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忱受伤,这件事不能善了。迟川请了陈州言帮忙。陈州言高中是在江中读的,回国后也很支助江中,所以算得上是老股东了。
虽然王家坪家有钱但只要陈州言开口跟说一下他也得按校规处置。后来经过学校一致决定开除王家坪和参与打架一伙人的学籍。
只是这件事情结束后辛忱又回到了找不到迟川的日子。他只是听很多人说他得了保送的名额,最近经常不在学校。
后来辛忱也会找借口去打听他想放弃高考的事,只是这件事好像没有人知道,所以什么都打探不到。
中午放学,辛忱跟着姜澍和朗宇他们去食堂吃饭,一伙少年打完饭嬉嬉闹闹找了张长桌坐,一坐下就开怼。
“朗宇,你过去一点,我这没位置了。”八班体育委员是个寸头男生,叫傅知临。把人往旁边挤挤放下餐盘坐下。
“我说大哥,过不去了。”
“哎呦!哥们要挤死了。”
“……”
朗宇无语,朝旁边扬扬下巴拱了拱姜澍:“澍哥,挪挪屁股,腾个地儿。”
姜澍白了两人一眼腾地方,碰碰走神的人指着对面说:“辛忱,你坐对面,这儿有点挤。”
辛忱回神坐下,傅知临有点挤得难受,看他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对姜澍开玩笑说,“澍哥,你有点偏心呐,我也想坐对面!”
说完,他与辛忱相觑一眼起身准备坐过去,“辛忱,我坐你旁边,这儿有点挤。”
姜澍拽着衣服把人拉坐下,毫不犹豫回怼:“不行,我兄弟脚伤还没好,你这么毛躁踩伤了怎么办?”
被傅知临踩脚这件事朗宇深有体会,手肘怼他附和道:“就是,上次也不知道是谁踩了我几大脚,腿都给我踩肿了。”
不好的记忆突然攻击大脑,傅知临想到上次做的的蠢事挠挠头尬笑两声,没坐过去。
辛忱看着他们吵闹无奈地笑笑:“……”
说得我有多矫情似的。
一坐下就旁边就闪过一个声音。
“哟!今天真他妈是倒霉!遇见傻逼了!”
“我都说别来食堂吃饭,不听吧!一来就踩狗屎。”
“哈哈哈哈……”
说完,顿时哄堂大笑。
远处有几个人端着餐盘过来,其中有个和王家坪玩得好的男生路过辛忱时狠狠睨了他一眼噗笑道:“晦气!王少这才刚走,一出门就撞见不知道是什么的傻逼玩意儿!”
“就是!真他妈无语!”
过来的人顿住脚步,阴阳怪气瞥旁边坐着的几个男生,最后居高临下鄙视单独坐对面的人,两秒后才在隔壁桌坐下。
这些话是故意说给辛忱听的。
话音刚落,姜澍眼神凌厉,筷子“啪”地声往桌上一砸盯死说话的人。
辛忱不想惹事生非,用眼神示意他别冲动。
然而,他神情淡淡松下来,无视地冷笑问:“朗宇,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朗宇和傅知临心领神会,配合问:“什么声音?”
姜澍慢悠悠地扒拉餐盘,玩味地拖着腔调:“狗叫的声音啊!啧啧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狗没拴好从厕所爬出来,一出来就到处喷屎,把食堂熏得乌烟瘴气的,一点素质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
旁边有人看戏无声笑出来。不笑还好,一笑几个男生就火冒,面色如青菜。
他把饭菜分开,懒散抬眸与他们对视,声音故意放大,语气极其讽刺:“害得我都没心情吃了,只可惜这么好吃的饭扔给狗都觉得可惜!”
他边说边笑,尤其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语速故意放慢,字音咬重,慢吞吞像是吐不出来,讽刺意味直接拉满。
辛忱吃不下去,努力憋笑。凝目与姜澍相视一眼,他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靠着椅背,周身戾气不散,手指把玩着筷子往饭里用力一插,嘴角微挑,略带戏谑与挑逗的眸子盯着那几个嚣张的人。
朗宇和傅知临哈哈笑出来,心道,澍哥就是澍哥,太解气了!
