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有搞错吧?”许尔勒瞪着面前的艾萨克斯:“齐格菲尔德竟然会知道奥德西斯与他合作的真相,究竟是谁泄『露』了秘密?”
“阁下,真相暂时还不清楚,但是从齐格菲尔德的态度来看,我们认为他很有可能已经动了反叛的念头。”艾萨克斯说。
“不要说什么可能,一定要有证据,否则我们也会很麻烦的。”许尔勒不耐烦的说。
“我们听到齐格菲尔德提到了不是所有的德国人都喜欢战争,我认为他口里的那些德国人应该指的是‘光明天使’,而且他还提到了会制止元首侵犯世界和平与德国利益,这些话听起来与当年的齐楚雄没什么区别,我认为有这两条证据就已经足够了。”艾萨克斯说。
“这些话说了等于没说!”许尔勒喊道:“我要的是他亲口承认自己企图推翻帝国『政府』以及伤害元首的证据,如果没有这些证词就对其草率动手,那么一旦激起非日耳曼族裔的公愤,谁来负这个责任!”
“阁下,您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齐格菲尔德既然已经知道了是您在背后搞小动作,那么以他的『性』格很有可能迅速采取报复措施,我们不能不防啊。”
“你说说看,他会怎么报复我?”许尔勒问。
“我认为他有可能会去找元首申诉,这样一来您可就麻烦了……”
“我看他暂时没这个胆量,眼下他的妻女都在这边,而且他妻子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他就算想报复,恐怕也要等到把她们安置好以后才会进行。”许尔勒说。
“您考虑的很对,我们接下来只要不让他的妻女跑掉,他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胡作非为。”艾萨克斯笑逐颜开。
“既然明白了,那就回去继续执行任务吧。”许尔勒摆手道。
艾萨克斯没有动:“阁下,我的身份已经暴『露』,再留在希腊恐怕不合适了。”
“只要有我在,谁敢动你?”许尔勒不满道。
“我当然相信您会保护我,但是齐格菲尔德可是个不按规矩出牌的家伙,万一他要是拿我当出气筒,到时候恐怕您想救我也晚了,再说我如果继续执行任务,那么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会被齐格菲尔德的手下盯上,这反倒不利于您的计划,所以恳请您让我先换个地方吧。”艾萨克斯说。
许尔勒低头想了一下,道:“好吧,我会再派人接替你,在没有新的职位安排前,你就暂时留在雅利安城吧。”
“谢谢您对我的关照,不过我还想知道您打算如何处置奥德西斯,这个肮脏的杀人犯既然欺骗了我们,那么留着他就没有任何价值了。”艾萨克斯咬牙道。
“先留着他,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倒要看看他和齐格菲尔德能搞出什么名堂来。”许尔勒说。
艾萨克斯的眼珠子微微一转,又道:“阁下,这次”
……
艾萨克斯离开了帝国保安总局,在雅利安城的街头四处闲逛了一圈后,扎进了一条隐秘的小巷里。戴维已经在那里等待多时,一见面便紧张的问道:“艾萨克斯,许尔勒是怎么说的?”
艾萨克斯复述了自己与许尔勒见面的经过,戴维听完后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我们没有底牌亮给奥德西斯,不然这次我们肯定会跟着许尔勒一起倒霉。”
“这次本来是绝好的扳倒许尔勒的机会,结果却让齐格菲尔德搅了局,您是不是也要想想办法,否则齐格菲尔德早晚会脱离您的控制。”艾萨克斯说。
戴维眯缝着眼睛没吱声,心里却很清楚对方已经认为自己根本无法控制齐格菲尔德,要是不拿出点手段来,艾萨克斯有一天也会背叛自己。
“你放心吧,许尔勒这次是铁定要倒台了。”戴维说。
“为什么?”艾萨克斯忙问。
“因为他根本就不了解齐格菲尔德,接下来只要我亲自出面,齐格菲尔德肯定会去找元首申诉,到时候看许尔勒怎么收场!”戴维说。
“但是我看许尔勒倒是挺沉得住气,说不定他已经想好了对策。”艾萨克斯说。
“他那是装给你看的,其实心里已经『乱』了套,等着瞧吧,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犯下大错……”
……
戴维的分析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正确的,许尔勒心中的确已经慌了神,因为当初他可是向舒伯特打过保票,一定会让齐格菲尔德与“光明天使”都『露』出真面目,结果现在却成了烫手山『药』,他在暗自懊悔不该信任奥德西斯的同时,也不得不考虑如何应对接下来即将爆发的信任危机。
“梆梆”有人不识时务的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谁呀?”许尔勒粗声粗气的喊道:“不知道我正在处理公务吗?”
