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汉中!”赵桓只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牛统领,速去取堪舆图来,本王要看看这汉中到底在哪儿!”
不多时,牛三金去而复返,手捧着一张和抹布差不多破烂图册,上面的内容也极为简洁,像是孩童的涂鸦一般,仅仅有着几个线条,几个代表城镇的三角。
“殿下.......实在是事出紧急,一时没办法寻来更详细的了.......”牛三金一脸愧疚之色。
这份破布比起应天周边详细绘制的图册,还有赵桓在军中设立的沙盘可差太远了。以至于赵桓一度认为牛三金临时寻不来汉中图册,随便找了块破布糊弄他。
但仔细想想,大周历来对应天以外的地方不甚关注,又是这种边陲之地,能有个抹布般的图册已经算牛三金办事得力了。
“呼,罢了!”赵桓摆摆手,因为趁着牛三金寻找图册这段时间,他终于想起了汉中是在何处。
此时的汉中也是赵桓熟知的那个汉中,其位于巴山和秦岭之间、沔水,也称汉江上游,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因为此地是蜀地门户,一旦失守,蜀中大片平原将无险可守,彻底暴露在魏人的铁蹄下。
赵桓怎么也没想到魏人的企图会是汉中。虽然早已得知魏人和此次蜀中卫氏叛乱脱不了干系,但赵桓原以为魏人是想扶持卫氏给大周添堵。
而卫氏拿下江陵后,甚至便可与魏人连成一片,向南威胁潭州,向东威胁江夏,甚至走大江水道,直扑应天,虽然大概率打不下应天,但足以造成极大的恐慌。
赵桓错估了魏人的企图,或者说高估了魏人的野心,魏人并没有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沿大江直破应天,而是单纯想控制汉中继而吃下整个蜀地。
同样魏人的部署也让赵桓警惕了起来,以往魏人南下不过是劫掠钱财人口,哪里会像这般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旦让魏人夺得蜀地,便与昔年秦王一扫六合之势大差不差,而失去了蜀地的大周光靠三吴之地的人口土地可没办法支撑起赵桓的野心。
“还好知道的不晚!”赵桓长舒一口气不知是在感叹汉中的消息还是魏人的野心。
“哈哈,晚了,早就晚了!”越胜不知赵桓心中所想,但听到他这样说顿时大笑起来,“算算日子,我大魏的十万大军早已集结完毕,恐怕此时已经攻下了汉中,哪怕现在吴王你即刻动身也来不及了!”
“所以你们来杀本王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不,杀你只是顺带之举,我等狼卫此次只是监视江陵和姓卫的那几个废物。但没想到尊贵的吴王亲自前来平叛,于是吾等改变了计划,若是能杀了你,南周内乱指日可待,届时也不需要什么阴谋诡计,天兵一到,以力破之!”
“嗯,算计的倒是不错。只可惜你们没能杀了本王!”赵桓起身,抖了抖衣服继续道,“本王瞧你也是个有胆色的,有没有兴趣投靠我大周?钱财土地任你选择!”
“吴王收收你的心思吧,我侍我主忠字当头,岂是钱财可以收买的!”越胜怒目圆睁突然起身,“况且我大魏有甲骑百万,踏平你们周齐易如反掌,我又不傻,岂会与败者为伍?”
若是贪财好利,赵桓或许还能靠财帛打动他,但越胜却是一个忠心耿耿之人,明摆着是不愿事二主。而且越胜心中有着一股执着,对于魏国必胜的执着,理念不合注定了赵桓没法收服他为己用。
“既然如此.......”赵桓挥挥手,而身旁的牛三金也举着刀,只等赵桓一声令下便砍了越胜。
“如此忠义之士本王若是杀了恐遭天下人非议,所以本王留你一命,让你活着好好看着我大周的军队是如何踏平长安的!”
就连越胜也闭上了眼等死,可万万没料到赵桓会这么一说,会如此轻易就饶了他的性命。
“你,你不打算杀我?”纵使越胜胆色异于常人,但从死到生依旧是让他脸上爬满了虚汗。
“本王何时打算要杀了你?”赵桓笑了起来,“本王正想与魏国的那位.......兄长联络联络感情,身边缺一名传信的人,本王瞧着你就正合适嘛!”
越胜听着这话却弄不明白了,他知道赵桓说他和魏帝乃是兄弟纯属虚言,当不得真,就是当年魏国称臣纳贡,也仅仅是为了能专心对付齐国。但现在一听怎么赵桓还当了真,难不成真要找魏帝叙叙旧?
还不等越胜答话,赵桓挥挥手道,“好了,越胜兄弟也累了,送他下去歇息吧!”
越胜刚被押下去,突然一道身影夺门而入,赵桓定睛一看竟是郭兴泰,他一进门便高呼道,“殿下,这魏狗不可信呐!”
方才宴席上,郭兴泰与何健等人喝得尽兴,赵桓以为他早已酒醉昏睡过去了,如此看来方才审问越胜时他就在门外偷听。
“魏狗皆是无信无义之人,万万不能信呐!”郭兴泰又高呼道,“若是殿下不想脏了手,末将愿意代劳,亲自斩杀那几名魏人!”
赵桓皱眉,“郭将军醉了,牛统领还不扶郭将军下去休息?”
“来吧,郭将军,先下去休息.......”
“我没醉,我清醒的很!殿下方才与那魏狗的谈话我听得一清二楚!”郭兴泰一把推开牛三金,高呼道。
“殿下!末将与魏人有血海深仇,江陵乃至与整个魏国接壤的州县百姓和魏人都有一笔血债要算,但今日殿下却与魏人称兄道弟,不怕寒了百姓和将士们的心么!殿下今日与魏人媾和,那这些年战死的将士又算什么呢!”
“殿下若是不给末将一个说法,那休要怪末将不尊礼数了!”说罢,郭兴泰竟直接拔出佩刀直指赵桓,明晃晃的利刃在屋内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显眼,闪耀着危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