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夜闻言连连点头,随即却面色凝重道:“只两军人马,还兵分两处,这,兀术可是有三十万大军啊,他要是一心北逃,怕是阻拦不住啊!”
可韩世忠却咧嘴笑道:“哎,我这两军可不小,一支韩家军、一支冯家军,虽说比不过兀术的人马,但是也有二十万之众了!”
张叔夜闻言双目一亮,“哦?冯家军?却不知是哪支人马?”
韩世忠笑着抬手往身旁一引,张叔夜也顺势看向刚才与韩世忠并肩而坐之人,却见这位对上张叔夜的目光时,立刻抱拳拱手冲着张叔夜深深一礼,“冯先多谢老大人举荐之恩,多谢当年老大人照拂之恩。”
而随着冯先话音落下,一旁又有两人一躬到底,口中道:“高冴多谢老大人举荐之恩,多谢大人昔年照拂!”
“兰程杰多谢老大人照拂之恩!”
紧接着就见三人一撩衣襟,随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这三位在鄱阳鼎鼎大名的将军,却冲着张叔夜齐齐磕了一个响头,继而齐声道:“冯先、高冴、兰程杰今日在此,为当年辱骂老大人之事,再次赔罪了!”
张叔夜见此急忙用手相搀,“好了好了,受不起受不起,却原来是当年我北地义军回来了啊!诸位辛苦,辛苦,与你们提枪与金人搏命相比,老朽是大大的不如啊!”
冯先一听这话,连连摇头,感谢之话又欲出口,张叔夜见此急忙摆手道:“好了好了,冯将军,别行礼了,不如给我介绍介绍,这冯家军究竟是何等规模啊?”
“好,好,这冯家军不过是韩帅玩笑之言,我军名为荆楚军!乃是由咱们北地义军还有荆楚一地的义士组成!”
“哦?好啊,却不知军中是何建制?”
“回老大人的话,我荆楚军与其他几军一般,除前、后、左、右、中、水六军外,还有神射、嘶风、逐日、啸月四军。其中前军统制高冴、后军张勃、左军徐泽、右军郭鸿,中军由某自领,水军由任勇统领,神射军则由庞恕统领、嘶风军归兰程杰、啸月军历清宇、历清宙兄弟、逐日军统制吕杰!”
随着冯先的介绍,赶来太原府内的高冴、兰程杰、徐泽纷纷拱手行礼,张叔夜更是目露惊喜之色的微微点头,可随即张叔夜却微微一挑眉,随即抬手虚引道:“哎,这两位是?似乎不是武职吧?”
冯先侧目看去,随即展颜笑道:“这两位乃是我荆楚军军师郭博,还有我军钱粮主簿郭轩!他们兄弟二人也算我军智囊,因为这次由暗道入城的兵马不多,再加上城内情况不明,所以便将他们兄弟二人带来了,看看能不能为夺城之事,出谋划策!”
张叔夜闻言点点头,“如今夺城一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的确问题不小啊!”
那边韩世忠见此急忙问道:“老大人,不知如今城内是何情形?我这次只带了五千背嵬亲兵,具都是重甲重斧之卒,现在都在暗道之内暗伏,要是不够了,我这就派人去调兵!”
张叔夜一听韩世忠此言,先是一愣,继而微微摇头道:“是某小气了,不想韩帅竟然只亲兵便有五千,那如此说来河间府弹指可破!”
随即张叔夜便快步走到桌案旁,从一旁的卷缸内抽出一卷牛皮地图,紧接着双手一推,地图在桌案上平摊开来,那边韩世忠和冯先见此,急忙去镇尺压在图上,这图正是河间府内的地图。
“大帅请看,兀术走时,在城内派了一名金将坐镇,乃是他同宗兄弟完颜囊,此人身材魁梧,样貌凶恶,武艺恐怕不小,除了此人外,我河间府还有金兵驻军一万,分作四队,由四将统领分驻在我城四方!”
“今日兀术走后,这完颜囊摆开威风,将我河间府大小官员全都关在我的府中,言说是方止他们发动家丁成军,在城内叛乱夺门,又将我河间府汉兵守军赶上城头,非有军令不可下城墙一步,现在这完颜囊就领这他的亲兵,在我府门之外,看管我这府门!”
众将听着张叔夜的讲解,都缓缓点头,那边郭轩忽然出言问道:“老大人,这城内的汉军你能指挥动多少?”
“十成十!但是他们只听我和陈遘的命令,现在我俩都被困在府内,命令却送不到城头啊!”
可张叔夜此言一出,众人却是一愣,那边韩世忠道:“老大人,您真有如此自信,这城墙上的军卒能全部听令?”
“那是自然,老夫在河间这些年自然不是白待的,就是你们不来,我也有办法夺了这河间府,只是夺城容易守城难,所以老夫才没有轻举妄动!”
张叔夜对自己这些年的辛苦布置自然是颇为得意,因此说到此处不由得抬手轻捻颔下须髯,可是众人看着张叔夜的白发白胡,一时间心中却泛起嘀咕来,生怕这位老大人处事糊涂,不明城内局势,从而使得自己等人妄自费力。
张叔夜原本等着听众人的赞叹之声,可是却听周围寂静一片,不由得抬眼看去,正瞧见那韩世忠脸上的犹疑之色,张叔夜见此不由得哈哈大笑道:“你们啊,怎么还不信老夫,老夫手下现在可是有四员大将,都是我北地义军中的好儿郎,我当年为招募他们时,不惜以真情相告,要是他们有别的心思,老夫早就死了八百回了,现在他们四人分守河间四门,每人麾下都有近万军卒!”
冯先迟疑半晌后,当下问道:“这个,老大人,却不知这四位都是何许人也啊?”
“这头一个乃是辛文郁,不知你可识得啊?”
冯先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缓缓道:“大人所说可是那辛赞辛老大人之子?辛文郁?”
“不错,正是此人,那辛赞与我一般,在大金忍辱负重,探听大金朝内的各种消息,要知道他可不像我,还看到一分希望,他可是孤身一人,坚持至今,他那独子我又如何能不信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