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是什么事情让您这么高兴,快说来让我们也听听。”霍夫曼笑着问道。
“是这样的……”罗蒙刚要开口,却突然看到维泽克也站在病房里,他立刻收起刚才那种兴奋的表情,转而摆出了一副威严的态度:“维泽克也在啊,好长时间不见了,你在部队里过的还好吗?”
“谢谢您的关心,我一切都好。”维泽克恭敬的说。
“嗯,这样就好。”罗蒙点了点头,却不肯把话继续说下去。
布劳恩眉头微皱,正想让儿子离开这间病房,却听到霍夫曼说:“亚历山大,维泽克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出来吧。”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尽管罗蒙多少有些尴尬,但是当他讲述起自己今天在艾伦纽特抚养所的经历时还是显得格外兴奋,不过他却有意无意的省略了施特莱纳鼓励他做个合格的领路人这一段:“……您是没有看到弗莱舍尔遭遇统帅阁下呵斥时脸上那种绝望的表情,现在想起来还让我感到非常痛快。”
“亚历山大,我可以理解您的心情,”霍夫曼微微叹了口气:“但是不管弗莱舍尔过去干了多少对不起我们的事情,他毕竟早就失去了统帅阁下的信任,就算您不去找他的麻烦,恐怕他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所以您又何必一直抓住他不放呢?”
“副统帅阁下,我不认为您这种看法是正确的。”罗蒙恨恨的说:“当年要不是他和齐楚雄串通一气,您也不会平白无故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再说他一直有着一颗追逐权力的野心,虽然他现在暂时失去了统帅阁下的信任,但是我敢肯定他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对权力的追求,如果我们不能抓住现在这样一个好机会把他赶出雅利安城,那么将来他一旦再次获得了统帅阁下的信任,恐怕又会给我们制造出不小的麻烦。”
“好吧,也许您这样做是对的。”霍夫曼苦笑一声,便不再去质疑罗蒙的做法,而是开始询问起另外一个人的情况:“您对阿尔伯特的印象怎么样?”
“我看他受克劳柏森的影响太深了,这一点从他对待齐格菲尔德和路德维希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而且他这个人挺会演戏的,居然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让统帅阁下对他产生了好感。”罗蒙说。
“是啊,阿尔伯特在性格方面确实深受克劳柏森将军的影响,但是如果说他在统帅阁下面前的表现是在演戏的话,那么这种看法也未免有些片面,因为据我所知他其实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是您过去没有发现罢了。”霍夫曼说。
“他这种样子有什么好的?看上去简直和齐楚雄没什么两样!”罗蒙忍不住抱怨道:“说什么要把孩子们都培养成合格的帝国公民,我看他是想在帝国抚养所里培育自己的势力,好帮助自己的父亲实现与敌人进行谈判的计划。”
“亚历山大,无论阿尔伯特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军官,如果没有来自上层的支持,他是绝对成不了气候的。”霍夫曼先是安抚了罗蒙一番,接着又说:“不过您的话倒是提醒了我,看来以后我们要安排盖世太保在暗中对他进行监视,以防止他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会安排下去的。”罗蒙说。
霍夫曼点了点头,接着又遗憾的说:“只可惜我们没能阻止统帅阁下的行动,这样一来,雅利安城里肯定又会开始流传关于他打算释放齐楚雄的谣言。”
“副统帅阁下,关于这一点我倒有不同的看法。”维泽克突然插了一句。
“维泽克,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给我回家呆着吧。”布劳恩生怕儿子说错话,急忙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后。
“奥托,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就让维泽克把自己的意见说出来吧。”霍夫曼把手一摆,布劳恩只好退到了儿子身边。
“副统帅阁下,首先我认为总理阁下对这件事情的处置措施非常妥当,因为当一件事情注定无法按照我们预想的过程发展下去时,我们应该考虑的就不是如何去阻止它,而是要把它可能带来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所以总理阁下巧妙地利用此事把弗莱舍尔一家赶出雅利安城这一点非常符合这个原则,而且我还认为统帅阁下自己其实也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会带来的不利影响,所以他才会对孩子们发表了一番非常蛊惑人心的讲话,这样一来,即便是有人在背后猜疑他视察艾伦纽特抚养所的目的是为了给下一步释放齐楚雄进行探路,也未必能让绝大多数人都相信这一点。”
