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主仆三人来到书房坐下,张义就给寿喜解释了提前回来的原因和盗取神器的计划。
“没想到世间还有这等神物,当真是奇妙之极!”寿喜对于炸药这种东西的存在,也是啧啧称奇。
这时,萧思礼在旁边烦躁的说道:“正因为皇上看到了神器在战场上无可匹敌的作用,才逼着老爷我在限期内交出神器的制作方法。”
寿喜对于计划本身,没发表太多意见,而是提出一个疑问:“主子,您打算把此事交给谁去统领?”
“这……?”萧思礼下意识看向于则成。
寿喜哪里看不出对方心思,连忙说道:“主子,这个计划的关键在于如何收买和要挟宋国官员,又不至于对他们逼迫过甚,继而生出玉石俱焚的心思。”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一下:“所以,想要事成,对人选的要求极高。不仅要求此人有细腻的心思,以能充分揣摩把控人心,还考验其对大局的掌控力。”
萧思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此时,寿喜转头看向一旁的于则成,眼神中满是慈祥:“则成年纪尚小,阅历不足,还不足以完成这么繁冗复杂的差事。”
张义听到这里,不由心情复杂的看向寿喜。
长达三年的相处下来,他扪心自问对寿喜还是了解几分的,对于对方的心思也能猜到一些。
果不出所料,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寿喜已经撑着座椅扶手站起,向萧思礼施了一礼:“主子,这件差事也只有老奴去做最为合适。”
“不行!你绝不动去!”
萧思礼当即表示反对:“寿喜,隐刺和府里的诸多事务还缺不了你!”
张义对于寿喜的决定,既没有出言反对,也没有表示赞同,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位老者。
寿喜很是洒脱的笑了一声:“主子,老奴老了,活不了多久了,也伺候不了您几年了。有些事情,早晚是要交到年轻人手里的。则成是老奴亲自选定出来的接班人,也是得到了主子认可的。”
说着,他就把于则成拉到身边,指着对方向萧思礼说道:“老爷,倒不如趁着老奴还活着,就提前把差事交卸了吧。这样,老奴也能放心出去办差。您看可好?”
“他……,交卸差事……?”萧思礼显然没有预料到,寿喜会现在提及此事。
张义偏过头去,用不舍眼神看着身旁这位满头银发,已到垂暮之年的老者。
这世间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清楚知道寿喜此行的结果了。可以说这个计划从制定之初,就是为辽人挖的一个大坑。无论是谁参与进来,下场都只有一个。
也正因如此,当寿喜主动请缨之时,张义的心如刀绞一般疼痛。
自爹娘去世后,这世间能真心待自己的也不过两人,一是女朋友曹宇婷,而另一个就是面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了。
寿喜自然不知道于则成的心中所想,依然在费尽唇舌劝说萧思礼,想要极力促成此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思礼终于下定决心:“既然你意已决,老爷我就答应了吧。”
寿喜为之一喜,当即就按着于则成的脑袋让其跪下,向萧思礼磕头感谢。
张义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自己筹谋了整整三年,不就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吗?可是……,当这一刻真正来到的时候,他的内心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不仅如此,甚至还有那么一丝黯然神伤。
他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谢老爷!小子于则成定当不负老爷的看重……。”
三人经过一番商议,随即下了决定。留给寿喜五天交卸差事的时间,而后就由隐刺护卫其南下宋国京城。
“则成啊,走,到老夫的房间去!”
等寿喜走出书房,就拉着于则成去自己房间。此时的他,恨不得把毕生所得都传授给这小子才好呢。
“老爷爷,小子搀着您过去。”
张义一把搂住寿喜的胳膊,小心的搀扶对方向房间走去。
“唉!好!”寿喜心中说不出的欢喜,一边任由对方搀扶,一边满是欣慰的看着于则成。
转眼间,五天过去了。
在过去的几天里,寿喜几乎是耗尽了心力。不仅把所掌握的秘密都交给了于则成,也把多年来所总结的经验,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面前这个小子。
“则成啊,也就这些了吧。”寿喜用手揉捏着酸胀的额头。
张义一边收拾着手中的稿件,一边不舍的看向对方。
有那么一瞬,他真想出言挽留对方,让寿喜就留在辽国养老。可是,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忍住了劝说对方不去大宋的冲动。
鸡鸣三声,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条缝。
管家萧六探进一个脑袋:“寿公公,时辰到了。”
寿喜点了点头:“老夫知道了,你在外面等着。”
“是!”萧六应了一声,就重新关上房门。
寿喜强撑着桌案起身,向于则成挤出一丝笑脸:“小子,萧家的诸多差事就托付于你了,可莫要让老夫失望啊。”
张义没有上前搀扶,更是没有应声称是,而是直直的跪在地上,向这位真心对待自己的长者,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老爷爷,这一路山高水远,您务必保……。”
说到一半,张义的眼睛里已经涌出两行热泪,这一别对于二人来说,或许就是永别,此生再没有相见之日。
“小子,老夫这边你无需挂念,就算去了宋国,身边也缺不了伺候之人。反倒是你小子……。”
寿喜说到这里,也停住了话头。不知过了良久,才发出一声叹息:“哎!旁的也就罢了,你小子的亲事是老夫最放心不下的。也不知道,最终能娶一个什么样的姑娘。”
说着,他就伸出手抚摸着于则成的头顶:“小子,可莫要让老夫等太久啊,老夫还想亲眼看着你为张家延续香火呢。”
“嗯!”
此时的张义,只是跪在那里低声哽咽:“老爷爷放心,小子一定找个贤惠的,懂得过日子的。等以后生了娃娃,就请您帮忙照看,教授他学问。”
“哈哈哈!”
寿喜朗声大笑:“那可再好不过了,老夫是最喜欢小孩子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