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文,”阿尔伯特突然笑眯眯的在小齐格菲尔德的鼻子上刮了一把:“要是让伊万他们看到你像个女孩子似的哭哭啼啼,他们一定会嘲笑你的。”
“谁说我像女孩子了!我只不过是有些想家罢了。”被阿尔伯特的话一刺激,小齐格菲尔德立刻停止了哭泣。
阿尔伯特微微一笑,接着又问道:“既然你这么想家,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每天都在家里干些什么吗?”
“我每天早上六点钟就要起床,吃过早饭后,整个上午都会学习中文和德语,午餐过后,妈妈会让我睡上一小会,接着下午便是我的练琴时间,我会一直练习到吃晚餐,再往后就是跟着爸爸学习数学和地理,直到十一点钟才能上床睡觉。”
“我的天哪,你的生活倒是安排的挺满的。”阿尔伯特对小齐格菲尔德投去一缕同情的目光,“但是如果你每天都这样度过的话,那岂不是连一点玩的时间都没有吗?”
小齐格菲尔德黯然点头道:“是的,而且我曾经为此向爸爸提起过抗议,但是他却说如果我因为贪玩而没有学到任何一样真本事,那么我长大后只会被人看不起。”
“哦,埃尔文,尽管你父亲也许对你有些严厉,但是他这样做也是希望你长大以后能够受人尊重,所以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抱怨他的做法。”阿尔伯特在语重心长的告诫了小齐格菲尔德一番后,又笑眯眯的接着问道:“对了,能和我谈谈你的那位名叫卡尔的好朋友吗?”
一提到卡尔,小齐格菲尔德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当然可以,您知道吗,卡尔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他还有一个秘密,说出来一定会吓您一大跳。”
阿尔伯特颇感兴趣的问道:“哦,能告诉我是什么秘密吗?”
“卡尔是个贪吃的家伙,而且他的嗅觉还非常灵敏,为了不让他把我的饼干都吃光,我想尽了一切办法,但是却一点用都没有,因为他每次到我家来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到藏饼干的地方,他经常一边吃,还一边对我说:‘埃尔文,真不明白你们家是怎么打扫卫生的,为什么我每次来都会发现饼干盒又换了一个地方?’”
阿尔伯特被小齐格菲尔德绘声绘色的讲述给逗笑了,“这个秘密可真有意思。”
“您别着急,我还没有说完呢,”一想到卡尔平时的所作所为,小齐格菲尔德便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有一次,我很生气的问他为什么不在自己家里吃饱了再来找我,您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他模仿着卡尔的语气说,“埃尔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是你的朋友,到你家来做客,你当然应该把你最好的食物都拿出来,而且你知道吗,不是我不想吃饱了再来,而是我们家实在是太穷了,我爸爸天天说像我这种饭量他实在是供养不起,如果统帅阁下再不给他涨工资的话,他就准备领着我一起去街上乞讨。”
小齐格菲尔德的话音刚落,屋里的人们便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路德维希这时尴尬的搓着手:“我的统帅,这都是小孩子们不懂事随便说着玩的话,您可千万别当真。”
“放心吧,弗兰茨。”施特莱纳强忍住笑意说:“我一定会给你涨工资的。”
“那就太感谢您了。”路德维希下意识的接了一句,但是当他意识到这个答案并不妥当时,房间里再次笑翻了天。
罗蒙这时的心情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愉快,因为他敏锐地发现自从阿尔伯特开始与小齐格菲尔德展开对话后,就再也没有人去提及路德维希刚才那番赞美齐楚雄的言论,他不由因此在心里对阿尔伯特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弗里德里希爷爷,您知道吗,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小齐格菲尔德这时吃力的抬起了胳膊,“如果我呆在家里的话,妈妈就会给我做上一个美味的蛋糕……”他说着说着便又红了眼圈,
“别难过了,埃尔文。”阿尔伯特不等施特莱纳做出回答便主动提议道:“你现在还要养伤,所以不能随便乱动,但是我可以答应你,等到你的伤养好之后,我一定会送你一份神秘的礼物。”
“真的?”小齐格菲尔德立刻睁大了眼睛。
“是的,因为我从来不骗人。”阿尔伯特笑着说:“不过你可要听话,不然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嗯,我懂了。”小齐格菲尔德认真的点着头。
“好吧,那么你听好我的第一道命令。”阿尔伯特笑着说:“从现在起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不要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小齐格菲尔德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他便进入了梦乡,嘴边还带着一丝甜甜的微笑。施特莱纳凝视着他嘴边的那丝笑意,深蓝色的眼眸中却透着一丝伤感的目光。
“我的统帅,既然这孩子已经没事了,不如我陪着您再去视察一下其他的抚养所吧。”罗蒙轻声建议道。