“有道理。”霍夫曼微微颔首,接着又问道:“但是不管怎么说,统帅阁下还是对齐格菲尔德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关怀,这肯定会在雅利安城内引发一场不小的风波。”
“您说的不错,而接下来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以下三个选择,第一,为了消除后患,立即除掉齐楚雄,但是这样做肯定会激怒统帅阁下,并且带来很多不可预知的后果,第二,我们可以不去碰齐楚雄,而是将他囚禁到死去为止,但是这样做一是时间太长,二是同样会有很多不可预知的后果,第三,也是我认为最可行的办法,那就是想办法把他的儿子控制在我们手里当人质,这样一来即使他被释放,只能听凭我们摆布。”
罗蒙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却暗自赞叹维泽克不愧是当下德国青年一代当中的佼佼者,不仅把整件事件分析的头头是道,而且还提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如果假以时日,恐怕他未来的仕途肯定要在布劳恩之上。
霍夫曼这时对维泽克投去一缕赞赏的目光:“说得好,看来你平时也一定经常关注这些事情。”
听到霍夫曼夸奖自己,维泽克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您总是告诫我们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放松对敌人的警惕,而我也始终把您的这句话牢记在心上。”
“很好。”霍夫曼先是微微一笑,接着却口风一变:“不过你的这三条处置措施虽然很有道理,但是做起来却很难,因为不仅前两条实施起来要冒很大的风险,而最后一条更是几乎无法实现。”
“为什么?”维泽克顿时愣住了。
“因为当年齐楚雄和统帅阁下之间曾经有过一个约定,按照这个约定的内容,除非是小齐格菲尔德自己要求离开父母,否则我们谁也无权在他年满十八岁之前将他从齐楚雄身边带走。”
“我们干嘛要遵守这种愚蠢的约定!”维泽克着急的说:“谁不知道齐楚雄早就背叛了统帅阁下,所以我们和他之间所有的约定其实都应该作废!”
“亲爱的维泽克,你把这件事情看的太简单了。”霍夫曼说:“我们可以撕毁这份约定,但是这样一来统帅阁下同样也会背上不守信用的骂名,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维泽克这时多少显得有些沮丧,“照您这么说,我们就拿齐楚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别灰心,亲爱的维泽克,虽然小齐格菲尔德的事情会给我们带来一点麻烦,但是这并不是什么无法解决的困难,只要我们多一点耐心,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我们。”霍夫曼说。
“您是不是已经想出对策了?”维泽克急忙抬起了头,
霍夫曼微微一笑,道:“好了孩子,今天也不早了,陪着你父亲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再来看我,到时候别忘了和我多讲讲你在部队里的经历。”
“是。”维泽克急忙向霍夫曼行了一个举手礼,然后便和布劳恩一起离去。
“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只是处理问题还有些稚嫩。”罗蒙望着维泽克的背影颇有感慨地说。
“是啊,奥托已经老了,不能永远在我身边当个副官,所以我必须尽早找到他的继任者。”霍夫曼说。
“看来我要提前恭喜您找到合格的人选了。”罗蒙笑着说。
“好了,这件事情我们暂时先不要提了。”霍夫曼把手一摆,问道:“亚历山大,您怎么看待维泽克的第三条建议?”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建议,但是实施起来却有很大难度。”
“您所谓的难度指的是什么?”
“我们姑且不论统帅阁下对此事会怀有什么样的态度,首先小齐格菲尔德本人就未必会愿意离开自己的父母,再说克劳柏森和路德维希也不会轻易地让我们实现这一点,所以我才会认为这件事情的实施难度非常大。”
霍夫曼沉默良久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您的看法我知道了,您今天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副统帅阁下,那我就不打扰您的休息了。”罗蒙躬身一礼,转身离开了病房。
霍夫曼关上床头的电灯,在黑暗中陷入了沉思。良久后,他突然喃喃自语道:“虽然有些事情看起来是挺难办到的,但是一个人的意愿往往也会随着一群人发生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