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找到齐格菲尔德,中州市公安局几乎动员了所有的警力用来封锁通往外界的交通要道。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努力,24小时过后,依然没有发现齐格菲尔德的踪迹。付斌在公安局的指挥中心里来回踱步,反复推敲着对手可能的逃跑路线和下一步动态。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精心组织的逃生计划,餐馆附近十字路口的监控摄像头事先已被破坏,而四辆黑『色』轿车都没有悬挂车牌,导致从附近群众那里也很难得到具体的线索。餐馆里的黑衣蒙面人使用的是一种带有少许催泪成分的,从现场收集的到弹体碎片来看,这是一种制式武器,但是上面的生产信息却被刻意抹去,无法看出究竟是哪一国的产品。逃生计划的幕后『操』纵者似乎是在想尽一切办法避免泄漏自己的身份,然而这样一来,今天发生的事情便冒出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齐格菲尔德为什么要承认自己的身份?
从常理上来讲,幕后的『操』纵者显然已经提前知晓了国安部门围捕齐格菲尔德的计划,那么对于齐格菲尔德而言,最安全的办法莫过于紧急撤离,而不是在众人眼前搞这么一出极其冒险的举动,但是他不仅应约而来,还当众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这显然与幕后『操』纵者的意图截然相反。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展示自己的勇气?或是为了保护什么人?”付斌的脑子想到这里突然一亮——秦雪!
没错!从齐格菲尔德留下的那封信来看,他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正面临被捕的危机,但是他逃跑后却无法保证秦雪不会受到牵连,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也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个简单意义上的逃犯,他必须冒着巨大的风险来赴宴,而从今天现场他的种种表现来看,似乎也证明了他非但不想为妻子惹来任何麻烦,更是要在人前证明自己回国的目的。
想到这里,付斌又仔细回味着齐格菲尔德留下的那封信,心里不由对齐格菲尔德萌生了一丝敬佩的心理,只是强烈的责任感又迫使他暂时按下这种心理,开始仔细分析对方可能的逃跑路线。
齐格菲尔德究竟在什么地方?
答案很简单,当那群黑衣蒙面人向外冲的时候,柯尔特把他迅速拉进了餐馆门口的一间小卖部里,老板随后把他们带到了餐馆的后院。由于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四辆疾驰而去的轿车所吸引,因此没人会想到两人会穿过后院,然后乘坐公交车来到了郊外。在那里他们又换乘了两辆自行车,以一种非常休闲的打扮进入了黄河滩区,此时正值旅游旺季,所以两人的打扮很难引起别人的警惕。当中州市公安局开始封锁外出的道路时,两人已经坐在一条渔船上离开了中州市辖区,夜幕降临时,渔船停靠在一座河心小岛上。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戴维将他们领到了河心岛的一大片空地上,在那里他们透过芦苇『荡』的缝隙看到那艘渔船摇摇晃晃的沉没在黄河的浪涛中。
“没有了渔船,你打算让我们赤手空拳的游回雅利安城吗?”柯尔特盯着戴维皱起了眉头。
“不用紧张,我们很快就会去到一个安全的地点。”戴维微微一笑,便抬头看着天空。在漫天的星河中,一个小亮点快速的移动,而且越变越大,最终以一架完整的飞碟状态停在了三人面前。
“请上路吧,将军先生。”戴维伸手指向舷梯。
齐格菲尔德没有立刻迈动脚步,而是朝四下打量了一阵后才对戴维说:“你这里有照相机吗?”
