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之的姐姐李清是算学大家,耳濡目染之下,他也算懂一些,不过他却认为这是小道,比不上经史子集,因而并不放在心上。
但当听完赵桓出的题后,他整个人也和其他人一样,纠结了良久就是搞不明白其中原由。
“这,这一文钱到底哪里去了?”李弘之面色赤红,显然是急的上头了,然而此时他目光扫到了赵桓和冯媛,赵桓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冯媛哈哈大笑,在灼眼的阳光下分外迷人。
“为何,为何不是我!”李弘之看着依偎在赵桓怀里的冯媛,只恨不得取而代之,再加上未能解出难题带来的挫败,让他一阵烦躁。
“喂,弘之,你没事吧?”一旁的人发现李弘之状态不对,关心地问道。
“我无事!”李弘之咬牙切齿,接着转身对身后的下人道,“去将‘那玩意’取来,有了‘那玩意’,便是再难的题目,我也能破解!”
再说李清这边,她不知何时来到了赵桓和冯媛身边,对二人道,“殿下出的题目巧妙无双,小女子愚钝一时难以破解。此时只觉得身子不爽利,头昏脑涨,先行告退一步了!”
“李小姐慢走!”赵桓点点头道。
目送李清离去后,游园内突然多了许多跑腿的伙计,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包,分发到了每一个参加游园人的手里。
有人问也只说是李弘之李公子赠送给大家的。
赵桓和冯媛也不例外,看着手里的小包裹,是一些粉末状的东西,赵桓仔细闻了闻,有些刺鼻的硫磺味,还有淡淡的药材味道,也不知是何东西。
“天勇,麻烦你去问一下这是何物!”赵桓对冯天勇道。
过了十几分钟,冯天勇去而复返,掂量着手里的小包裹对赵桓道,“打听到了殿下,这是李公子送给大家的,说是从金陵传来的药材方子,叫什么五石散?”
“什么玩意?!”
“五石散殿下,他们说又叫寒食散。”冯天勇只当赵桓没有听清,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听到这三个字,赵桓吓得全身血都凉了,他哪里不知此物,早在前世他就听闻了此物的鼎鼎大名,这就是最早的毒品!
再仔细回想一下李弘之的种种表现,易怒,焦躁,以及方才突然脱去身上的衣物,皆是长时间服用此物导致的后遗症。
“金陵传来的?那肯定是好东西了,我来尝尝!”冯媛说着就打开了小包裹。
“别吃!”赵桓一把夺过冯媛手里五石散。
“怎,怎么了?!”冯媛被赵桓吓了一跳,自二人喜结良缘以来,她还从未见过赵桓这般表情。
“此物有毒,不能食用!”赵桓说道,紧接着对冯天勇道,“你快回国公府,请冯公调一队士兵,衙役也行,将李弘之拿下!”
“可是殿下,他是.......知州的儿子!”冯天勇犹豫道。
“让你做你就去做!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还是冯媛说话管用,她一开口冯天勇一溜烟便消失不见了。
夫妻本是同心,冯媛也是感受到了赵桓身上散发出来的严峻的味道,“殿下,不过是一方药材,有那么吓人吗?”
冯媛不知其中利害,赵桓可以理解,毕竟她没有接受到后世细致入微的毒品危害宣传。想想史书中记载的此时文士风流,喜爱裸衣狂奔,引得一时风尚。
有人讥讽这些名士裸奔的行为,反倒被怼,“天地就是我的房子,房子就是我的衣裤,你们进我的房子就是钻到我裤裆里来了,谁让你们钻进来的?”让人哑口无言。
赵桓来不及多想,站在游园的一处高点,冲众人呼喊道,“诸位,这东西有毒千万不要食用!”说罢扬了扬手里的小包裹。
“有毒?”众人皆是迟疑。
“放屁有毒!”此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赵桓扭头一看,是李弘之,他双目血红,精神状态明显不对,一副嗑大了的样子。
“我服用此物已有两个月,为何不见中毒?殿下不信可以服用试试!”李弘之接着对众人道,“此物是家中亲友从金陵带来的,那里的达官显贵都在服用,我家那位亲友能诓骗的了我?”
“再说了,服下此物后,只觉得神明开朗,思如泉涌。诸位想想,在下最近的诗作是不是多了?”
“是啊,李公子之前的诗作......谈不上通顺,如今却才思敏捷!”一人说道。
“对极了!在下也不是吝啬之人而这种好东西,自然要拿出来与大家分享才是!”
“多谢李公子!”
但大部分人还是保持了疑问,他们突然想起赵桓曾传授邕州百姓种痘法,来免受天花折磨。既然如此那位楚王殿下肯定懂得几分药理,认为此物有毒肯定是有几分道理。
赵桓冷眼看着手舞足蹈的李弘之,他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赵桓。
若是李弘之自己嗑药也就罢了,便是他因此而死赵桓也不会说什么,只会唏嘘几声。但如今他却想将此物宣传出去,想让所有人都变成和他一般的瘾君子,那赵桓便不能容忍了。
好在冯天勇并没有让他等候太久,不多时他领着一队士兵将游园团团围住,赵桓指着李弘之道,“将他拿下!还有诸位,将你们手里的包裹都交上来,否则莫要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这队士兵都是参加过征讨安南的,虽说广州本地将士,但也对赵桓的命令言听计从,很快便将李弘之捉拿,而后将在场所有人手里的五石散全部收缴。
“你,你凭什么抓我,我有何罪?”即使被束缚住手脚,被兵士羁押,李弘之脸上依旧写着“不服”两个字。
“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你不过一个藩王也敢招惹我李氏?”
“你还知道我是王爷呐!”赵桓冷哼一声,“将他送到州府大牢,好好反省反省!”
.......
广州州府,赵桓在此见到了冯义成,一见面,冯义成便无奈地摇摇头,“呵呵殿下,老夫现在也不知是请你到广州是福还是祸了,刚来就整出这么大动静!”
赵桓放下手里的毛笔,十分严肃的对冯义成道,“冯公,相信本王,还好此事发现的及时,若是再晚上一些时日,后果不堪设想!”
“后果不堪设想?下官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个不堪设想!”还不等冯义成作何反应,暗处传来一道声音,只见一名中年男子缓缓从阴影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