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希姆的消息犹如一声惊雷,除了齐格菲尔德以外,其余在场的人们无不目瞪口呆。齐梦由于害怕,竟然将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自己肉里。
“阿希姆,这个消息可靠吗?”秦雪心急火燎的问。
“格莱斯纳将军说这个消息绝对可靠,但是他目前也只知道这些刺客已经潜入萨拉热窝,至于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打算什么时候动手,他也不是很清楚,因此他建议元帅最近一段时间尽量减少外出,以免发生意外。”阿希姆说。
“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选择我作为暗杀对象?”齐格菲尔德问。
阿希姆摇了摇头。
“这真是个遗憾。”齐格菲尔德扭头对妻子微笑道:“要是哪天他们得逞了,而我却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成了被刺杀的对象,这岂不是天大的遗憾吗?”
“事情已经很严重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秦雪没好气撇着嘴:“我可告诉你,这几天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也不许去,否则别怪我和你翻脸!”
阿希姆也在一旁『插』言道:“对啊,元帅,最近这段时间既然不安全,您就别再抛头『露』面了,我马上去通知各部门取消您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全部公开活动。”
“不行!”齐格菲尔德想都没想:“要是区区几个刺客就能把我吓得连门都不敢出,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我还怎么去号令部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死要面子,就不知道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吗?”秦雪数落道。
“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大不了我不再单独外出就是了。”齐格菲尔德笑嘻嘻的说。
“那你可要小心点。”秦雪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隆起的腹部:“这孩子再有两个月就要出生了,你可别让他看不到爸爸。”
“那是当然了,等我儿子出生了,我还要教他骑马打仗呢。”齐格菲尔德立刻变得眉飞『色』舞。
“去你的!”秦雪啐了丈夫一口:“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里一定是儿子?”
“医生都说了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儿子,所以我当然敢肯定了。”齐格菲尔德说。
“那万一又是个女儿怎么办?”秦雪问。
“不会的,”齐格菲尔德笑眯眯的搂住妻子:“这次咱们家要是能凑个好字,你就是头号功臣,要是没凑成也不要紧,咱俩就一直生下去,我就不信我这辈子没有生儿子的命。”
“去去去,重男轻女的家伙,谁要给你生儿子!”秦雪脸一红,顺手推开了丈夫。
“扑哧。”阿希姆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夫人,我发现元帅和您在一起时就像个大男孩,这和他平日里的形象一点都不一样。”
“他一直都是这副模样,整天没脸没皮的,快烦死我了。”秦雪嘴上嗔怪,心里却甜丝丝的。
“妈妈,爸爸真的不会死吗?”齐梦直到这时才怯生生的问。
秦学一低头,却看到女儿手背上『露』出了一道深深的抓痕,丝丝鲜血正从伤口向外渗透:“豆豆,这是谁抓的?”
“是我自己,刚才听说有人要杀爸爸,我一害怕,不知怎么的就把自己的手抓烂了……”
“迪特里希,快找医生来!”秦雪急得直跳:“豆豆,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一定要小心吗!你有白血病,身上出血会很危险的!”
齐梦嘤嘤的哭泣着:“妈妈,我就是害怕……要是爸爸死了,那么我们以后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回家了……我想姥爷,还有我的同学,我不想一直留在这里……”
齐格菲尔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走过来抱紧女儿,嘴唇哆嗦了好几次,却又硬生生的把心里的话又憋了回去。
医生赶来将齐梦带回了病房,经过一番治疗后,齐梦的伤口得到了控制。齐格菲尔德夫『妇』短暂的松了口气,刚想坐下来休息,阿希姆却送来了舒伯特的命令。齐格菲尔德看完后眉头一挑,随即将电文递到了妻子手中。
“国家『主席』要来柏林与克劳柏森举行会谈!”秦雪被这个意外的消息吓了一跳:“两国在印度刚刚爆发冲突,这个时候举行会谈是不是太冒险了?”
