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岸我军涉足不深,仅派过游骑去侦查,若是陛下贸然前往,万一周人借助地势设下伏兵.......”贺若统连担忧道。
拓跋翼沉思良久道,“方才已经答应了周人使者,若是食言怕会是引人耻笑,说朕胆小惜命。我大魏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胆气!这样吧,他既然给了我们七日的时间准备,朕会派狼卫摸清周人在南岸的布防,会面那日贺若将军你率领一支百人的骑兵埋伏在北岸。”
“若是事有突变,以鸣镝为号,届时将军你强行渡河,擒获南周吴王!”拓跋翼说罢看向身旁的贺若统连,似笑非笑道,“朕以此为号令,若是周人真的不讲道义,想必贺若将军一定不会让朕置于险地,一定会引兵来援吧?”
“那是自然,陛下的号令末将怎敢不从!”
“嗯,贺若将军你的忠心朕还是相信的。现在朕已经布局完毕,久等那位吴王出招了!”
......
“殿下,您和魏帝见面的地点已经布置好了,您的亲卫营分作两部埋在在这里,还有这里,”牛三金拿着木杆在指在沙盘上,“还有汉水上游,因为汉中城附近没有大船,末将命人连夜制作了几只小船,若是魏人敢有异动,赵思忠和他麾下的蛮兵会坐船顺水而下,配合亲卫营接应您坐船撤走。”
赵桓点点头,对于牛三金的安排极为满意。
“虽然计划很完美,但末将还是有话想说。”牛三金面带犹豫道。
“无妨,有话直说便是!”
“殿下身系大周社稷,岂可轻动?不如派一人假扮殿下与那魏帝会面便是,何须殿下亲临?”
“哼,我倒是想啊,可你瞅瞅本王身边有合适的人么?”赵桓有些无奈,他指了指何健,“难不成让这家伙假扮本王?别说他这副相貌,只要和那魏帝说上几句话吧便会露馅!”
“可是......”
“放心,本王又不是孤身一人前往,何健也要跟在本王身边,他的本事你还不放心?”
“何宗卫再强但他也只有一个人,若是魏人几十几百的来,何宗卫能敌得过吗?”
何健则是在一旁嘿嘿笑道,“几十个俺还不放在眼里,至于百人以上俺还没试过,不过想来也不是俺的对手!”
“何宗卫!这可不是你在战阵上杀敌,你这次是要保着殿下!只要殿下有失,你便是杀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敢问何宗卫,你分心照看殿下的情况下可能敌得过百人?”
“唔,大概不行吧......”
“好了,有牛统领你的完美计划,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就算真有,本王的亲卫营还有赵思忠他们难道会坐视不管?”
“但愿末将预备的这些手段都用不上吧!”牛三金颇为无奈地说道,“还有一事,最近有许多魏人越过汉水侦查南岸的情况,,看装束打扮应当是狼卫的人,如何做还请殿下示下。”
“他们也是拿不准主意想派人侦查南岸的情况罢了,既然如此就大大方方地任由他们过来便是,不过要严密监视,还有保持距离,暂时莫要起冲突!”
“遵命!”
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赵桓虽下令与狼卫明面上保持距离,但暗地里双方在短短七天内交手不下百次,伤亡惨重,光是鸿骑卫这边就有二十余人被杀。
但这也侧面印证了一个事实,魏人极为重视这次会面,而派来与赵桓见面的人,想必也是货真价实的魏帝而非假扮。
七日后,汉水南岸一处临时搭建的小亭内,赵桓正席地而坐,闭目养神,身旁一左一右各站着何健和越胜两人。不多时,从东面赶来两名骑手,总算是没让赵桓久等。
“陛下,不是和周人讲好了只能带一人见面么,你看那小亭子里竟有三人!这周人不讲道义,咱们还是直接发出鸣镝吧!”拓跋翼身旁的亲卫皱眉道。
拓跋翼却是爽朗一笑,“哈哈,宗明你睁大眼睛好好瞧瞧那是谁!”
“那是.......越胜?那小子不是去江陵了么,怎么和周人混在一起了?”
“待会你就知道了,走,去会一会南周的这位吴王殿下!”
两名骑手驻足片刻便纵马赶到了小亭处,二人从衣着上就能明显看出主仆之别,为首的男子相貌翩翩,儒雅随和与赵桓见过的魏人大有不同。
“想必这位就是吴王了,愚兄拓跋翼有礼了!”
没想到最先开口的却是拓跋翼,赵桓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最先和魏帝称兄道弟的可就是他啊,于是也回礼道,“小弟赵桓,请坐拓跋兄!”一边说着,赵桓的手指指向他对面的一张草席。
拓跋翼也不疑有他,大大方方坐了下去,而后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仔细打量起对方。
说实在的,要不是拓跋翼是从北岸来的,身旁还有魏人护卫,光是这一身打扮就和汉人没什么两样了。赵桓有些走神,对面的拓跋翼亦是如此,良久后拓跋翼才开口道:
“早就听闻贤弟在南周颇有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宗明,取酒来!”闻言,宗明从马背上取下一袋酒,转交到了何健手里。
“这是我大魏特产的奶酒,味道甘美,比之你们中原的酒可谓是别有风味,贤弟请尝!”
赵桓从何健手里接过酒袋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喝,而是大笑道,“若是论酒,小弟这边也有!何健,把闷倒驴拿来!”
看着何健摆上酒碗,倒上酒液,拓跋翼却摇摇头道,“你们汉人的酒愚兄都尝过,味道太淡,不足以和我大魏的奶酒相提并论。”
“是吗,拓跋兄喝上一口便知,还是说不敢喝呢?”
“有何不敢?”拓跋翼目光一凛,不顾一旁宗明的劝阻,端起酒碗仰头便喝。
而赵桓见他如此豪迈,也没有迟疑打开酒袋也饮下了奶酒,刚一入口便是直冲脑门的腥膻味道,继而是一种难以言说令人作呕的感觉,好在赵桓为了礼仪,强行忍住了这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