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吵了!”科萨夫惊恐不安的吼叫着:“我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来了!”
不明所以的人们循着科萨夫的目光望去,但是很快他们就和他一样,全都陷入了惊恐不安的情绪中。
齐格菲尔德走到了与众人只隔一道铁门的距离,他沿着走廊仔细巡查每一个房间,所有曾与他并肩奋战的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一圈走下来,齐格菲尔德在科萨夫面前停下了脚步,后者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仿佛犯了错的孩子。
“你的部队番号是什么?”齐格菲尔德问。
“报告元帅先生,第六集团军下属第十八装甲军五十四装甲师直属装甲团。”科萨夫有气无力的说。
“都参加过那些战役?”齐格菲尔德继续问。
“进攻美国、横扫欧洲、斯大林格勒战役……这些我都参加了。”
“立过战功吗?”
“一枚二级铁十字勋章,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要是我不退役的话,肯定可以拿到骑士十字勋章。”
“胃口不小嘛,不过你现在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元帅先生,您就别拿我们开玩笑了……”科萨夫难为情的搓着手:“赌博是不好,但是我们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啊……”
“你还好意思说!”齐格菲尔德提高了嗓门:“身为军人,你的荣誉感去什么地方了?你的责任又在哪里!没有事情可做?难道输光了钱流落街头就能让你找到人生的方向吗!”
科萨夫脸涨得通红,羞愧与无奈一阵阵的侵袭着他的躯体,他突然感觉身体失去了力量,居然软绵绵的瘫坐在了地上。身边的战友们急忙上前扶住他的身体,有人拿来了水,有人拍打着他的脸,还有人对齐格菲尔德急切的说:“元帅先生,科萨夫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请您无论如何也要谅解他。”
“一个赌徒不值得可怜!”齐格菲尔德沉着脸说:“让他自己站起来!”
人们纷纷退到了一旁。科萨夫抓住铁门上的栅栏,艰难地支撑起沉重的躯体,“元帅先生,我不会倒下的,因为我是第六集团军的一员,就连死神都会向我们低头……”
“你还知道自己曾经是个军人!”齐格菲尔德厉声打断道:“你跑去赌博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起这件事情!你说自己连死都不怕,却为了几十马克的筹码去低声下气的哀求一个放浪的,这还像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行为吗?”
科萨夫脸『色』煞白,嘴唇嚅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说话呀!你是理亏还是哑巴!”齐格菲尔德大为光火。
“元帅先生,科萨夫也有自己的难处。”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他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退役后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想着如果能够挣上一大笔钱,以后家人的生活就不用犯愁了,但是他的手气不够好,这才不到一个月,就把自己的退役金输了个干净……”
齐格菲尔德看了说话的人一眼,便放缓了语气:“还有多少人和他一样,把手都举起来吧。”
在一阵面面相觑后,人们在齐格菲尔德面前举起了无数双手臂。
“很好,有没有人一夜暴富的,也请站到我身边来。”齐格菲尔德说。
牢房中死一般的沉寂,看来上帝并没有眷顾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齐格菲尔德将目光转回到科萨夫身上:“把头抬起来,说说你今后的打算。”
科萨夫羞愧的抬起头颅:“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也许会去找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吧。”
“你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找工作怕是没那么容易吧?”齐格菲尔德问。
“我又能说什么?”科萨夫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诘问:“眼下都在讲和平,要我们这些军人还有什么用?”
“不讲和平,那就继续打仗,你死了,让你儿子上战场,你儿子死了,让你孙子上战场,但是就算你们家牺牲的人再多,仗也总有打完的那一天,到时候你们怎么办?继续在赌场里碰运气吗?”齐格菲尔德问。
科萨夫哑口无言,只能沮丧地望着牢房外的月亮。而其他的人也几乎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齐格菲尔德这时朝身后做了个手势,很快阿希姆就带着一群士兵们扛着十几个大箱子来到了一间间牢房门外,赌徒们好奇的伸着头,有些人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但是却又不敢相信。
“阿希姆,东西都收齐了吗?”齐格菲尔德问。
“是的,这些赌场所有的非法收入都在这里,而且参与作弊的人也都被希腊警方逮捕,统统都会受到严惩。”阿希姆说。
“作弊?”科萨夫惊讶的看着齐格菲尔德:“这是怎么回事?”