“难怪我说怎么这么臭,原来是有几条狗在喷屎”朗宇与辛忱对视,“辛忱,你闻到了没?”
辛忱点点头,嘴皮快要咬破了。
这些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对方有人立马坐不住,“啪”地手掌砸在桌上猛地推开椅子指着姜澍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此时正值吃饭高峰期,声音吸引不少人过来看戏,周遭顿时一片哗然,都低头窃窃私语。
“这是要打起来了?”
“张华还敢跟姜澍对着干,不怕死啊?王家坪刚被开除他还想惹?”
“姜澍就算了……”
有人瞥着朗宇他们,摇头:“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管那么多干嘛?这和他们又没关系,蹭这屁事!”
“为了辛忱呗!”
有个喜欢迟川的女生抱胸讥笑:“除了他还能为了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人人都围着他转。上次迟川学长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他抱去医务室呢!”
“还是公主抱,这知道的是他脚受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迟川学长谈恋爱。”
“就他也配?同性恋恶心得要死,他自己是gay别玷污了我家男神。”
……
议论的声音越说越大,辛忱多少听见了,抿唇垂下头没说话,他们说的也没错。
就他也配!
姜澍见辛忱情绪不对转头睨了眼多嘴的人,他们讪讪闭嘴,他才慢悠悠走过去。
“有种我再说一次?呵呵——我的种不就是你们吗?在这里跟你爹逼逼什么?”
姜澍眉头轻挑,漆黑的眸子眯起来,目光冰冷宛如寒刀盯着几个男生不放:“而且我说你们了吗?是提了你们的姓,还是念了你们的名。”
“再说了你们是哪里窜出来的屎啊,也配让我提?”
几个男生:“?你他妈——”
朗宇和傅知临瞳孔地震:“……”
镇场子还是得靠澍哥!!
姜澍一米八五的个子,低下头看人的时候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慑力逼人,对上肃杀的眼神时几个男生顿时吓得腿软,不敢说话。
姜澍把辛忱他们挡在后面,目光里玩味十足,挑衅地勾起嘴角。
“你们这么有自知之明,自己都承认自己是条狗我能有什么办法,是不是还得夸你们一句啊?”姜澍说:“大哥,自己脏就麻利地滚远点。把食堂熏得乌烟瘴气别人还要吃饭,毕竟不是人人都和你们这些专吃屎的狗一样。”
一字一句,句句扎心,丝毫不留情。
所有人:“……”
辛忱:“……”
张华他们脸青脖子粗,想冲上去但又不敢反驳,谁都知道高一八班姜澍惹不起。
辛忱看了眼姜澍心道:佩服,这么狠的话就他敢骂。
姜澍嘴角仍然留着戏谑的笑,骂完,撇头示意他们:“走了,看傻逼脏眼睛。”
一场乌龙闹得人心里痛快。
走到围观群众面前姜澍突然脚步顿住,森冷的视线扫过刚才多话的几个女生。
“还有你们几个,我兄弟是不是gay关你们屁事?别说他不是,就算他是,谁敢乱嚼舌根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几个女生面色难看,被怼得哑口无言。
临走前他还不忘回头警告:“当然敢乱嚼舌根,除了我,还有一个人绝对能让你们生不如死,不信的可以试试!王家坪就是例子!”
姜澍想到迟川那天拿烟头烫王家坪就觉得心颤,可能他还没反应过来迟川已经把人解决了。
回到教室朗宇他们去打篮球了,下午是化学课姜澍没预习所以没去,找到好时机辛忱才开口道谢。
今天本想息事宁人但是姜澍替他报仇,不得不说真的很解气。
姜澍拍拍手,坐过去拍拍他肩膀好奇地问:“今天心情不好?”
