅芳摔死了？
刘湛要队员们蒙着眼睛往后倒，等着队员们接住自己，这要求让皇社的队员大感头疼，但他们在前面的队列行走之中，已经建立了初步的信任，又想着要拿地上那堆钱财，所以围成一圈，想讨论一下谁最先来。
刘湛并不打扰，和冯平孙肃宁在旁边默默等待。
铸钱监众人却闲不住，武铭在刚刚的盘口中赢了不少，如今豪气大发，又准备坐庄。
“来来来，猜猜谁是最先上去的，买定离手，不买后悔哦。”
有吏员想拍武铭马屁的，捧场道。
“我猜是那个大个子保长，看起来就傻傻的，怕不是会被人忽悠上去。”
“他那个体型，谁敢担保能接住他。而且他只是憨厚，不是缺心眼，难道看不出来其他人刚刚就在笑他吗？这会哪里会去相信这些队员。”
“我反正就压他，你跟不跟？”
“跟就跟！就和你对着买！”
武铭看着话不投机就急眼的两人，美滋滋的把银子收了，又去看戚三问。
“戚副监不来一把？”
戚三问沉吟一会，摸出一两碎银子，压了女队保长梅芳。
武铭和铸钱监同仁大为惊讶，这梅芳看着就像个心眼多的，怎么可能第一个出头？
“戚副监，你是不是压错了？压错了赶紧收起来，这次不算。”
“武主簿没看错，我压的就是梅芳。”
“为啥啊？伱不会是看上她了吧？”武铭皱起眉头劝道，“共事一场，兄弟我不能不劝劝你，这宫里出来的女人都是人精，戚副监你是把握不住的，还是少些心思为妙。”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老武？我戚三问一直都是正大光明，光风霁月！怎么可能为女色所迷？”戚三问吹胡子瞪眼的说道，“我问你，刘监司停在这里练兵，是为了什么？”
武铭脱口而出：“自然是为了收拢人心，否则再这样走下去，半路人就跑光了。”
“我不是很懂嗷，不过历来收拢人心，一般要怎么做？”
“要么给钱，要么给权。”武铭一脸笃定，“若是对着读书人，给些名声也行。但那边队伍里看起来就没人读过书的。”
戚三问捋捋胡须，点头说道。
“所以刘监司将自己的白银散出，以利聚拢队员之财。又借练兵之法，为的是在队员挖掘头领。”
武铭刮目相看，笑着说道。
“人人都说戚副监不通人情世故，今天莫不是开窍了？”
“要管铸钱监的工人，也得立个工头，就好比皇帝要管百姓，也得取个状元当县令。刘监司是要让这两队人，自行推出心服口服的头领。”
武铭咂摸一会，也跟着压了梅芳。
戚三问奇道。
“我还没解释完呢，你怎么就跟了？”
武铭指指远方的刘湛，笑道。
“我不如戚副监这么能琢磨道理，但我却能琢磨人。
那边刘监司和冯副监已经指了好几次梅芳了，我再不跟，就是眼瞎了。”
刘湛确实是在跟冯平和孙肃宁解释自己的想法。
“我设计这样的环节，是为了让这群人理解一个基本的概念：如何进行群体决策并达到群体最优策略？”
孙肃宁两眼冒圈圈，冯平无奈说道。
“我等不通诗书，还请刘监司说些白话。”
刘湛一愣，才反应过来身边不是吕俨王璞了，只好细细解释道。
“其实就是模拟一种情形，当大家一起遇到困难的时候，要如何一起来想办法解决。而最大的困难，就是个体和集体的利益不一致的时候。
比如现在，如果能完成蒙眼倒下的任务，集体就能拿到地上的财物。但作为第一个出列的个人来说，风险是非常大的。
那么一个有能力的领袖，或者说一个有活力的集体，就应该奖赏个人，分担他的风险。
唯有如此，才能凝聚人心，集体才能良性发展。
这些事情，我是没有办法帮他们的，只能给出引导，让他们自己抉择。”
冯平听得明白，却还是有些疑惑，问道。
“若皇社队员学会了事事自决，那还需要刘监司干嘛？刘监司又要如何管理他们呢？”
“他们需要我干嘛，我种田还不如他们呢。至于如何管理他们，要么是我躬身入局，要么是我隔岸旁观，用金融和军事的手段间接影响他们。”
“要我来猜，刘监司是更喜欢用金融手段？”
“我用什么手段，取决于他们的选择。”刘湛的声音忽然急促，“选出来了！”
冯平连忙去看，女队保长梅芳走出了队列，从地上的财物里抽了张帕子，然后走到了高处的石头上。
戚三问和武铭在远处拍手欢呼，刘湛默默握紧了拳头，他的紧张情绪甚至感染了孙肃宁和冯平——这两人也开始目不转睛的看着高处的梅芳。
石头底下已经围了一圈人，男女都有，结了个简单的人网，抬头看梅芳
梅芳低头看着这些队员，却已经看不清每个人的表情了。她颤抖着把手帕蒙上眼睛，又慢慢转过身去，深呼吸了几次，忽然纵身往后倒去！
优美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底下的人网之中，带着几名队员踉跄摔倒，却没有声音传出来。
刘湛看着那群队员围成一圈，却看不见里面梅芳的死活，手里不自觉的握紧了百辟刀的刀柄，武器的响动激得孙肃宁背手掏弓，警惕四周。
远处铸钱监的人看不见梅芳，又看见孙肃宁举弓，不禁谣言四起。
“这肯定是活活摔死了，没看见刘监司的侍卫都举弓了吗？就是为了防止人群惊吓乱跑时冲撞了刘监司。”
“真就摔死了？那宫女还蛮好看呢，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人心隔肚皮，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把自己的命交给陌生人呢？”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都觉得梅芳死了，而且死的极其不智。
武铭却看见戚三问一直看着那边，用手在他眼前挥挥，问道。
“看啥呢戚副监，人都没了，别看了。”
“不对，若人没了，那圈人为何不动？”
“谁知道呢？没准是见梅芳死了伤了，又在想法子搪塞刘监司呢。人心呐……”
“还是不对，那群人见识没那么大，人就在面前摔死，怎么可能一直围着。
肯定还有其他事！”
戚三问斩钉截铁，梅保长生死未知，而刘湛已经忍不住朝着人群过去了。
换了份工作，好累啊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