“不管怎么说,能坐下来谈就是件好事,总比大打出手强。”齐格菲尔德从妻子手中取回了命令:“你马上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去柏林。”
“你想带着我去见国家『主席』!”秦雪刚刚『露』出了惊喜的目光,却又想到了病榻上的女儿:“但是豆豆怎么办,她可是一刻都离不开人啊。”
“让迪特里希和霍利克暂时照顾她几天,我们在柏林呆的时间不会太长,应该一周左右就能回来。”齐格菲尔德说。
秦雪知道丈夫让自己去柏林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于是她在不厌其烦向迪特里希与霍利克交待完照顾齐梦的事项后,便与丈夫一起连夜赶到了柏林。稍事休息后,齐格菲尔德告诉妻子要向舒伯特当面请辞,而原因就是许尔勒在背后搞鬼一事。
秦雪略加思索后,道:“你这是一步以退为进的棋,明显是『逼』着克劳柏森在你和许尔勒之间做个选择,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是许尔勒一个人搞出来的可能『性』并不大,很有可能是获得了克劳柏森的默许,所以你在和克劳柏森会面时一定要注意他的态度。”
齐格菲尔德颔首道:“这也是让我一直感到困『惑』的问题,平心而论,我觉得元首要是真的不信任我,那么我根本活不到今天,但是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事情搞个明白。”
“你要是这样想的话,只怕是一辈子也搞不明白。”秦雪摇头道:“就算是克劳柏森在背后指使许尔勒做了这件事情,他也不会对你承认,况且许尔勒也不敢讲出真相,所以他最多只会把许尔勒叫来,当着你的面装模作样斥责几句了事。”
“但是我如果不去找元首申诉,那么他们肯定以为我心虚,接下来只会让我陷入有口难辩的境地。”齐格菲尔德说。
“你不妨换个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秦雪提醒道:“不要忘了你在非日耳曼族裔中有着非凡的威望,因此克劳柏森与许尔勒就算想除掉你,也必须找到一个非常恰当的理由,所以你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在非日耳曼族裔中间煽起一把火,只要能把事情搞大,克劳柏森就算想捂也捂不住,到时候他就必须在自己的统治根基和许尔勒之间做出一个选择,而这个选择对你而言才是相对有利的。”
齐格菲尔德思考片刻后,吩咐阿希姆找来了柏林近期的公众活动安排,当他看到下午有一场纪念“最终解决”方案废除72周年活动时,他立刻取消了前往柏林元首府的行程。
当天下午的纪念活动在柏林市内的一处公园内举行,与会者多是来自纳粹德国各地的军人,其中以非日耳曼族裔居多。由于事先并不知道齐格菲尔德也要来参加这场活动,结果当他出现在现场时,人群立刻被巨大的惊喜包围,欢呼与掌声连成一片。
活动的组织者带着喜悦的心情邀请齐格菲尔德上台发言,他没有推辞,上台后先是对“最终解决”方案大加抨击一番后,又赞扬了施特莱纳当年下令废除“最终解决”方案的功绩,然而在谈到当下的情形时,他的语气却变得有些刻薄。
“……书面上的‘最终解决’方案虽然已经被废除多年,然而它的幽灵却始终在我们的身边徘徊,由此带来的种族不平等现象依然比比皆是,目前在帝国军队中非日耳曼族裔的比例已经占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上,而且在历次重大战役中,非日耳曼族裔的官兵们所表现出来的爱国主义精神与牺牲精神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个日耳曼人,但是我们却没有得到正确的对待!时至今日,日耳曼人即使没有显赫的战功,却依然可以占据高位,而非日耳曼族裔的官兵们即便是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他们所能获得的奖励却少得可怜!请不要忘记我们也是德国人,一样为国牺牲奉献,却只是因为族裔的不同就要被区别对待,在任何一个号称伟大的国家里,这种现象都是可耻的!我们从不奢望至高无上的荣誉,但是我们却期待能够被公正的对待,这一次我将勇敢讲出我们的心声,直到真正的公平降临,否则斗争永不停止!”
活动的组织者傻眼了,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原本是一场组织非日耳曼族裔进行感恩的活动却被齐格菲尔德搞成了反抗种族主义的动员会,而来参加活动的非日耳曼族裔官兵们虽然震惊于齐格菲尔德的大胆,但是当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心声被他喊出口的那一刻,许多人立刻忘情的振臂高呼:“埃尔文,你是我们的勇士!”
舒伯特很快就接到了消息,他对此的反应是阴沉着脸走到许尔勒面前:“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吗?”
“我不清楚,也许是想利用这场活动推动所谓的种族和解吧,毕竟他过去也做过类似的事情。”许尔勒谨慎的说。
“你错了!”舒伯特恼羞成怒的喊道:“你把一切都搞砸了,所以他才会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