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谋夺（4K）
“贫道这是掌心雷，不是什么手雷。”
对梁山特别作战会议上，老道长公孙迟正在为皇家公社的众人展示手里的掌心雷。
刘湛当先拿过来观摩，这所谓的掌心雷是个球形物体，外面布满了铁蒺藜，有根麻绳从中穿过，铁蒺藜之内是用油纸包好的火药和铁片。
要用的时候，用烧红的铁锥点燃掌心雷，等火烧起来后，用麻绳甩出去。被砸中的地方会瞬间烧起大火，同时伴随着爆竹般的声响。
公孙迟道长等大家都传着看了一遍，当场点了一个掌心雷，甩到远处的树林中。
火焰随即升腾，惊雷与其伴生。
皇家公社的队员都吓了一跳，梅芳还不自觉的抓紧了身边陈响的袖子，反应过来后又赶紧放下，又连忙看向四周，发现没人注意才放下心来。
刘湛却微微有些失望，这掌心雷主要的杀伤力还是燃烧伤害，所谓的响声只是吓吓不知情的人，放在后世，连玩擦炮的小朋友都吓不倒。
不过这玩意在大宋时期，还是个新鲜事物。
刘湛带头鼓掌喝彩，等公孙道长在皇家公社的众人吹捧中欣然坐下后，才说起了正事。
“诸位，皇家公社现在的主要困难有三。
一是没有良田，二是没有种田的粮种，三是没有保障我们活到秋收的粮食。
良田，会由陛下特别派来的程昉程公公解决。
程公公擅长引河水淤田，在真定府周边淤出了成千上万顷良田，经验特别丰富。
程公公来了，良田就有了！
大家欢迎程公公！”
皇家公社的队员又一次热烈鼓掌，陈响甚至高兴的站了起来。
程昉没想到大家这么热情，囧的手足无措，刘湛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别拘束，你是皇家公社的功臣，受欢迎是正常的。我们这里也有从宫里来的人，梅芳，你带程公公去看看田地，以后一个月里，你要保障程公公的饮食起居，让他淤田时没有后顾之忧。”
梅芳点点头，又点了两个宫里出来的黄门，引着程昉出去了。
刘湛笑着看程昉走的远了，才收起笑容说道。
“良田的问题解决了，现在我们来解决粮种和粮食的问题。
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以前和我在高德共事的吕俨，特意从福建路船运了一批粮种来支援我们，足够我们种完几千顷地。”
众人纷纷振奋，却又听见刘湛说出另一个消息。
“坏消息是，运送这批粮种的船只在黄河里沉了，粮种和吕俨为我们找的农学专家，都被梁山得去了。”
公孙迟沉声说道。
“不是得去，而是掳去。梁山泊号称水泊八百里，山中既有山匪也有水匪。
刘监司好友的船，恐怕是被梁山水匪故意弄沉的，否则那粮种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运入梁山？”
冯平听得不对，皱眉问道。
“公孙道长如何得知运入梁山的粮种是完好的？先前与我分说之时，道长只说与梁山有怨，又如何得知梁山情形？”
“却是老道的不是。”公孙迟起身做了个道礼，“老道的孙子，也是关门的徒弟，如今就被掳在梁山。这些消息，就是他用道法传出来的。”
“道法？”“徒弟？”
刘湛和冯平的关注点截然不同，相比老道是否可信，刘湛更好奇老道的孙子是怎么用道法传出消息的，莫非又是另一种类似“掌心雷”的玩意？
公孙迟显然也没有解释道法的兴趣，只是向着冯平解释道。
“贫道的孙儿本来在村中卖些符水，治些小病，没想到梁山发兵去打大名府时，缺了运粮的民夫，就把村里老小和贫道孙儿一同裹挟去了梁山。
贫道几次问梁山要人，那山匪却不讲江湖规矩，只当自己是什么义军，断无再论江湖道义的道理，死活不肯放人，还着人射了贫道几箭。
贫道势单力薄，告官无门，又听江湖人说东京城里的貔貅刘来了磁州，还在招募能人异士，故打探了梁山的消息，前来告知刘监司。”
“等等！”刘湛止住公孙迟的话头，皱眉问道。“貔貅刘，是什么东西？”