他很早就发现辛忱一整天都处于恍惚的状态,从食堂回来后就一直走神所以没忍住问。
“嗯”
“是因为他们说你?”
其实也不是,这种话他经常听见,刚开始会在意但到后面就忽视了。他只是在想他哥到底去了哪里?
“不是,我才没有那么脆弱好吧,怎么可能几句话就给骂趴了。”教室有点闷热,辛忱偏头喝了口水开玩笑说。
姜澍点点头没看他。
是,你没有那么脆弱,但为什么这么垂头丧气?
中午教室里没多少人,大部分或出去或回家或睡觉。这边靠窗第三排的气氛渐渐沉下来,姜澍打开作业本瞥了眼旁边的人——他又在发呆。
每一次都是这样,总是不在线。
“你在想迟川哥?”
过了很久,姜澍盯着他的手终于没忍住问。
闻言,辛忱回神,才发现手上的圆珠笔漏墨把没写完的“迟”字遮盖住了,白皙的手心黑了一片。
辛忱的确在想迟川,那天……
那天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然后……他哥亲了他!!
就在他鼻尖上落了一个薄薄的吻!
染着他的心,把他的魂勾没了。
他哥亲了他,但是他没有负责。
他又不见了。
辛忱心骂:说我是个骗子,你自己才是真正的骗子。
想着,他下意识望向实验楼,对面窗户没关隐约看见教室里正垂头认真看书的高三学生。
望久了,他眼眶有点酸痛,一股涩意涌上心头,诚实地点头:“嗯……”
——我在想他!
很想见他!
姜澍知道辛忱在想什么,目光如炬凝视手上沾染的墨水。过了许久直到教室里最后的一个人出去上厕所,喉咙微微滚动,问:“喜欢迟川哥为什么不跟他说?”
声音不大,坚定清晰。
辛忱敛回目光,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起来,睫毛微颤,手指抠着关节。像是秘密被人戳破心虚的感觉占据心地,他撇头不敢看姜澍。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姜澍有点语塞,撇嘴轻笑:“我还不知道你?都写在脸上了,再说了我又不瞎,看得见的好吧!”
他目光落在那只手上,那双眸子仿佛能看穿一切。
辛忱无语地收回来。
“你……”
话没说完,姜澍一把勾住他的肩轻晃了一下:“我说过不介意,你在想什么呢?之前某人不是还问我喜欢陆露为什么不表白,为什么现在到自己就怂了?”
辛忱被逗笑,推开他:“你才怂好吧!”
“是是是……我怂,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哈哈笑出来。
姜澍扯了张纸巾示意他把手擦了,正色认真说:“喜欢就告诉他,试过了才知道结果,不是吗?”
辛忱松了下来,曾经他想过掉马后无数种结果,唯独没想会有人支持他。
“放心!如果迟川哥不好咱换人就是了,喜欢我兄弟的人那么多,难道还欠他一个?”
姜澍拍拍胸脯开玩笑:“或者实在不行打他一顿,让他滚蛋!”
辛忱佩服自己的好兄弟——真把自己当娘家人了?
他认清现实:“可是我们打不过他。”
姜澍尬笑:“额……好像也是。不过怕什么,到时候找一群人耗都能耗死他。”
“不行!”辛忱想象那个画面,直接拒绝:“不行,我哥不会那样的”
“行吧!”
上厕所的人撑着回来,看见他们在笑,凑过来好奇问:“澍哥,你们在聊什么?”
姜澍白了他一眼:“聊你女朋友!”
“呵呵!不好意思,本人单身狗!”男生自豪地撩了把头发:“对了,澍哥,高二三班的陆露找你,在楼下呢。”
姜澍微怔,陆露找他?
他应声没继续和辛忱说,拿上桌箱里糕点匆匆下楼。一来一去很快消失在门口。
刹那间,辛忱想到陈州言说的。
爱一个人你只需勇往直前,无需顾虑什么,当你得到的时候时间会告诉你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