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外人只知道您过着舒适的生活,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您所承担的责任,如果您不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带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回到他们遥远的故乡,那么他们心中愤怒的火焰就会将您无情的吞噬,但是就算您带领他们走上了回家的道路,能否赢得战争的最终胜利却依然是个迷。”
“这些话我也只敢在你面前说起。”施特莱纳的眼神中转瞬之间便充满了忧郁:“虽然目前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距离发动一场规模庞大的战争还差得很远,而人们盼望回家的心愿又是那么的强烈,不久前‘地狱妖碟’的武器系统终于研制成功,当时整个空军基地里顿时欢呼声连成一片,官兵们都认为有了这种新式武器,我们就可以早点打胜仗回家了,可是他们也不想想,要是靠几架飞机就能打赢战争的话,那我们还会来到这里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地下世界的一切都和地面上有着巨大的差别,所以无论我们把城市建设的如何美丽,也无法阻止人们思念故乡的心情。”
“说真的,我现在倒是很羡慕罗蒙,虽然他是因为做了错事才被赶出了雅利安城,但是却因此可以回到国内,一想到当每年的啤酒节到来时,他就可以啃着美味的香肠,喝着新鲜的啤酒,我就觉得我这个帝国统帅也没有他幸福。”
施特莱纳这番无意中泄露出来的话顿时引起了齐楚雄的注意,自从罗蒙离开雅利安城后,他就不止一次在暗中打听过对方的去向,但是无论是格尔利茨还是克拉迈尔都无法给他一个清楚的答案,而今天他又一次从施特莱纳口中听到了这件事情,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打探清楚罗蒙去向的好机会。
“将军,这我就不明白了?”齐楚雄摆出一副颇为不满的表情:“罗蒙唆使阿金霍夫杀死古斯塔夫上尉的弟弟,又安排阿金霍夫潜伏到我身边伺机陷害,他干了这么多的坏事不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还要回到国内去享受舒适的生活,难道这就是作恶多端这应该受到的惩罚吗?”
“这都是马克西米利安替他说情的结果。”施特莱纳尴尬的说:“其实我本来是想对罗蒙实施严厉的惩罚,但是马克西米利安却说罗蒙对我非常忠诚,所以我不能因为他犯了一次错误就否定他之前所有的功绩,而且他搞情报工作也很有一套,要是直接弃用的话实在可惜,我们两个争执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我被迫做出了让步,同意罗蒙离开雅利安城,去出任‘雅利安之剑’的最高指挥官。”
“将军,‘雅利安之剑’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齐楚雄顿时警觉起来。
“在整个雅利安城里,只有我和马克西米利安,还有罗蒙三个人知道‘雅利安之剑’的秘密,当然了,现在你可以成为第四个人了。”施特莱纳说:“这是一个由希姆莱本人亲自建立的秘密间谍组织,它的成员全部是由一群对帝国非常忠诚的党卫队军官组成,他们的使命就是在帝国一旦战败崩溃后,立刻潜伏到社会的各个阶层从事秘密抵抗运动,然后在合适的机会出现时,再配合我们的军事行动。”
齐楚雄听后暗自吃惊,但是脸上却摆出了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我看这些人也未必能起到真正的作用,与其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搞间谍活动,还不如多花点心思扩充军队更为实在。”
“这你就不懂了。”施特莱纳好笑的看了齐楚雄一眼:“你可别小看了这些人,他们目前不仅在国内站稳了脚跟,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组织成员已经打入了敌人内部,有些人甚至还占据了非常高的职位,正是依靠他们的努力,我们才能一直不间断的了解敌人的一举一动。”
“我的天!”齐楚雄心里突然感到了一丝恐惧,他心想如果施特莱纳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一旦罗蒙放开手脚发展“雅利安之剑”,这个可怕的秘密组织将来就有可能为整个人类世界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一想到这种严重的后果,他顿时坐不住了:“将军。”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些人真的有您说的这么厉害吗?”