“您要做什么?”戴维一怔。
“我想和柯尔特在这里留一张合影,以纪念我们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记忆。”齐格菲尔德说。
“好吧,希望多少年后,您还能记得这个夜晚。”戴维微微一笑,不知道到是讽刺还是感慨,总之他用一台照相机记录下了这样一幅画面——漆黑一片的黄河滩上,齐格菲尔德与柯尔特站在一大簇芦苇旁,两个人脸上没有笑容,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
飞碟快速爬上了天空,齐格菲尔德透过机舱窗户向外看了许久,虽然深沉的夜幕让大地一片漆黑,然而他却分明感觉到有一种力量在和他的心脏同步的跳动着。
“我们这是要直接飞往雅利安城吗?”柯尔特打破了机舱内的寂静。
“不,我们要先去希腊,在那里呆上一阵子后再回去。”戴维说。
“为什么不直接回去,难道你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吗?”柯尔特问。
“请不要质疑我的诚意,希腊沿海有很多荒废的岛屿,藏在那里很难被人发现,所以有利于你们的安全。”戴维说。
“藏起来干什么?我们又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正好可以回去洗清冤屈。”柯尔特说。
“亲爱的哥哥,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你真的了解帝国内部的局势吗?我敢和你打赌,一旦将军先生现在回到了雅利安城,虽然军事法庭已经宣判他无罪,但是他照样难逃一死。”戴维说。
“你以为随口编造一个理由就能吓倒我吗?”柯尔特气呼呼的喊道:“即使没有军事法庭的宣判,将军先生也依然是无罪的,而且我相信阿尔伯特叔叔也会欢迎他的归来……”
“柯尔特,你还是先听听戴维的解释吧。”齐格菲尔德打断了柯尔特的质疑,后者没好气的瞪了戴维一眼,便暂时停止了追问。
“将军先生,眼下帝国军队虽然在俄国战场陷入了僵局,但是整体上依然占据着优势,所以这个时候您回到国内非但起不了作用,反而还会受到主战派的疯狂攻击,别的不说,光您在外流浪的这段经历就足以让盖世太保寻找到无数条罪名,而且还会连累到比尔等人,我相信这肯定也不是您愿意看到的事情。”戴维说。
“没错,请继续说下去吧。”齐格菲尔德颔首道。
“所以我们必须耐心的等待时机,一旦战场形势出现逆转,急需有人站出来解决危机时,您的机会就来了,这个时候就算那些主战派再怎么恼火,他们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您的身上……”
“你把帝国军队的将领们都当成了傻瓜吗?”柯尔特忍不住又『插』言道:“就算是出现了危机,难道他们连一点处理问题的能力都没有吗?”
“我并不否认帝国军队中有许多出『色』的将领,但是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危机,而且说句老实话,这些年帝国军队的高层为了争夺权力,已经把对自己忠诚与否列为了选拔指挥官的头号标准,这就导致了军队内部派系林立,大家平日里都在争夺功劳,一旦出现危机却都想保存实力,同时国防军和党卫军之间也矛盾重重,互不信任,所以一旦出现某种有可能引发全局崩溃的危机时,无论哪一方都不会愿意站出来替元首承担责任,而将军先生若是在这个时候出现,毫无疑问将会替元首解决掉一个大难题。”戴维说。
“你的意思是说,将军先生很可能是在扮演一个替死鬼的角『色』,这可不行,要是将军先生真的上了战场,而那一方都不愿意伸手支援的话,这仗还怎么打?”柯尔特喊道。
“如果用商人的话来讲,风险越大,利益也就越大,如果你想让将军先生平安无事,有时候我倒觉得有必要冒点风险。”戴维说。
“这么说,你已经意识到了危机的存在,而且还能肯定危机的爆发时间了?”柯尔特问。
“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我刚才的话只是在猜测。”戴维说。
“你简直是在胡闹!”柯尔特恼火的喊道:“这种事情能『乱』猜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需冒险就能获胜的赌注……”齐格菲尔德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好久没有去过希腊了,真想念爱琴海舒适的阳光啊。”
“将军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柯尔特顿时惊讶的转过了头。
“戴维说得对,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那么我的出现将变得毫无意义,所以我们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耐心等待。”齐格菲尔德说。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柯尔特着急的说。
“我们在中国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难道连短短的几天都等不了吗?”齐格菲尔德反问道。
柯尔特一时语塞,而戴维却对齐格菲尔德『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目光。
“你不要去猜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因为那只会让你更加困『惑』。”齐格菲尔德闭上了眼睛,但是他说的每一句话却都牢牢地刻在了戴维心里:“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合作是真诚的,而且我们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第三帝国,也是为了阿尔伯特叔叔,因此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感到意外……”
机舱内陷入了沉默,而在遥远的美利坚,一场几乎让纳粹帝国陷入绝境的起义也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