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桓猛然起身,“究竟出了何事?”
“王妃和贵妃娘娘见家里落了灰,想亲自打扫,结果王妃......唉殿下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下人回道。
“老刘,本王先回王府了,稍后再谈南诏的事!”说罢赵桓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州府衙门。
对于赵桓来说,此时冯媛是万万不能出事的,她算是楚王一系和冯义成之间的纽带,加之她本人性格活络,长久相处下来赵桓也对她十分喜爱。
“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赵桓顾不得形象一路狂奔,到了王府外正巧碰上了被唤来的郎中,一个胡发花白的老人,早在赵桓就藩邕州时,这位老人便在此行医多年了,因为其医术高超加之心地善良,常常免费为人诊治,在邕州有很高的名声。
“孙先生!”面对如此德高望重之人,赵桓摆不出王爷架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楚王殿下,”孙郎中回了一礼,他穿了件纯白的衣衫,看起来仙风道骨,“废话不多说了,先进去看看王妃吧!”
说罢孙郎中先一步走了进去,赵桓见状紧随其后,二人来到一处屋内,冯媛紧闭着双眼,正躺在床上,额头上还冒着虚汗。
孙郎中没有说什么,上前开始为冯媛搭脉,到了他这个年纪,什么男女大防对他早就没什么用了。
坐在一旁的柳贵妃和赵桓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扰到了孙郎中。
然而都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孙郎中只是把脉并未发一言,同时眉头紧皱。
孙郎中的表情变化自然逃不过赵桓的眼睛,他心里咯噔一下,常言道不怕郎中笑嘻嘻,就怕郎中眉眼低,总不能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赵桓此刻心如猫儿挠痒般,心里急得很,但又不能出言询问,生怕打断了孙郎中的诊治。
好在孙郎中没有让他们多等,他缓缓起身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染了风寒加上一路颠簸,开两副药发发汗就好了。”
“那便好!”柳贵妃长舒了口气。
“不过还有一事,老夫发现王妃已有身孕,恭喜了!”
“什么?!”赵桓大喜过望,“你说的可是真的?”之前在诗会时,赵桓故意说冯媛已有身孕,但那只是为了刺激李弘之。
“虽然脉象有些弱,但也是刚刚怀上的缘故,若是有什么不对,殿下尽管去砸了老夫的招牌!”孙郎中自信道。
“哪里敢呐,您说笑了!”柳贵妃喜上眉梢,乐得合不拢嘴,“难得您老赏光能为王妃诊治,这是一点小意思,请您收好!”说罢柳贵妃招招手,一名下人端着一盘银锭走了上来。
“这些俗物还是免了,”孙郎中摆摆手道,“若是娘娘真的想谢老夫,就将这些银子换成药材之类东西吧,多出来的就请殿下去救济穷苦百姓。”
赵桓看孙郎中眼神真切,并非做作,赵桓震惊了,他没想到世上还有真有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再加上之前听闻孙郎中医术高超,不收钱财,这真是妥妥的圣人啊!
“倒是老夫还有件事想求殿下,”孙郎中扭头看向赵桓。
“您尽管说,只要是小王能做到的一定给您办妥咯!”
“不是什么为难殿下事,老夫就是想问问殿下是如何发现种痘法的。市井皆传殿下是从仙人那里求来的,这个故事骗骗无知百姓也就罢了,可骗不了老夫!”孙郎中终于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原来是这个,您且听我慢慢道来......”
赵华努力解释了半天,将自己知道的知识转换成孙郎中能理解的词汇,这可真不是件轻松的活儿,更何况孙郎中年纪虽大,但脑袋却灵光的很,不时提出各种问题,让赵桓好一阵手忙脚乱。
“殿下的意思是......引发天花病症的是一种名为‘细菌、病毒’的小虫子?”
赵桓扶额,孙郎中还是将两个不同的概念混淆了,但他一时间也没法解释这俩的区别,他端起茶盏道,“您这样理解也行,像是这杯茶水,仅仅是一滴水里面便有成千上万数不清的细菌病毒,可惜它们太小,咱们肉眼凡胎是看不见的。”
孙郎中咂舌,“没想到佛经里提到‘一花一叶一世界’也是有道理了,难不成佛陀见过这细菌病毒不成?”
“您还看佛经啊?”
“哈哈,万千大道殊途同归,便是佛经也有几分道理!”孙郎中哈哈笑道,“不过殿下说的老夫十分认可。早年老夫行医时,曾经见过一种病症,患者高烧不退,腹大如鼓,还伴有便血,一旦患上此病,几乎可以说是绝症,药石难医。”
“后来老夫观察一位病患的粪便时,在其中发现了一种小虫,殿下您说这病会不会和这小虫子有关系呢?”
赵桓没想到孙郎中学的这么快,都会举一反三了。他提到的这种病症应当就是血吸虫病了,但这玩意的病原是寄生虫,和细菌病毒又是两码事了。
“您猜的不错,正是这种小虫致人生病,那些病患估计是无意中饮下了带有小虫的水源,因此患病。”赵桓解释道。
“水源?”孙郎中目光有些严峻,“难怪如此,老夫想起那个村子大半的人皆是如此,腹大如鼓,老夫行医一辈子,翻遍各类医术,却对此毫无办法,真是罪过!”孙郎中说着眼神中闪过几滴晶莹的泪珠。
这才是真正悲天悯地的人,赵桓叹息一声道,“这些病原细不可闻,咱们人体虽能防得了刀枪,却拿这些看不见的东西没办法。不过小王却发现,它们都有一个弱点,惧怕高温!单拿您说的病症,只要将水煮沸煮开,高温足以杀死病原,人饮下后也不会患病。”
“简单来说,便是多喝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