公孙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正想找个由头糊弄过去，旁边的孙肃宁却笑着给刘湛解释了。
“貔貅刘就是刘监司在江湖上的称号，似乎是有些江湖人士在东京城里炒期货折了本，也有些江湖人因高德赚了钱。
大家都佩服刘监司赚钱的本事，也害怕刘监司在期货市场里翻云覆雨的手段，所以给刘监司安了个貔貅刘的诨号，说是东京城里貔貅刘，命里有时终须有。
说是貔貅招财却也吃人，跟着刘监司能有富贵，却也看命。”
刘湛听得目瞪口呆，公社队员却在偷笑，显然也是听说过貔貅刘的名声的，甚至他们愿意应皇家公社的招募，也是受了一些这个诨号的影响。
公孙迟尴尬的笑笑，解释道。
“贫道不好钱财，绝非为富贵才投刘监司的。”
“哦？那伱是看中了我的军事才华，想让我帮忙救出你孙子？”
刘湛一脸期待的看着公孙迟，指望听到一些好听的话。
公孙迟却没有领会刘监司的深意，径直说道。
“刘监司能聚财，又得皇帝看重，想必可以借来大军，剿了梁山。”
刘湛一时愣住。
冯平忍笑道。
“老道长看错人了，刘监司能聚财不假，得官家看重也不假，可是偏偏借不来大军。不说别的，这相州磁州周边的大军都受韩琦相公的影响，而韩琦相公和我们的刘监司，可是众所周知的不对付。”
公孙迟连忙去看刘湛，只见刘监司摊手点头，显然是认了冯平的说法。
老道长叹息一声，起身向刘湛行了个礼，就要告辞离开。
刘湛连忙拉住，开什么玩笑，他还想让老道士帮忙改造出手榴弹呢，哪能看着人才流失。
“公孙道长切莫着急，要救你孙儿和我朋友，不一定要用大军。”
公孙迟犹疑的看看刘湛，又看看冯平和皇家公社的队员，后者个个理所当然，显然是相信刘湛能做到的，不禁好奇问道。
“刘监司莫非能文能武？可那梁山泊如今有上千人马，还敢叫嚣攻打大名府，正是贼势浩大之时，非个人勇武能扭转啊。”
“不不不，我一个貔貅刘，当然要用钱财砸了梁山。”
“钱财？砸梁山？莫非江湖传言刘监司为大宋找了座银岛，竟是真事？”
刘湛扬起眉头，笑道。“原来江湖上也知道了这件事啊。没错，大宋出使高丽就是为了找银岛，而且那位置也是我给的。
想必现在使团已经到了地方，取回了银矿，江湖上消息如此灵通，应该很快就能听说的。
这就更好办了，我说的话就更有可信度了。公孙道长，你可曾听说过曹操七十二疑冢之说？”
公孙迟点点头：“据说曹操死后，其子曹丕遵照他的遗愿，在出殡那天将邺城所有城门打开，命人将72具棺木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抬出城外分别安葬，让人分不清曹操真身所在，是为七十二疑冢。”
“说的没错，这七十二疑冢里，只有一个墓地是真的。而在那个真的墓地里，曹操把他得来的帝王宝物统统环身排布。这些帝王宝物，都是曹操生前命令发丘中郎将从各处皇陵搜集来的，个个价值连城。”
公孙迟摇了摇头，说道。
“帝王宝物无非金银字画，这些于梁山无用，那些匪首压根不会动心。”
“如果再加上三千具虎豹骑的宝甲呢？”刘湛微微笑道。“曹操虽然生前说了要简朴落葬，但夏侯氏与他情谊深重，仿照秦始皇陵，放了三千盔甲和人俑在曹操陵墓里。
虎豹骑的宝甲可是精心锻造，曹操的陵墓又做了特别设计，连尸身都没有腐朽，这些盔甲更是栩栩如新。
梁山若连这都不想要，那只是我和老道长亲自动手，用掌心雷炸开陵墓，把这些盔甲卖给河北大户，再筹钱去梁山赎人了。
想必三千宝甲卖来的钱，总够赎两个人吧。”
公孙迟见刘湛说的头头是道，仿佛亲眼见过曹操陵墓里面的情况，心中不禁信了五分。
冯平早就见识过刘湛的神奇，知道刘湛总能有这些奇奇怪怪的知识，着重提醒道。
“私藏甲胄，乃是造反之罪，刘监司切莫自误。“
“我正是在垦荒的时候，不小心挖到了一些文物，卖给诗书之家换些粮食，又怎么了？”
刘湛耍起无奈，却更加让公孙迟相信了几分。
老道抚掌说道。
“刘监司既然知此机密，倒是可以与梁山一谈。只是敌众我寡，恐怕难以占据主动。”