“阁下,我这里有一份紧急情报需要向您汇报。”门外传来了一个胆怯的声音。
“进来吧。”许尔勒没好气的说。
门开了,进来的人是帝国保安总局负责搜集情报的旅队长卢曼,他看见许尔勒的办公桌上已经堆满了亟待处理的公文后,略微迟疑了一下,才壮起胆子将手中的文件递到了许尔勒面前:“阁下,这是从美国发回的重要情报,有人要刺杀齐格菲尔德元帅。”
“!”许尔勒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从卢曼手中夺过文件仔细阅览:“……这次刺杀行动是由一些前美国中央情报局、英国军情五处和俄国克格勃成员组织,目的在于通过刺杀齐格菲尔德元帅来破坏帝国拉拢分化占领区诸国的做法,同时也为战争中的死难者向他讨还血债,杀手名叫威廉·艾伯特,是英国《泰晤士报》记者,此人目前已潜入萨拉热窝等待机会,有趣的是他是前英军上尉休斯·艾伯特的曾孙,请迅速将其逮捕,以免造成意外。”
“妙极了!”许尔勒心中立刻乐开了花,心想自己正愁无法向舒伯特解释,没想到替罪羊这么快就主动找上了门。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他立刻对卢曼沉下了面孔。
“除了我以外暂时无人知情。”卢曼说。
“很好,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这就安排专人处理此事,但是为了防止有人泄密,从现在起你不准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听明白了吗?”
“是,阁下!”
……
风光秀丽的克里特岛最近吸引了不少游客,而他们的目的地几乎清一『色』的都是当地新开的数十家赌场,街头巷尾不断有人神秘兮兮的谈论着有多少人在这里一夜暴富的神话,而赌场对新开户的赌徒们送上的大礼包更是奢侈的惊人,哈瓦那雪茄和英国朗姆酒随便享用,还有穿着暴『露』的女郎在身边陪伴,赌徒们在这里仿佛进入了极乐世界,一刻也不想离开。
科萨夫对着手中的几张纸牌瞪大了通红的眼睛,双手还在不停地颤抖,他的面前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筹码,这意味着他拿命换来的退役补贴已经所剩无几,他咬了咬牙,将全部的筹码都押了上去,然而上帝并没有眷顾他的最后一搏,庄家仅用了一晚上就吃掉了他所有的积蓄。
“你该走了。”身边的妖艳女郎突然换了一副面孔。
“急什么!再借我一点钱,我一定可以翻本!”科萨夫气急败坏的喊道。
“醒醒吧,先生,你的钱都输光了,又没有工作,你拿什么来偿还债务?”女郎冷笑道。
“闭嘴!没有工作怎么了!我是德国军人,就凭这个就足以证明我的信用!”
“先生,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你已经退役了,如今就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所以光靠一张嘴可什么也得不到。”女郎说罢,从胸口掏出几张钞票塞到了科萨夫手里,“拿走吧,明天去找份像样的工作,否则你就要流落街头了。”
科萨夫想把手中的钞票撕个粉碎,但是手动了几下却没有勇气这样做——他已经身无分文,而这些钱至少还能让他吃上几顿饱饭。
“上帝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在战场上光荣的死去,却要在这种地方接受羞辱……”
泪水在科萨夫的眼眶里打转,但是他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因为在纳粹占领区里正有无数个科萨夫在经历着同样的痛苦。
“咣当!”一群希腊警察突然踢开大门闯了进来:“所有人都把手放在头顶,趴在地上不许动!”
赌场里顿时『乱』作一团,不明究竟的人们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但是警察已经堵死了所有出口,转眼间赌徒们就被一一押上警车,风驰电掣般来到了看守所,牢房里很快就人满为患,而赌徒们惊讶的发现身边的狱友居然都是昔日的战友。
“这下好了,我们终于归队了。”有人自嘲道。
“你们说,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天知道,也许是我们触犯了当地的法律吧。”
“最近真他妈的倒霉,自从脱下军装后,连街头的流浪狗都敢冲着我大声吼叫!”
“他们会怎么惩罚我们?让我们穿上军装继续去打仗吗?”
“你想得美,说不定我们的下半生就要在某个农场里度过了……”
当哀怨、咒骂、猜测与无助统统交织在一起时,人们的情绪就像是滚烫的油锅中被倒入了一盆水,嘈杂的声浪几乎要把房顶掀开,但是科萨夫却死死盯着牢房外一扇敞开的窗户,因为在那扇窗户后面有一张威严的面孔正默默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