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家出来,贺唯边开车,边派人去探查容妙妙的踪迹,不出所料,得到了她早已离开公司,去向不明的消息。
贺唯气狠地猛拍几下方向盘,如野狼般的黑瞳,窜出两束猩红的光。
他下令搜查容妙妙的行踪,二十分钟就要结果。
仓忙的命令再一次惊动了全部暗线,不敢违抗命令的他们,只好放下手中的工作,一股劲冲去调查。
贺唯将车停在华妙娱乐的停车场,这时离宴会散席的时间不远。
停车场内时不时有结伴下来取车的员工,有些带着女伴、男伴,有些喝的醉醺醺,走路歪歪斜斜,要人搀扶才能走动。
平日晚上清静的停车场,此夜喧闹异常,勾起了贺唯的暴躁,他的头枕在椅背,大手攥的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拱起,显得有些狰狞。
他就不该信她说的五年之约!
傻乎乎地遵守换来了什么,她竟一声不吭地逃走了!
贺唯一想到这,内心的焦急都燃烧成火辣辣的怒火,火焰越来越高,直烧得他眼珠发红,喘气如牛。
正当贺唯一把起火无处释放的时候,手下的人及时发来了好消息。
找到容妙妙了。
她在半个小时前搭乘飞往g市的飞机,此时正在半空上呢。
贺唯一听见,立马喊人准备直升机,目的地就是g市。
同时也吩咐人时刻关注着容妙妙的动向,在g市一收到她的消息,马上向他汇报。
此时在飞机上的容妙妙不知道,怒气冲冲的贺唯正在朝她靠近。
她离开的理由其实挺扯的。
咋说呢,她实在还没有想好要怎样和贺唯谈。
当然,五年内,她没有谈到对象,其中不可否认有贺唯的因素在里头。
第一,贺唯虽说答应在五年内不打扰她的生活,可同在j市,大部分的人基本上都是认识他两的,也就是说,他们都清楚,二人之间的关系。
又流转在同个圈子,不可避免会在某些场合会重逢,即便不聚在一起说话,但知道他们关系的人,谁也不敢得罪贺唯,哪敢凑过去和容妙妙搭讪。
除非嫌命长了。
第二,便是容妙妙自身的问题。
五年内,不是没有人明示暗示凑过来想要和她发展一下的,可惜她期间一直在专注于发展华妙,
忙碌的工作大大霸占了她思考其他私事的空间,她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再去接触其他人。
都不接触了,更别说想要和他人踏进婚姻的殿堂。
就这样,忙碌着,忙碌着,时间在她的心里都模糊了,待她转头一想,五年之约已经快到尽头了。
这不,在今天宴会结束后,容妙妙落荒而逃了。
其实容妙妙清楚,她逃得一时,逃不了一世,可能现在贺唯已经知道她的行踪了。
不得不说,她猜中了。
g市属南方,秋天比j市要凉爽些,空气带着水汽,凉咻咻的。
尤其是从j市到g市大概需要三个小时,容妙妙来到g市这边,已经十点多了。
夜间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幸好她准备充足,临走前扯了一件秋装的小西服要在外头。
才幸免冷成狗。
出了机场,外头黑漆漆的,过往的车辆都少了许多,好在一班机的人前前后后走出来,给空旷幽深的地方增添了一点人气。
显得不那么可怕。
容妙妙搭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最近一家五星级酒店作为她临时休息的住所。
一路奔波,容妙妙简单洗漱好,累趴在酒店的大床上,发尾还待着潮气,她已然呼呼大睡。
却不知,一个小时后,她的隔壁住进了新住户。
次日,容妙妙睡到昏天暗地,一觉到下午的一点多才起床。
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
容妙妙快速洗漱一下,套回昨晚送去干洗的衣服,拎起香奶奶,出门觅食去了。
她走后的两分钟,隔壁的房门打开,贺唯穿着齐理地不急不缓地跟在她的后头。
容妙妙在酒店的餐厅解决了午餐,终于满足了饿的咕噜叫的肚子,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侧头看着窗外。
今日的天气尤为好,太阳不大,时而阴晴,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容妙妙说走就走。
因为担心会下雨,她在酒店里的连锁小商店买了一把遮阳伞,成年人巴掌大,不用的时候正好可以放到提包里。
顺心又方便,就是比其他的地方贵好几十倍,不过对容妙妙来说,不算什么。
容妙妙撑着伞,走出了酒店,走走停停,随意漫步。
她所在的地方大约算得上是一个市区,经济算得上繁荣的,景色和在j市的商业城差不多。
容妙妙都看腻了。
正当她要无聊打道回府,恰好瞅见一个本市一日游的旅游团,导游高举着牌子,大喊着去往的旅游地。
地名刚好是她熟悉的。
不,应该说是她上辈子熟悉的。
曾经她和妈妈待过两年的旧楼房就在那个地方。
容妙妙一时冲动,去报了名参加旅游团,待上到车,闻到大巴车上的杂味和瞅见一车子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们。
容妙妙后悔了。
她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
自然是来不及了。
加上她,人数刚刚好。
车门一关,导游赶紧让她找个位置坐下,车要开了。
容妙妙那句‘我要下车’硬生生梗在她的喉,无可奈何咽下去。
去吧。
就当旧地重游好了。
贺唯跟在她的后面,瞧见她的冲动操作,顿时发笑。
他深知容妙妙的习性,猜准容妙妙要后悔,一边愉快地笑着,一边吩咐人去开车来,顺便准备一些可以止晕车的药。
旅游大巴在前开,贺唯的车跟在后边,一前一后,谁也不知道谁。
到了地,时间过了二十来分钟,一下车,容妙妙立马深呼吸,觉得翻滚的胃终于舒服一点。
她实在是怕极了大巴里的味道了,缓和一会儿,在导游清点完人数,准备带人出发观光的时候。
容妙妙上前找了他,说明自己不准备跟着了,要离团。
导游一脸不高兴,说即使她现在走,他也不会退钱的。
容妙妙完全不在意这个车费,应下了要求,看着导游将她的大名从报道名单划过,松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这个错误的旅程!