“呵呵,我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将来你一定会明白的。”施特莱纳显然并不想过多透露关于“雅利安之剑”的秘密。齐楚雄虽然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但是又担心这样做会引起施特莱纳的警觉,于是便只好暂时放弃了摸清“雅利安之剑”秘密的想法。
“对了,我记得在你的针匣里放着一张你们全家的合影,可以把这张照片借给我用一下吗?”施特莱纳突然转变了话题。
“您要这张照片做什么?”齐楚雄微微一怔。
“是这样的,”施特莱纳笑着说:“我准备给‘雅利安之剑’在荷兰的指挥官下了一道命令,要他在暗中查找你女儿的下落。”
“将军,您……”齐楚雄心头一震,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你别紧张,”施特莱纳以为齐楚雄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我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罗蒙,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
“那就先谢谢您了。”齐楚雄沉默良久,却只能说出这样一句简单的话。
“我们是朋友,就不要说这些客气话了。”施特莱纳伸手拍着齐楚雄的肩头,用带着歉意的口吻说:“再说也是由于我们的原因才让你蒙受了不幸,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有责任帮助你找回自己的女儿。”
齐楚雄默默的点了点头,虽然他总是竭力的想让自己对施特莱纳充满仇恨,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却使他心中的挣扎更加痛苦。
“相信我,生活会好起来的。”施特莱纳冲齐楚雄露出了一缕宽厚的笑容,接着又不无遗憾道:“只可惜明天我就要回到艾德斯瓦尔宫了,这感觉就像是一只鸟儿好不容易才有了重返蓝天的机会,却又不得不乖乖的回到笼子里……”
几乎就在施特莱纳和齐楚雄聊天的同时,埃尔文·冯·齐格菲尔德上校却独自站在一条距离雅利安城几万公里之遥的慕尼黑郊外小路上,在经历了战争结束后长达数年的审判和监禁后,他终于因为身体健康的原因被提前释放,由于他的家人们都已在战争中遇难,无家可归的他只好去慕尼黑投奔自己昔日的一位老部下。
由于抵达慕尼黑后已是深夜,齐格菲尔德没能找到计程车,他只好提着沉重的行李独自步行前往目的地,但是战争带来的创伤和长期的监禁生活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所以他几乎每走上一段很短的距离就要停下来歇息一阵,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累的气喘吁吁,只好呆在路边等待能有车辆从自己面前经过。
或许是老天爷有意要考验齐格菲尔德的耐心,他在路边站了好几个钟头也没有看到一辆汽车,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提着沉重的行李向前走去。但是他刚走出没多远,就看到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辆雪佛兰高级轿车,他顿时喜出望外,迫不及待的对轿车招起了手。
“您是想搭车对吗?”轿车刚一停在齐格菲尔德面前,一个中年男人就从车厢里露出了脑袋,“如果您要去的地方不算远的话,那么我很乐意载您一程。”
“谢谢。”齐格菲尔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到了中年男人手里,“我要去的就是这个地方,请问您顺路吗?”
中年男人接过纸条扫了一眼,立刻露出了笑容:“真巧,我正好要从您的目的地门前经过,来,快上车吧。”
“真是太感谢了。”齐格菲尔德在男人的帮助下把行李抬上轿车。当轿车开始行驶后,中年男人便主动对他问道:“您刚刚离开战俘营对吗?”
“您的眼神可真好。”齐格菲尔德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身上已经被摘去肩章的旧军装,嘴边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我在荷兰的战俘营里呆了六年,很多和我一起放下武器的人都不幸去世了,我还算是个命大的人,总算可以在有生之年回到故乡了。”
“是啊,战争对失败者总是非常残酷,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中年男人感叹的说。
“这有什么办法呢?”齐格菲尔德凝视着车窗玻璃外的黑幕,“要不是该死的希特勒,我们又怎会去打一场没有希望的战争呢。”
听到齐格菲尔德的感叹,中年男人的眼神中突然掠过了一丝阴沉的目光,但是这目光却快的令人几乎无法发现。“您说的没错,”他附和着齐格菲尔德的话说:“要不是那个野心勃勃的小胡子妄想着要去征服世界,我们的国家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