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舞蹈课要排练节目,舞蹈老师喊了声一旁悠哉休息的人。
“辛忱,你来带一下他们。”
然而,少年手里拿着水瓶却盯着远处在发呆,瓶子里的水滴答滴答弄湿了裤脚都没反应过来。
“辛忱!”老师又喊了两声,“怎么走神了?”
“哦!在想刚才的动作。”辛忱回过神,愣愣地应声。
其实他在想迟川,他已经快一个星期没见到他了。
他有点想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迟川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在学校里几乎见不到他。辛忱去实验楼找过,但学校规定高一高二的不能来实验楼,所以次次都无功而返。
这些天学校里都在传迟川家的事,很多人都在说他妈死了,死得好,死得活该!说他不要脸,怎么也不去死?
说什么他妈那种女人就该死。辛忱不知道他妈妈是什么样的人,但知道她一定很爱很爱他,所以她死后他也想死。
关于这些事他们骂得很难听,什么样的话都有。这几天都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一般都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传得真假不知。由于涉及命案警方来学校好几次,都是来找迟川的。
怕影响不好学校不允许学生讨论这件事情。此事后续辛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有点害怕,害怕迟川又像那天一样想不开。
他冲上楼顶时看见他哭了。
一个人默默地掉眼泪,眼神无助又无望,说着无比绝望的话,一心只想求死。
“我看你最近精神状态都不太好,怎么?家里出事了?”看辛忱一直在走神,老师拍拍他的肩膀关心道。
辛忱站起来,故作轻松热热身:“没有,不就是要月考了么,想想怎么应付我妈。”
老师莞尔一笑,安慰:“行了,别太有压力啊!好好准备考试,比赛的事也别太担心!”
他点头,嗯了声。
月考结束有一场艺术节,古典舞社有几个节目,所以让辛忱教一下其他学生,大部分都是高一新加入社团的小姑娘。
舞社没几个男生,尤其是长得好看的,所以一群女孩子趁着辛忱示范的时候偷偷把他打量一遍,全身上下一处不放过。
辛忱算是小奶狗型男生,棕色的杏眼闪烁起来像星星。乌黑的头发长到后颈,还带点自然卷,松散而随意撩到后面遮住半张白皙娇嫩的脸庞,帅气中藏着可爱。
小男生长得清秀净白,五官端正挺立,眼睛眯起来笑得很好看,温和而平易近人,还有点好欺负,所以几个同级的女生喜欢和他开玩笑。
“辛忱,你学舞蹈多久了?感觉你好厉害啊!”
“是啊!中间那段三百六十度旋转我看着都怕,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男生被夸得有点害羞,脸上泛着像石榴一样的红,手挠着后脑勺谦虚一点:“其实也不怎么样!只是我学了十二年的舞蹈所以跳起来会比你们轻松一些。”
几个女生哦哦点头,但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其中一个女生学着他刚才转的那个三百六十度舞蹈动作,提议说:“辛忱,你可以在示范一下刚才那个超级帅的动作吗?我感觉那个动作好帅。”
“啊?”
刚才的动作难度系数挺大的,怕他为难她们又连忙摆手:“没事,那个动作很难,你还是别跳了!”
“没有没有!我可以!”
窗外天光照进来,少年一身净白舞蹈服宛如湖中天鹅,踮起脚尖,腾空跃起,于半空中伸展肢体,似雄鹰展翅旋转,仅几秒便完成三百六度高难度旋转,轻盈得宛如一片白羽,最后落于光影之中。
伴随着落地声,周围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哟!没看出来啊!”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还挺厉害的,这么难的动作我都做不了,你怎么做到的,是不是偷偷内卷了?”
众人看过去,许钧蕴提着一袋零食过来。
他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盯着她手里的零食:“蕴姐,你怎么来了?”
“我们刚下课,来找你呗!”许钧蕴抖了抖手中的袋子,“姜澍要训练还有一会儿才来,让我先来找你!”
说着,看见其他女生她有点不好意思摆手道:“唉,抱歉哈!你们继续!”
继续……个屁。
社牛一来大家伙就练得越来越随意,一会儿练,一会儿聊天,害得舞蹈老师回来就是一顿批。
训练结束三人在奶茶店集合,姜澍抱着个篮球过来,一来就把球塞给辛忱然后抢过他手里的奶茶就是一口猛吸。
“姜澍!你吸我的干嘛!”辛忱拿他篮球还给他,抢过自己的奶茶,结果他狮子大开口,一口下去奶茶就见底了。
看着那几颗可怜巴巴的珍珠,辛忱踹了“狮子”一脚:“姜澍!自己买啊!”
