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吕制豪又吃了一根薯条。
然后，他用餐叉轻轻敲了一下餐盘，发出清脆的、“当”的一声。
在他身旁服务的那台服务机器人，放下手中的托盘，从桌子上拿起一块餐布，迅速卷成条状，同时走到郑谦吉身后，一下子套住了郑谦吉的脖子。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迅捷无比。
郑谦吉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整个人就被拖走。
他扭头向餐桌旁，除了吕制豪外的另二人看，并且伸出手——这是求救的意思。
那两人也起身离桌，朝郑谦吉走来。
但他们并不是来救郑谦吉的。
而是开始扒他的衣服。
郑谦吉瞪大眼睛，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们把自己身上那一套价值不菲的高档白色西装给脱了下来。
与此同时，先前被郑谦吉掐住的那位服务生，把自己身上的制服脱了下来，并且交给了正在扒郑谦吉衣服的人。
三分钟内，郑谦吉和那个服务生交换了衣服。
此时，白天阳也算看清了那个“服务生”的面容。
没错，和郑谦吉一模一样！
在穿上了高档西装后，更活脱脱就是郑谦吉本吉。
而现在真正的郑谦吉，穿着服务生的制服，看上去就和刚才那名服务生一样。
郑谦吉惊骇地扭头，朝吕制豪看来。
吕制豪慢悠悠地啜了一口果汁：“老郑，你不是说没有董事长召集，就不能开董事会，也无法通过任何正式的董事会决议吗？你不是说，你之前在兴庆宫说的，都是被胁迫的吗？那么，现在，咱们就按照公司规定的正式流程来开一个董事会。也请郑谦吉，说一下自己真正的想法。”
“好的。”
“郑谦吉”说道。
是的，就是刚刚换上白色西装的那位说道。
而换上服务生制服的那位，尽管奋力挣扎，但只能眼睁睁看着“郑谦吉”用遥控器打开3d全息显示屏。
显示屏上，很快出现一张张面孔。
这些面孔白天阳大多有印象：在兴庆宫的“千秋宴”上，吕制豪第一次向郑谦吉逼宫时，这些人基本都参加了会议。
此时，他们全都看着“郑谦吉”——其实是一台拟真机器人。
而真正的郑谦吉，穿着服务生的制服，被另一台服务生机器人制住，躲在房间角落里，一个所有与会者看不到的地方。
他奋力挣扎，但毫无作用。
勒住他的机器人并没有要他的命，只是让他发不出声音，也做不出幅度太大的动作。
“我知道1个小时前，小吕已经联系过大家了。”“郑谦吉”开口道，“还有一部分人有疑虑，认为我不是真心想辞职。其实，我是真心的。所以，现在这次会议，可以算作一次正式的董事会扩大会议。我也第二次正式向大家提议，让吕制豪接替我的位置。”
白天阳分明看到，旁边真正的郑谦吉急得双腿乱踢。但另外两人立刻上去摁住他，让他无法动弹。
接下来是表决。
在“郑谦吉”的带头下，吕制豪成为新一任董事长兼ceo的动议被通过。
“郑谦吉”说道：“好，那作为董事长，我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请公关部门尽快把相关消息公布。我也会与小吕做好交接。”
很快，3d全息显示屏上，所有与会者的头像一个个地消失。
接下来，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真正的郑谦吉这里集中过来。
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包括勒住郑谦吉的服务生机器人。
后者开始收紧手上勒住郑谦吉脖子的毛巾。
郑谦吉眼睛通红，眼珠渐渐爆出，不停地挣扎。
视频到此结束。
没有看到郑谦吉最后的结局，但可以想象，他肯定是死了。
“郑董。”电视机里，记者正在进行采访，“有消息说，您已经离开大唐长安，前往国外度假。请问您今后有何打算？”
“是的。现在透过飞机的舷窗，我已经能看到太平洋碧蓝的海水了。很久没有休假了，所以我现在心情十分轻松愉快。至于今后的打算，我还没有想好。小吕提名我做新创世的终身荣誉董事长，但我拒绝了。我可能会自己开一个风投机构，继续资助那些有雄心壮志的科技界青年才俊，这也是我的夙愿……”
电视机里，“郑谦吉”语调平静，侃侃而谈，和往常一样。
可白天阳知道，真正的郑谦吉已经死了。
现在说话的，是一个机器替身。
今后，这个机器替身将代替郑谦吉活下去。
不过，这和他白天阳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想到这里，白天阳扭回头，点开了手机屏幕里的第二个视频。
这一段视频的内容，让他汗毛一根根地炸了起来。
在他刚才呆过的那个地方，一台台组装完毕的机器人站在平台上，组成阅兵一样的方阵。
所有“人”都大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前方。
而在这片“机器人森林”中，穿梭着一个人。
锃亮的黑色皮鞋在地面上踏、踏作声，黑色的西装包裹着还算健壮、挺拔的身躯。
看背影，是吕制豪。
吕制豪走到一个机器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吕制豪回头朝监控摄像头所在的方位走了过来。
那台机器人“出列”，跟在吕制豪身后。
很快，白天阳就看清了那台机器人的面容和穿着打扮。
是——
他自己！
没错，这是一台仿照自己面容和身形的机器人。
连身上穿的衣服，都一模一样——脏兮兮的、白色麻衣圆领袍。
在靠近摄像镜头的地方，吕制豪把手上的一个手提包交给了画面中的那个“白天阳”。
“白天阳”打开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把刀——刀身雪亮的冷钢大狗腿。
“白天阳”把大狗腿拿在手里试了试，冷冷地点了点头，把刀放回手提包里。
吕制豪拍了拍“白天阳”的手臂，然后右手做了个朝下劈砍的动作。
“白天阳”点点头，快步走出摄像镜头所能够拍摄到的范围。
视频到此结束。
手机屏幕外的白天阳刹那间就觉得脊梁沟发凉。
他警惕地朝四周张望。
那条狗腿子是不是已经潜伏到自己身边，准备动手了？
吕制豪真的是好算盘，利用完自己，就杀掉，用“拟真机器人”替换掉！
可是刚才在电影院里，他为什么不直接用“拟真机器人”和白慧心通话，逼白慧心就范？那样岂不是更直接、更简单？
难道是觉得“拟真机器人”还不够“真”，骗得了其他人，骗不了白慧心？就好像身边这个“欧颖”，和真人比，已经极像极像了。但作为丈夫，白天阳还是能察觉一些不对劲之处。
“怎么了？”欧颖似乎发现白天阳的不安，开口问道。
连云摇金也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白天阳。
白天阳把手机递给欧颖，说道：“你们自己看。”
欧颖接过手机，点开里面的第一段视频，很快脸色也是一变。
看完后，欧颖正要点开第二段视频，手机屏幕上猛地跳出了来电显示——有人拨打这个号码。
白天阳连忙把手机拿过来接通。
“天阳哥，别给她们看视频！”是王清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