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阵,有雨当然最好,没雨就想办法让士卒多带水具,模拟出一个雨天来。
虽然现在没有后世的消防车、洒水车,不能像剧组在拍摄现场时,利用科技呼风唤雨。
然而,古代的人工增雨技术,却早已有之,只需稍加利用即可重创天竺人。
赵楠仔细研读了好几遍《三国演义》第一百零三回:上方谷司马受困,五丈原诸葛禳星。诸葛亮设计把司马懿引进绝地上方谷,引燃山火,想用火烧死魏国军队,没成想突来一场大雨浇灭山火,司马懿成功逃脱。
诸葛亮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深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可强也!”
熟知气象的赵楠当然知道,实际上这是一场大火引起的对流雨,与人无关,也与天无干。
科学原理是这样的,大火形成的空气热对流运动,把林草中的水汽带到高空,富含水汽的热空气在上升中降温,水汽就会凝结成水滴降落,引发对流雨,把山火浇灭。
无独有偶,又想起中学时代背过一篇先秦古文《荀子·劝学》,里面有一段话:“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兴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就是通过人工积土成山,改变下垫面热力状况,创造地形雨。
由此可见,两千多年的战国时期,古人就掌握了人工降雨的科学方法。
打定主意,第二天早朝,赵楠命凤仙、杨延朗二人,保障后勤转运。命锦衣卫传书西宋,令杨排风率军三万,在鄂多斯右翼后旗汇合。
他则亲率暴风、萧天佐、萧天佑等将士,领四十万大军,三日后兵伐西夏。
魏王赵廷美自是不甘落后,屡屡找赵楠请命,要前往西夏杀敌,都被赵楠婉拒。
公子这里说不上话,那他就只有找郡主想办法了。
碍于之前,赵廷美压根就不相信赵楠的种种表现,还三番五次在郡主面前鄙视耻笑赵楠,劝她和公子不要走得太近了。
现在又要在郡主面前,不但全盘否定他自己的观点,还要郡主替他美言几句,这个大反转,魏王委实拉不下这个脸。
既想求郡主,又不想丢面子,魏王一时间进退两难,在郡主的门口长吁短叹转圈圈。
赵霞早就闻报,父王驾到,于是一直在家恭候,却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
赵廷美既不进门,也不走远,就一直在外面来回溜达……
赵霞当然理解父王的心思,他不想在南宋吃闲饭,更不愿做一个让人瞧不起的闲散王爷,便主动请缨出战,目的就是展示他杀敌卫国的实力,以军功昭示世人,魏王的爵位并非凭空而来,赵廷美在南宋也是顶天立地的一个大将军。
郡主手书字条一张,卷起来,吩咐丫鬟小青出门去,塞到王爷手中。
魏王接到字条,打开一看,捻须大笑道:“知我者,郡主也!”说着仔细把字条收入袖笼,迈着方步,哼着小曲,大摇大摆而去。
出征在即,赵霞亲自找到赵楠,说明来意。
见心爱之人发话,赵楠当即点头,同意赵廷美参战,征讨西夏。
西夏,地处西北僻壤,大军开拔,踏上西京道,直奔两国边境鄂多斯右翼后旗。
此地黄河自西向东流经而过,库布其沙漠横亘东西,地势险要,地形复杂。
赵楠率军逆黄河而上不几日,正逢杨排风率军沿河而下,两军会合后,休整一日。
次日,休整完毕,几十万大军跨过边境,开始西征。
一路征战,势如破竹,大军如入无人之境。跨过沙漠,掠过滩地,攻陷河谷,并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以农为本,粮草丰盈,一个富足、稳定的西夏,才具有占领的意义。
赵楠命赵廷美率人专门安抚当地百姓,轻徭薄赋,劝课农桑,男女效耕织,夙夜无怠遑。
南宋大军攻城略地,却从不惊扰地方百姓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西夏都城兴庆府。
西夏王宫。
早朝。
夏太宗李德明身着龙袍,神色凝重,双拳紧握,搭在龙案上,听取大臣奏报前方战况。
军师、国相张元恭声道:“禀圣上,我军攻打大宋,遇河北路元帅杨延昭顽强抵抗,受阻太原府。”
“此子名不见经传,也能阻我三十万大军?”夏太宗脸色阴沉,双拳击案,茶水溅湿袍袖。
张元,乃宋朝落第秀才,诗写得不错,因怀才不遇,便投靠西夏助纣为虐。
“此人乃杨业六子,人称杨六郎。初出茅庐,便崭露头角,因智勇双全,屡立战功,主镇幽燕北方,致使我军久攻不下。”张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小心回道。
“嗯,又是杨业。”夏太宗气哼哼道,“朕垂涎大宋的富庶已久,此次发兵志在必得。传旨给野利旺荣,要他不计一切代价,攻陷东京汴梁,二十万援军随后就到,若连一个小小的太原府都拿不下,让他提头来见!”
