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此敢勇当先的主将冲锋在前,麾下的将士自然士气高昂,拼杀了几个来回后硬是将这股突厥人杀散,留下满地尸体灰溜溜撤出了灵州城。
然而郭兴泰却并不打算放过这些突厥人,带着百十名亲卫一路追杀过去,而突厥人似是没料到这五千大周精骑摆开阵势会有如此战力,纷纷不战而溃。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们抢了大量财货,一时不舍得丢下,若是能及早舍弃这些财货未尝不能与郭兴泰一战。只可惜突厥人在草原要啥啥没有,过习惯了苦日子,让他们突然接触到繁华的中原,顿时让原本好勇斗狠,不惧生死着称的突厥人生出惧怕的心思,过去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现在好不容易能过上好日子,自然不愿再去送死。
因此突厥人的溃败也算是意料之中,因为不愿意放弃劫掠的财货,突厥人即使想跑,马匹也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被郭兴泰的精骑轻松追上,那些劫掠的财货反倒成了大周将士的战利品。
对于这份天降横财,大周将士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收下,毕竟他们为国征战已经一连数月之久,就连年节时分也不能归乡,只能在长安和军中袍泽渡过,多拿些财货也能加强他们的士气。
但与底层士兵的欢喜不同,这一仗打完后萧明远和郭兴泰均是面露忧色,倒不是战损严重,相反突厥人和河西诸部一样都只会打打顺风仗,因此遇上大周这般强军,一触即溃。
而正是这样让萧明远和郭兴泰担忧,因为突厥人的溃败,接下来他们要面对流散在关中各地的突厥人,两两三三成群,从攻坚战打成了治安战,这样的战争模式对萧明远和郭兴泰来说尤为不适。
而且此次斩杀的突厥人不过数千,据鸿骑卫的线报,此次南下劫掠的突厥人约有五六万人,算上漫山遍野如同兔子般逃离灵州的突厥人,这点数量 也远远达不到五六万人的规模。
因此也就是说在关中地区仍然还有数量相当可观的突厥人在为祸四方,他们或许没有魏人那般在中原建立王朝的心思,可不断对已经落入大周治下的关中不断侵扰,这就是大周所不能容忍的了。
“这群北边来的索虏,还真是难缠!”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萧明远只觉得阵阵头大,他宁愿领兵去攻打长安洛阳这种天下闻名的坚城,也不愿去打一场治安战。在以平原居多的关中,突厥人可以仗着胯下马匹,肆意戏耍以步卒居多的大周,因此想要彻底肃清无疑是困难重重。
“俺有个办法!”突然,郭兴泰叫嚷道,“俺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说说看!”
萧明远一时也想不出好点子,既然郭兴泰开口了,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俺听说突厥人效仿柔然还有以前的魏人,自号可汗,在草原深处建立了王庭。”郭兴泰说出了方才从突厥人俘虏中得到消息,“俺想着,与其在这儿像撵兔子一样漫山遍野陪着突厥人溜腿儿,不如直接深入草原,一举捣毁突厥王庭,让突厥人首尾不能相顾!”
郭兴泰说完这番话,不光是萧明远,就连一向支持郭兴泰和萧明远顶牛的冯义成也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过仔细想想,这的确是郭兴泰能想出来的对策。
但萧明远和冯义成都想不出更好的点子了,而且仔细琢磨郭兴泰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既然拿化整为零的突厥人毫无办法,不如直接来一手擒贼先擒王,让郭兴泰领兵深入草原直捣黄龙。
只是这个计划太过冒险,北方草原自汉末天下大乱,到如今天下局势动荡,除了魏人经常吃饱了没事干喜欢到草原打打柔然人以外,汉人便鲜有踏足草原,距离上一次有汉人涉足草原已经足足过去了百年之久,因此北方恶劣而又陌生的环境对于郭兴泰及其麾下出身南方的士兵将会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虽然兵行险着,但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而且出兵作战这种事,哪里可能是十拿九稳,就算是积年宿将的将军也不敢说自己百战百胜。
“我大周将士可从未踏足过北方草原,而且郭将军你一旦深入,粮草辎重必然接济不上。”萧明远面色凝重,虽然郭兴泰提议不错,但将战线拉的如此之长,根本不可能得到补给。“而且北方草原敌情不明,万一遇上突厥人大股人马,恐怕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郭兴泰摆摆手道,“放心吧萧将军。俺考虑过了,突厥人这次南下约有五六万人,以草原来说,能出动这么多人南下劫掠,族中青壮男丁必然倾巢而出,留在草原肯定都是老弱妇孺,就算有突厥青壮留守,数量也必然不会多。”
草原苦寒之地,除了草什么都长不成,注定无法养活太多人口,因此突厥人能出动五六万轻骑真可谓倾巢而出了。
“至于辎重一事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虽然咱们能凑出五千精骑,但俺这次只带两千精骑深入草原,每人双马,一批骑乘,一批用来载重,每位骑手带够一个月的口粮,想必足够用了!”
冯义成突然开口道,“如果一个月后没能寻到突厥王庭呢?”
郭兴泰沉默了片刻答道,“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听闻突厥诸部零星分散在草原逐水草而居,若是能遇上一个靠着他们的牛羊也能顶上一段时间!”
听罢郭兴泰的侃侃而谈,萧明远重新审视起这位外表看起来粗犷,性子作风激进无比的将军来,似乎他激进的作风下隐藏这一颗细腻的心,或许此事真的可行。
正当萧明远犹豫不决时,冯义成在一旁补充道,“想想陛下的话,最好的方式是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