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由崧站定后,衙役才将堂外的原告给放了进来。
当然,不能所有人都放进来,只能一家出一个代表,不然全部涌进来,乱哄哄的,一人一句话,县衙不但要管午饭,就连晚饭都得管了。
除了派出的代表,剩余的人只能在公堂外的侧栏边等候,没有主审官的同意,是不能进入公堂的。
朱由崧也没有把十三太保全部带进大堂,只带了马超和朱兴两人,余下的太保都散落到百姓中去,看看能不能收集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除了马超,朱兴,章程,朴过昌几人经常跟随朱由崧,其余太保通常都是作为暗哨分布在洛阳城各处。
也没多少人知道这些人是朱由崧的人。
见众人皆已入场,衙役开口高喊,“升堂!”
陈奇瑜穿戴整齐,从后室走出,坐在明镜高悬的大堂上,左右文书,典使,主簿一应俱全。
陈奇瑜惊堂木一拍,两边衙役高呼威武。
这里有一个很有趣的事情,站在原告旁边的衙役喊得震天动地,杀威棒猛戳原告脚边地面,就差没戳到原告身上去了,把一众原告吓得心惊胆战。
而站在朱由崧后边的衙役则是比蚊子声音大不了多少,那杀威棒举起后又轻轻放下。
朱由崧诧异地转过头看了看他身旁的衙役,只见衙役一脸讨好的神色,不由得苦笑道,这也太明显了吧!
被告那边的衙役都要把杀威棒捅到被告身上去了,他这边的衙役却是轻拿轻放,生怕吓着他。
衙役心里也跟明镜似的,没办法啊,不能把财神爷吓到了!现在可是郡王殿下养着他们。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陈奇瑜看了朱由崧一眼后,声如洪钟道。
“草民赵府管家赵为民,告德昌郡王朱由崧霸占我赵家田地。”
“草民叶府管家叶楚雄,告德昌郡王朱由崧霸占我叶家田地。”
“草民张家家主张天德,告德昌郡王朱由崧霸占我张家田地。”
“……”果然,状告朱由崧的都是城中富绅,除了赵叶两家家主没来,其余小家族都是家主亲自出马。
足足有二十多家,所告之事全部是朱由崧霸占他们田地,其中几夹杂着几户百姓估计都是拉来凑数的,以便掩盖富绅们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赵叶两家家主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出现在公堂之上,当然,他们也以为朱由崧顶多派个太监过来听审,哪里会想到朱由崧不顾身份会亲自上堂。
“既告德昌郡王霸占你们田地,可有物证?”
“有的,有的,我们都有地契!”众人异口同声,他们能告德昌郡王,自然不会毫无准备,地契是最有用,最直接的证据。
“呈上来!”陈奇瑜沉声道。
当下就有文书上前接过众人递过来的地契,转交到陈奇瑜手中。
陈奇瑜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地契,这里面涉及三万多亩良田,光是赵叶两家,就占了两万多亩,这可不是小数目,基本上涵盖了城南郊外三分之一的土地。
“郡王殿下,这是他们的地契,殿下也可以举证。”
“马超,去把库大使范神定找来!”朱由崧转过头跟马超说道。
本来库大使给王府长史王铭正做假账,罪不可赦,不过,朱由崧念在范神定是受王铭正胁迫,并不是真心为之,所以也没有惩罚于他,依旧让他掌管王府账目。
“殿下,库大使如今就在堂外候着!”马超低头在朱由崧耳边说道。
来之前,他就想到了这些,赵叶两家既然要告郡王殿下侵占他们土地,那王府负责入账的库大使自然最清楚不过。
“哦…还是马侍卫想得周到!”朱由崧赞赏地点了点头。
范神定被衙役带了进来,他可不是空手而来的,手上也抱了一大叠地契。
“陈大人,这是福王府在城南的全部皇田地契!还有一部分是福王就藩洛阳以来,城南所有田地赋税记录。”范神定举着地契。
“呈上来!”
文书接过地契呈给陈奇瑜,陈奇瑜只是翻看了几页就觉得不对劲,这地契上面的墨水都还没干透,想必是这两天时间才写出来的。
但陈奇瑜打定偏袒朱由崧的主意,自然不会说朱由崧的地契是假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假亦真时真亦假,谁真谁假还不是他说了算。
不过后面的这些记录就大有问题了。
自福王就藩洛阳后,城南富绅土地里应缴纳给福王府的赋税。在近一年前竟然没有任何入账记载,好像这些田地都凭空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