“如果只是我们单独面对梁山，那当然是不够看的。”刘湛笑道，“但如果加入韩琦和河北大户呢？”
刘湛看向冯平，直接安排道。
“冯平，我们周边肯定有韩琦的暗子，你要给这些暗子传递消息，就说刘湛暗地联络梁山，意图端了韩家。
公孙道长，梁山能起事，还主动去攻打大名府，身后肯定有人指使。我建议你去江湖上问一问，看河北地界有没有急公好义的大户，比如沧州的柴家，就很有嫌疑。
你要给这些梁山背后的大户传递另一个消息，就说刘湛在相州磁州交界发现了铜矿，准备和韩家私铸铜钱，联合起来兼并河北大户的田地。
最后，我这边会不经意间给梁山的阮十一透露曹操陵墓的宝物甲胄和位置，引诱梁山发兵。”
冯平和公孙迟各自领了任务，正要去做事的时候，公孙迟回过身来问道。
“要想让梁山心动，必须要有真东西。刘监司想用一个虚无缥缈的曹操墓来调动梁山，恐怕要大费周章。”
刘湛笑而不语。
开什么玩笑，这东西还需要骗人？
曹操陵墓当然就在安阳一带，也就是如今相州的核心区域，韩琦家的大本营。
至于说梁山会不见兔子不撒鹰，那也好办，邯郸自西汉起就是铸铁冶铁的重要地区，现在还有掩埋在地下的炼铁高炉，即使没有甲胄，刘湛也能用从这些遗址里面找出甲胄残片，用来忽悠人完全足够。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先证明皇家公社有大规模掘墓的能力。
刘湛把公孙迟拉到一边，说道。
“你的掌心雷里面是不是有硝石？你手头还有多少硝石？”
公孙迟支支吾吾，显然不想把珍贵的配方立马告知刘湛，毕竟才刚来没多久，这就交了底牌，以后又该怎么办。
刘湛直接说道。
“我不要你的配方，你按我的方子来。记住，一硫二硝三木炭，即一成的硫磺，配七成五的硝石和一成五的木炭，这就是火药的比例。
然后再加些铁片增大杀伤力，其他都不需要了。
把你的掌心雷中包火药的油纸换成铁壳子，把麻绳换成木柄，再加根引火的引线，就是更大更强的掌心雷了。
火药用来开山炸墓，掌心雷用来震慑宵小。
道长现在就可以配出一份火药出来，随我去炸了这磁州附近的墓，也好教梁山人知道，我刘湛就是有定穴分金的本事。
我说的曹操墓有宝物，就必定有宝物。我说曹操墓在哪，就必定在哪里！”
公孙道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做事的人，还是个朝廷官员，稀里糊涂的按照刘湛的方子配了一份火药出来，又找了个山头埋了下去，点了引线就跑到十几步外的树后等待。
刘湛在远处大声喊道。
“老道长～离远点～”
公孙迟又退了十几步，刘湛还是继续喊，不得已老道长一退再退，还没找到躲的地方呢，身后传来轰然巨响，比春雷声音可大多了。
公孙迟耳朵蜂鸣，眼神都有些模糊，显然是被震的晕乎乎的。
刘湛跑来他身边大声说话，公孙迟却根本听不清刘湛在说什么，只是抓着刘湛的手不放，强行稳住身形不倒。
皇家公社的人已经去了爆炸现场，不过一会，就传出欢呼声。
一名队员拿着半片甲胄跑过来，递向刘湛。
“刘监司真是神了，您怎么知道这里有陵墓？这山头连个碑都没有。”
刘湛默默收起脑海中的chatGpt，心想还好这次没有掉链子，脸上还是保持着矜持的微笑。
“我是貔貅刘嘛，有些生而知之的探宝天赋，也是很合理的吧。”
那队员连连点头，又跑回去和同伴搜集陵墓剩余的东西。
刘湛拿着半片甲胄向公孙迟笑道。
“公孙道长觉得如何？我没有骗人吧。”
公孙迟终于缓过神来，神情复杂的说道。
“刘监司果然一字千金，只是……”
“只是什么？”
公孙迟一脸无奈的指着刘湛手头的甲胄说道。
“只是有了刘监司改过的掌心雷，以后还要甲胄干嘛？梁山贼匪若来了相州和磁州，只怕还不如这半片甲胄扛炸吧。”
刘湛哈哈大笑，昂声说道。
“公孙道长，准备好迎接火药时代了吗？”
掌心雷来了，冷兵器时代要结束了嘛？（chatGpt表示硝石根本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