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荡山
一路从北疆向南寻找,有几条路径可以选择,骆睿只得赌一把,总不能分散兵力去逐个尝试。爱夹答列
“吁”勒住缰绳,骆睿似有所思地望着湖岸边残存的火堆痕迹,他翻身跃下,快步奔了过去。
他蹲下身子,捧起一把木炭灰烬,送到鼻尖细细嗅着。
“大将军”破虏亦追随他而至,与他一同察看着。
“这些火堆灰烬中还带着湿气,看样子这里三天前定是有人过夜。”骆睿颇为肯定地断言。
“是,这一堆堆灰烬看来应该是新的,还未彻底风干。”破虏微微颔首,随即又皱起了眉心,“但大将军,若他们一路向北的话,岂不是证明,咱们已与他们擦肩而过?”
大掌攥握成拳,抵在眉间,骆睿懊恼地低呼:“是,咱们再折返,等于浪费了双倍的时间。”
破虏站起身,带着几名将士在方圆三四里的地方,细细搜寻,看看能否有什么更多的发现。
不一会儿,破虏在角落的草垛上发现了一条绣着荷花的丝帕,“大将军大将军”
小心翼翼地将之放在掌心,快步地捧到了骆睿面前,他欣喜不已地说:“这条丝帕,属下曾见小姐用过。”
骆睿接过丝帕,大掌细细地抚摸,眼底涌起了丝丝忧虑,“是小妹的丝帕近来她都喜欢荷花的花样”
“大将军,无论是这火堆,还是那边的草垛,看起来很是整齐,并无打斗挣扎的凌乱痕迹,依属下所见,小姐应该是安全的。”破虏沉声道出自己的看法。
“破虏,传我军令,命北部各个关隘要道的守军,出城寻人。”骆睿决心要不计代价地将暮曦带回,决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深知骆睿的急切心情,但破虏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甘愿动用调兵之权。
快步走到骆睿身旁,破虏劝他冷静:“大将军,这么大的动作,若是被君上知道了定是要怪罪的!尤其现在朝中局势那么复杂,许多人正虎视眈眈等着捉您的纰漏!”
骆睿岂会不知此行的后果,只不过小妹的安危重于一切,“顾不得那么多了,拿着我的虎符,去传令。”
“这”破虏望着那明晃晃的虎符,迟疑了片刻,才将之握紧,“属下遵命!”
骆睿只希望大军有所行动的消息传入兀旭烈耳中,起到些许威慑之功,让他有所顾忌,不敢对小妹有任何不利之举
乌驼山
塔木邪讶然地瞪大了双眸,望着被兀旭烈扛在肩上,似乎手脚都被捆缚住了的女子。1
而此时,兀旭烈的脸色铁青,似乎还在生气。
他快步迎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开口:“这殿下骆小姐怎么了?”
“什么也别问,赶路要紧!三日之内,必须入北国国境。”兀旭烈一掌推开车门,将暮曦放到了车室内。
“殿下”在他即将踏入车室的瞬间,塔木邪担忧地拉住了他的袖口,意有所指地暗示:“纵然在气头上,但要想到骆小姐毕竟娇柔,比不得咱们”
眼底的愠色稍减,兀旭烈甩开了塔木邪的手,朗声喝令:“出发”
感觉自己被他用力地扔到了马车内,暮曦开始挣扎不止,捆绑在她手腕上的绳子将她的皮肤都磨破了。
幽深的黑眸盯着她渗血的手腕,兀旭烈终究是心软了,他即刻为暮曦解开了束缚。
“你太恶劣了!”暮曦坐起身子,不住地搓着自己的手腕,委屈地皱紧了眉。
兀旭烈将她放置到软榻上,对她的抱怨充耳不闻,开始闭目养神。
时至清晨,暮曦再次面临一片黑暗,然而,兀旭烈虽与她同处一室,却好似一个静默的存在。
除了他粗重的喘息,车室内安静得很,带给暮曦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忆起方才被兀旭烈追赶上之后,他所爆发的骇然怒气,暮曦竟还是心有余悸。
经此一事,她才深刻明白,从前的兀旭烈对她算是极尽温柔体贴了。
而他发怒时的阴沉模样,好似困兽一般凶猛,也许才是真正的他吧。
微颤的素指抚上了自己纤细的脖颈,心头仍是不住地泛起寒意。
当兀旭烈用那刚毅有力的大掌掐住她的咽喉时,暮曦一度以为自己大限将至了。
许久之后,兀旭烈长舒一口气,努力地压制住翻腾不休的愤怒,将清水捧到暮曦唇边,以平板的口吻说:“喝水。”
自知做了错事,暮曦也很理亏,纵有满腹的为难却无法向他言明,只得任由他误会下去吧。
“等等有血腥之气”暮曦刚刚接过水袋,灵敏地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她紧张地蹙紧了黛眉,“是不是你伤口裂开了?”