姜澍得意地“诶”了声躲到许钧蕴背后。
“哎呦!没事,你们学舞蹈的奶茶喝多了万一喝胖了就不好了,帮你分担分担。”
感觉自己也被侮辱了,许钧蕴反手一个控鹤擒龙擒住身后的人,咬牙切齿威胁:“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谁胖啊?”
“唉唉唉!我错了!口误!口误!”姜澍被锁着吼,急忙举手投降,“口误说错了,我胖我胖,行了吧。”
“再敢说我们学舞蹈的胖,我不揍死你!”许钧蕴放开他,继续保持自己的优雅。
一见面三人就开始闹腾起来,辛忱吵不过就又去买了几杯奶茶,他不知道买什么就点了两种不同口味的,摇摇奶昔、港式奶茶。
看他提着一大袋,许钧蕴好奇地问:“你买这么多干嘛!”
辛忱跟老板要了一个塑料袋,顺手扯出根吸管:“带给我哥的,他应该还没下课,我一会儿带给他。”
一开始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最后是姜澍先反应过来。他知道辛忱和高三一班的迟川玩得挺好的,所以会叫他哥。
“辛忱你和迟川学长关系有多好?”许钧蕴一听觉得靠关系自己有希望遇上迟川,于是就拉着人打听:“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找他吗?”
怕小心思露馅,她还顺便把姜澍也拉入坑,瞅了他一眼:“姜澍,我们一起!”
姜澍:“……”
其实迟川的事在学校传得挺难听的,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所以他害怕别人骂辛忱很少会提,但听到他们两个说一起的时候还有点震惊,犹豫片刻才回答。
“……嗯,行吧!”
到实验楼的时候高三的刚好下晚自习,楼里涌出一批批行尸走肉,有人嘴里唠唠叨叨:“我去!又要月考了?”
有人开始pUA自己,“那没办法!高考要985,高考要211,月考算个屁,天天考人都免疫了还怕个毛?”
“哈哈哈……”
“为了不搬砖,你也是拼了。”
“咋不拼?我都好几个月没碰游戏了,跟戒毒似的。考完我非得玩死自己!”有人哭丧着脸。
人们出来勾肩搭背的,等了好久都没有看见那个身影,三个人灰溜溜地坐回花池旁。
“要不我们偷偷溜上去看看?”许钧蕴说。
姜澍举双手赞成:“我同意,再等我都要睡着了,还是上去看看。”
于是偷鸡摸狗的人偷偷蹲在一班门口瞄。一班在三楼,此时教室里灯还亮着,里面有几个住校的人还没回去。有一个男生回头瞥见门口的人,走过来喊了声:“你们找人?”
被逮的人有点做贼心虚点头,辛忱快速扫一眼,迟川不在。他如实回答:“嗯,我们找迟川学长!”
听声音很熟悉,燕糖转头,看见上次那个很好看的男生跑过来:“是你啊!哦,迟川他今天没来上晚自习,你们回去吧!”
没来上课?
辛忱身体怔住,脑子空白一瞬。
这个场景很熟悉,他心里咯噔一下害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心里默默祈祷迟川没事,他只是回家了会回来的。
他不会离开。
辛忱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发呆,明明通讯录是打开的但他却找不到人拨通,他不知道迟川的号码。
看着无精打采的儿子杨祥榆拿了杯牛奶过来,“怎么一个人坐着发呆?”
“妈,你说迟川哥他怎么了?为什么他跟消失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人?”
杨祥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半晌,猜测道:“可能是有什么事脱不了身吧!”
这个问题辛忱也想过。迟川到底被什么事拖住了?为什么永远是找不到他?
突然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桌上的牛奶没来得及喝,提着那袋奶茶就往门口冲,“妈,我有事出去一趟,十点左右就回来你先睡!”
杨祥榆还没缓过来人就不见了,只看见门一摇一晃地关上了,她急忙喊:“晚上怕是要下雨,早点回去听见没?”
“知道了!”
辛忱对老区这边不熟只能尽量摸索着来。这地方都是些要拆掉的老房子,夜黑风高的,路上路灯少得可怜看着怪渗人的。
杨祥榆说的没错,这鬼天说下雨就下雨一点情面也不留,雨势渐大,还是没找到迟川家。
突然有一瞬间他其实希望雨再大一点,好像雨大了迟川就会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出现。
可是没有!
现实很残忍,迟川没有出现。
没一会儿,大雨哗啦哗啦的声音打破宁静,辛忱顾不上躲雨想打个电话给杨祥榆结果咚地一跟头重重摔地上。。
他爬起来,觉得有点心慌!
他的眼皮在跳,心也在跳,感觉迟川好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