阿希姆在一旁回答道:“这些赌场为了挣钱,专门放出有人一夜暴富的风声来诱骗你们上门,他们在天花板和墙上装了许多针孔摄像头,看到你们手中的牌后,再告诉发牌的庄家,这样你们手中的钱就在不知不觉中进了他们的口袋。”
“真可恶!”科萨夫愤怒的攥紧了拳头:“那帮混蛋在什么地方?”
“你想做什么?”齐格菲尔德问。
“我要立刻扭断他们的脖子!”科萨夫说。
“那帮人到处都是,你杀得完吗?”齐格菲尔德问。
“我管不了那么多,总之我要找他们报仇!”科萨夫喊道。
“你杀了人,自己痛快了,但是以后怎么办?你的生活要如何继续,你的家人又该如何照顾,这些你都考虑过吗?”齐格菲尔德再问。
科萨夫涨红了脸,突然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真是个废物,连这点事都做不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齐格菲尔德没有立即安慰科萨夫,因为他知道科萨夫现在需要的是情感上的发泄。牢房里的人们聆听着撕心裂肺的哭泣声,无不唉声叹气。
二十多分钟后,科萨夫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齐格菲尔德这才上前道:“别难过了,你们的退役金我已经全都追了回来,一会就可以领走了。”
“谢谢您,元帅先生。”科萨夫擦干眼泪难过的说:“但是我们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从前我是你们的长官,现在我还是你们的长官,我已经有了一个新的计划,只要你们服从安排,今后的生活就不是问题。”齐格菲尔德说。
“那些骗子们该怎么处置,总不能让他们继续害人吧?”科萨夫问。
“这些我也想到了,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并且永远不会在你们的生活中出现。”齐格菲尔德说。
在人们随后的欢呼声中,齐格菲尔德讲述了自己的计划——他将在巴尔干半岛划分出数个区域用以安置退役官兵,这些人将在接受职业技能培训后获准租赁一片土地用于各类经济作物生产,获得的收成一部分交给所在国『政府』与土地所有者用于抵扣租金,剩下的部分自行支配,同时各所在国银行还将向退役官兵家属提供优惠利率贷款,用于支持她们开展餐饮、旅游、小型工商业的自主创业项目,这将极大地减轻退役官兵的生活压力。
尽管科萨夫们为新生活的即将到来感到欢欣鼓舞,但是作为参与赌博的惩罚,他们却必须在监狱里呆够十五天,而且还要写出一份未来的计划书,里面要详细说明出狱后要如何养活自己和家人——齐格菲尔德很清楚这群人平日里的德『性』,如果现在就释放他们,这群人不是找个地方喝酒狂欢,就是到处寻衅滋事,倒不如让他们在监狱里磨磨『性』子,免得他们将怒火发泄在附近的老百姓身上。
离开了监狱,齐格菲尔德又收到了来自印度的最新军情——德国陆军已经在空军的掩护下占领了新德里,尽管这只是一座空城,但是艾利希却骑着高头大马举行了入城阅兵式,攻入城内的陆军部队用同样的一批人换上不同的军装在城市里走了好几遍,这些画面被刻意迅速传播后,便给印度人造成了一种德军兵力雄厚的假象。
“这个艾利希,搞这么一出大军压境的把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印度要被永久占领了,其实要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惊讶的发现原来这只是用来掩饰撤退的假象。”齐格菲尔德说。
“要是拉帕尔知道了击败他的只是一支小规模陆军,只怕鼻子都要气歪了。”阿希姆说。
“我得纠正你一下,这次进攻印度的陆军部队虽然不多,但是空军却出动了三个航空队,目前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抵挡住如此强大的空中攻势。”齐格菲尔德说。
“那么中国怎么办?”阿希姆望着元帅的面孔:“我们可是有十几个航空队,他们能挡住吗?”
“有些人在计算中国与德国的实力对比时,就喜欢用中国有多少飞机大炮,有多少军舰来进行对比,殊不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力量叫做软实力,而中国的软实力就来自于五千年的文化传承和强大的民族凝聚向心力,这是多少枚炮弹也打不垮的城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