兀旭烈垂眸,睨了一眼自己的胸前,果然经过方才的一番折腾,他胸前的鞭伤再次撕裂了,血色都染红了蓝黑色的衣襟。
“与你无关!”失神地注视着她眉宇间涌起的担忧,兀旭烈竟不敢轻易相信了。
“你这人难道不懂好歹吗?”暮曦焦急地斥责,素手胡乱地向前探取,轻易地摸到了他的衣领,继而向下移动,果然触到了一片粘稠。
幽深的鹰眸微微眯起,兀旭烈猛地捏紧了暮曦的纤肩,低沉的嗓音中隐含着一丝惆怅,激动的怒吼声在车室内回荡:“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你该死!敢这么欺骗我,玩弄我的人,你是第一个!我真该将你亲手掐死!”17sjp。
暮曦知道他是情急之下才会放出狠话,但还是抑制不住地悲从中来,“我就在你面前,现在动手也来得及。”
“你”兀旭烈真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将她狠狠地推开,深怕在狂怒之下,会失手伤了她。
颓然地跌落在软榻上,暮曦默默垂泪,这样的彼此折磨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收起你的泪”大掌捂住了血流不止的胸口,兀旭烈冷声轻哼:“你真的是个出色的骗子!将我骗的团团转,你的担忧关切可以是假的,你的热情回应也可以是假的骆染衣,究竟什么是真的?是不是为了逃开我,你什么都可以做!”
“不是这样的!”暮曦愤愤地攥紧了素指,反驳着他的指控,“你明知道不是”
“如果不是假的,你为什么要逃?待在我身边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兀旭烈伸出长臂,将暮曦强势地扯回了自己的怀中,凄厉的低吼竟让人觉得心疼。
脸侧紧贴在他的心口,颊畔沾染了他的血迹,暮曦敛起泪,“先止血。”
“与你无关!”兀旭烈的声音极冷,但揽着暮曦的手臂却丝毫不曾松开,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与恐惧在心头蔓延。
身为北国四太子,他征战沙场多年,从无败绩。
自认为天下大事尽在掌握,纵然连储位之争,他也势在必得。
可如今,怀中的女子却让他无所适从,舍不得怨怪,却也不能轻易原谅。
荡疆的思边。“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能骗我,不能装作你喜欢我,在意我的样子你在利用我的爱怜,你真的太残忍了!”低下头深深地埋入暮曦馨香四溢的肩窝,低沉的字音听起来竟有些哽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没办法。”若他继续强硬地怒斥她,冷待她,暮曦心中的愧疚感或许能稍稍消减几分,但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脆弱,却让暮曦的心更痛,也更自责。
“终究是我自作多情了。如果一年来,你也能体会到我的心境,我r夜思念你的心情,你就不会狠心逃开。”仰起头,兀旭烈将暮曦被割伤的皓腕挪到面前,轻轻地吻上了那淡红的伤痕。
温热的触感在雪白的腕间油走,他灵活的舌尖探出,为暮曦清洗伤口。
炽热的情潮在心间翻涌,冰清的泪滴潸然而落,她啜泣着道出实情:“我若不走,会害了你,你会死的!”
脊背蓦地一僵,兀旭烈神色微微一变,深邃的眸子紧盯着暮曦梨花带雨的泪颜。
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考量这句话的真假,继而淡淡的笑纹在唇畔浮起,颇有些无奈地叹道:“你又在骗我。”
“你不信?你不信我吗?”急切的神情全写在了脸上,暮曦反握住兀旭烈的大掌,“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如果你想为自己的逃离找个理由的话,请换个好点的,有说服力的。”兀旭烈扯下了自己内衫的一块,动作轻柔地为暮曦裹住了手腕。
“你昨夜见到我隐身了,对吗?”他平淡的反应出乎暮曦的预料之外,“我是有灵力的,只是对你无效而已。我我梦见你,不止一次地梦见你中箭,你倒在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