然后她在大爷大妈们好奇的目光下,匆忙朝自己要去的地点出发,贺唯在不远不近缀着。
天阴,容妙妙没有再撑伞。
走在人行道,路上很少人,不知这里是旧区的缘故,还是因为现在是下午,大家都在休息。
她来到了曾经的旧楼,它比印象中更加的破旧了,仰头望着,瞧见好几户门都是锁着的,不知住户是不是搬走了。
当初楼外种了好多榕树,现在都被砍了,改成了平坦的人行道,外边是宽阔的大路。
昔日孩子们的吵闹嬉笑声和树下大爷们下棋声,都仿佛是一场梦。
容妙妙深呼一口气,踏步上了楼,贺唯隐在屋角,看着她消失在走道里,才踏出那一出暗角。
紧跟着她的步伐。
容妙妙浑然不知自己被人跟踪,在阴冷狭小的楼梯走上二楼和三楼的转角,刚要准备往上走。
猛然,地摇山动。
破旧的楼房猛烈地晃动,并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头皮发麻的声音。
容妙妙顿时反应过来,地震了!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可她刚转头,一个穿着打扮十足流氓的十几岁男生,忽地从三楼冲了下来,嘴上还咿呀鬼叫。
瞧见人也不闪一下,直接重重撞了容妙妙,意外发生的太突然,容妙妙一时不察,站不稳往左一跌,身体和地面亲密碰撞。
她右脚腕猛地一痛,扭到脚了。
男生一眨眼跑来没影,容妙妙周身痛得直打哆嗦。
震感愈发强烈了。
这老楼房根本承受不住。
可现在她受伤了,周围都没人。
在灾难的面前,人都太渺小了,即便再坚强的她,也不由红了眼。
在一息间,脑海闪过无数个画面,最后定在两个儿子和容妈的上。
她不能死,她还有妈妈和儿子们呢!
她死了,他们怎么办?
不行,她先要自救!
容妙妙一边喊着救命,一边紧咬着牙关,抓着楼梯扶手,强行撑起自己的身体。
地震刚发生的时候,贺唯还在旧楼的对面马路。
震动一起,贺唯眼睛瞬息赤红了,尤其是那栋摇摇晃晃的破楼,好似下一秒就要塌了。
而容妙妙还在里头。
贺唯猛冲过去,脚底仿佛上了马达,在这一世,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快跑过了。
心跳似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血液也在一瞬间逆流,迅疾的烈风刮过他脸颊,带飞了他眼角的液体。
景色在不断倒退,贺唯在不断的祈祷,求求你,不要倒!不要倒!
他奔上了楼,与一个疯疯癫癫的男声擦肩而过,在下一秒也听见了容妙妙呼救声。
在转角处看见容妙妙的时候,贺唯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唯有他极速的心跳扑通扑通响动。
容妙妙看见他的出现,很明显露出震惊的表情,微张着粉唇。
过程中,楼房已经开始开裂了,咚咚的碎片掉下来,还有沙尘。
贺唯怕下一刻楼就坍塌了,顾不上说话,一横抱起容妙妙,拼了命往下跑。
容妙妙枕在贺唯的胸膛,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莫名觉得安心了。
周遭急速的奔跑声,碎石掉落声,不远处的喧哗惊骇呼喊声,汇聚成一首悲曲。
轰轰轰!
响彻云霄的巨响,一栋栋楼房瞬间坍塌,房屋的塌陷画面十分震撼,只是数十秒,往日耸立的楼房一息灰飞烟灭。
容妙妙只觉得贺唯抱着她一扑,脑袋磕到了什么硬物,剧烈一痛,眼前一霎发黑,只见到正在倒下来的楼,还有贺唯望着她,那种深入骨髓的骇然。
竟然有一天能看见贺唯怕到极点的表情!
容妙妙陷入黑暗前,忽然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