“遵旨!”
一个荒蛮闭塞的西夏小国,竟敢对大宋这个泱泱大国张牙舞爪,难道西夏真的是得意忘形,不知道他自己几斤几两了吗?
非也!
这几年,大宋皇帝赵匡义忙于血洗政治对手,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屠杀、陷害弟兄子侄等至亲之人的身上,对西夏疏于防范。
而南宋一心谋求发展,也未动刀枪,这使西夏赢来了一个黄金发展期,致使其野蛮生长,迅速壮大。
西夏国正值兵强马壮之际,朝廷上下,难免自我膨胀,全都野心勃勃,想率先对大宋发起进攻,为西夏谋取利益。
另外,宋朝前太师潘仁美及几位重臣,和西夏在暗中时常勾搭连环。一旦西夏出兵,潘仁美这个叛徒就会暗中相助,这也是赵匡义虽然下旨开释了他,却令皇城司一直暗中严加监视的原因之一。
再者,似乎天助西夏,冥冥中派来了无敌的天竺人,为西夏出兵出力,撑腰鼓气。
所以夏太宗他不计后果,派西夏大将野利旺荣挂帅犯宋,几乎押上了倾国之力攻打大宋,只求速胜。
大将军张浦出列奏道:“禀圣上,南宋大军入侵我朝,一路高歌猛进,亟需增援!”
张浦,西夏大将,着名谋臣,夏太宗最为倚重的心腹之一。
“南宋吃亏不够,就让他来好啦!”夏太宗不屑道,拿起案上摆放的一块手帕大小的绢布,擦了一下袖子上的水珠,“天竺人正在赶来的路上,让他们先高兴几天,俗话说,乐极生悲。众卿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就是了。”
“圣上,”张浦面露难色,咬了咬牙,奏道,“臣闻听天竺内讧,宫廷失和,纷争不断,并不是一个统一的王朝,受局势影响,阿散将军的火枪军,也被各种人为因素掣肘羁绊,能否如期抵达,令人忧虑,这是其一。”
“嗯?……好,你继续往下说!”夏太宗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其二,天竺人有功于我西夏,万人目睹,这是事实。只是……只是……”
“有话就说,何须吞吞吐吐,你还有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感觉他要戳中人人都知而不言的痛点,夏太宗不悦,催促道。
“只是,那些天竺人,恃功倨傲,在我兴庆府欺男霸女,胡作非为,引起百姓不满。幸好天竺朝廷召他们回朝,这才相安无事。而今,又要请他们回来,只怕天怒人怨,百姓义愤难平,就连末将的小妾也被阿散凌辱,悬梁……”
“咳咳!”
夏太宗故意干咳了几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此事朕已知晓,朕意已决,此次利用天竺人将南宋大军赶尽杀绝后,定会替你讨还公道,将军务以朝廷大局为念,宁耐一时。”
“是!”
张浦施礼回列,嘴上毕恭毕敬应承。
他却腹中暗咒:呸!你这个缩头乌龟,混账王八蛋,你自己的爱妃野利金珍遭阿散祸害,尚不敢出头露面,只得忍痛割爱,下旨将爱妃赐予阿散,还好意思说替别人讨回公道?你他娘的日哄鬼去吧!
夏太宗同样腹黑:张浦小儿,你给朕等着,金殿之上,你图一时口舌之快,逞匹夫之能,揭帝王之短,朕能不惦记着你吗?你以丧妾之痛,揭我失妃之伤,是何居心?走着瞧!
若非战事频仍,值用人之际,夏太宗定会罗织个莫须有的罪名,使之丢官弃爵,锒铛入狱。
因此,西夏王朝众臣,或多或少都被天竺人强取豪夺,欺压强霸过,苦阿散久矣,却无人敢在朝上提及,只能忍气吞声。
君臣失和,百姓民怨沸腾,西夏王朝一时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闻听南宋大军,所到之处,皆以百姓为重,处处体恤民情,轻徭薄赋,能不人心向之?
朝堂之上,竟也有一些远见卓识的大臣,从心里欢迎南宋这支大军,早日打过来,总比天竺人祸乱朝纲要强得多。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天竺人要的,可不光是江山社稷和黄金白银,他还要人的命。
这一点,夏太宗心知肚明,他的心也在流血,只是他已经上了天竺人的贼船,身不由己,不愿意多想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