“亚历山大,”施特莱纳将关切的目光从小齐格菲尔德身上收了回来,“既然马克西米利安已经病倒了,那么这些日子你就要多关注一下抚养所这里的事情,千万不要再让恩斯特的事情继续上演,否则只会让我们的苦心变成一场噩梦。”
“您放心吧,我会立刻将各个抚养所的主管召集在一起,向他们详细解释您严惩恩斯特的真正目的。”罗蒙说。
“你明白就好。”施特莱纳点了点头:“今天已经不早了,我就不再去别的地方视察了,你和我一起回艾德斯瓦尔宫,我们一边共进晚餐,一边再谈谈帝国政府今年要办的几件大事。”
“是。”罗蒙受宠若惊的弯下了腰,但是他在离开办公室的一刹那,还是对阿尔伯特悄悄投去一缕猜疑的目光……
晚上十点,雅利安城陆军医院特护病房。
“副统帅阁下,您该吃药了。”布劳恩拿着一杯白开水和几粒药片走到了霍夫曼的病床边。
“奥托,这些事情以后你还是交给护士们来做吧。”霍夫曼从布劳恩手中接过了水和药片,“你是个将军,不能总来干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对我来说,您的健康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必须亲自来照顾您。”布劳恩固执的说。
霍夫曼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便关切的问道:“对了,莱因哈特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他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还要在医院里继续住上一段时间。”
“等我过两天感觉好些了,我就去看看他。”霍夫曼笑着说 。
“这怎么行呢!”布劳恩急忙反对道:“莱因哈特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劳驾您亲自去探望他呢?”
“奥托,还记得三年前在你妻子的葬礼上我和你说过的话吗?”霍夫曼问道。
“当然记得,您说从今以后维泽克和莱因哈特也是您的儿子,您会像一位真正的父亲一样照顾好他们。”布劳恩提起这件事情,情绪就显得有些激动。
“这就对了,”霍夫曼微笑着说:“既然我把他们看成是自己的孩子,那么父亲去探望儿子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布劳恩犹豫了一下,刚想劝说霍夫曼安心养病,不要去管莱因哈特的事情,却听到有人敲响了病房的门,他立刻生气地问道:“谁呀?这么晚了还要来打扰副统帅阁下!”
“爸爸,是我。”门外传来了一个谨慎的声音。
“是维泽克!”布劳恩脸上的怒容突然间一扫而空,随着他迫不及待的打开房门。一个年轻的党卫军少尉很快便出现病房里,他的个子很高,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而镜片后面的那双蓝眼睛里闪烁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乍一看去,他的表情竟然和霍夫曼有几分神似。
“我的孩子,你不是要去参加演习吗?怎么会有空跑回来的?”布劳恩急忙问道。
“爸爸,本来我是要和部队一起参加演习,但是演习计划临时发生了变化,我所在的装甲营被留在了营地里,正好我又听说了莱因哈特的事情,所以就向上司请了假,专门回来看看他。”维泽克说。
“那么你见到你弟弟了吗?”布劳恩又问。
“见到了,但是他已经睡着了,所以我就没有叫醒他。”维泽克说。
“唉,”布劳恩叹了口气:“你那个弟弟要是能有你的一半勤奋好学,我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伤透脑筋了。”
布劳恩的小儿子莱因哈特整日游手好闲,在外面给父亲惹了不少麻烦,以至于人们一提起他的名字就不住的摇头,但是他的哥哥维泽克却是个不同凡响的人物,由于布劳恩在他出生后不久就因为中了克拉迈尔的圈套而被关进了阿尔海姆监狱,维泽克也因此自小受尽了旁人的歧视,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气馁,而是刻苦学习,不到十岁就可以用英法德俄四国语言与人对话。更令布劳恩感到欣喜的是,维泽克并不像很多高官子弟一样贪图享受,他以毕业考试第一名的成绩从军校毕业后,就主动要求到条件最艰苦的野战部队去服役,这种行为不仅赢得了很多人的赞赏,就连一向不怎么待见布劳恩的施特莱纳曾经也在公开场合多次夸奖过维泽克。
“快过来,我的孩子,让我好好的看看你!”霍夫曼急切的将维泽克招到自己身边,他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眼中满是欣喜的目光。
“副统帅阁下,我听说您又病倒了,怎么样,您现在感觉好些了吗?”维泽克担忧的问道。
“不要紧,我这是老毛病,休息几天就好了。”霍夫曼笑着说。
“您的年龄大了,要多注意休息,可千万别把自己累垮了。”维泽克关切地说。
霍夫曼微笑不语,他心里其实早就把维泽克视为布劳恩的接班人,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这会惹来很多人的嫉妒,从而给维泽克的未来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早就把维泽克调来做自己的秘书了。
“副统帅阁下,我今天终于替您好好的出了一口气!”满面红光的罗蒙突然兴高采烈的走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