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塔木邪所言,因为有了那块金牌,暮曦他们出城的时候并未受到任何盘查与阻碍。爱夹答列
车驾缓缓地驶出了襄都城,素指轻轻挑开车帘,幽绿色的美眸出神地望着夜幕下的北国,似乎在眷恋不舍地做着最后的告别。
“小妹?”骆睿撑起身子,长臂抚上了暮曦纤柔的肩膀,眼底涌动着深切的担忧,“你还好吗?”
“哥哥,我”暮曦倏然回眸,那双美眸中氤氲着薄薄的雾气,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你给我渡了这么多血,脸色难看地吓人。”骆睿爱怜地轻捧起暮曦的面颊,大手温柔地摩挲她的眉眼,“反倒是我,感觉伤似乎好了七八分,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呵呵听你说话时这般沉稳中气十足的语音,我也知道你好了很多。”暮曦扬起素手,若有似无地抚摸他这张与樊落叔叔相同的样貌,沉积在心底的困惑再次翻涌。
“你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停下来找个大夫给你诊治?”骆睿伸开长臂,搂住了暮曦虚弱不堪的身子,忧虑不已地问。
“不,不能停只要没离开北国,我们就不能停下。”全身的气力好似都被抽离而去,暮曦只能无力地倚靠在骆睿的怀中,感伤地呢喃:“哥哥,你可知这北国真的让我眷恋”
骆睿岂会看不出萦绕在暮曦眼中的那份哀愁,他似有所悟地长叹道:“你爱上他了,小妹你不该爱上他的”
他最担忧的事情终是避无可避地发生了,其实骆睿早有预料,只是不愿相信,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想那北国四太子是何等英雄豪杰,虽然出身皇族,却无皇族的骄奢纨绔,反而才能出众,意志坚毅。
这样的男子,若是被他看入眼中,甚至放在了心里,只怕任何女子也无法抵御兀旭烈的魅力吧。
“没有该不该我的心,不随我掌控”咸湿苦涩的泪滴悄然滑出眼角,暮曦用力地攥紧了素手,掌心的裂口再次渗出血迹,染红了雪白的纱布。
“忘了他,忘了他”骆睿知道暮曦此次是动了真情,心中的不忍与愧疚更深了几分,“我带你回北国,咱们找一处世外桃源隐居可好?或者,回咱们洞庭老家?”
“哥哥,我”浓烈的痛楚撞击着心房,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暮曦竟好似听到了兀旭烈愤怒的嘶吼。爱夹答列
“等等”骆睿警惕地蹙起了眉,他推开车窗,向外探望,却骇然发现,一大批人马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正在追赶他们。
暮曦亦随他抬起身,吐出凌乱的气息,“怎么了?”
“不好,有人追来了!”骆睿用力地合上了车窗,神色异常凝重,须臾之后,他便有了主意,“小妹,前方不远处,你留下,暂且找个地方躲藏,我将他们引开。”
“不行!”暮曦果决地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拒绝,“不可以,你若被捉到,他们定会要你死!”
突然间,她解下了系在腰间的日星盒,慌乱地翻找,却无奈地发现所有的隐身符咒都已被用完。
“哥哥,既然怎么都是死,不如你我拼上一拼,我看你的体力也恢复了七八成。”暮曦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
“好,就依小妹所言。”骆睿为暮曦这过人的勇气而赞叹不已
不一会儿,沉重的马蹄践踏声从越来越近的地方传来,连大地也因为他们人多势众的追赶而轻颤了颤。
“初步估算,他们的骑兵少说有百余人。”骆睿的眉心始终拧紧,他在尽力运功调息。
“我手中的**粉还有一些,分给你,虽不能完全退敌,但还是管用的。”暮曦从药包中取出了一包白色的粉末,轻声地嘱托。
冷风呼啸过耳,兀旭烈只感到了沁入心肺的寒。
当他从宫中折返至四太子府,想要告知暮曦她兄长的近况时,却在长案上发现了摆放整齐的信笺与紫玉钗。
暮曦留下的信,他根本没有读完,便匆忙率领精锐随从追出了城。
兀旭烈无法理解此刻燃烧在心中的火焰,是因为怒恨,还是因为恐惧,抑或二者兼而有之。
他从未这般认真地对待一个女人,他为暮曦做了太多自己不曾想过的事。
兀旭烈低下了高傲的头,捧上自己的真心向她许诺唯一,等同于向她许诺忠诚。1aahh。
然而,她终究是背叛了他,辜负了他。
半路上得知骆睿逃狱而走,兀旭烈即刻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他甚至冒着违抗王令的危险派人拦住了宫内的禁卫们。
“驾驾”手中的长鞭狠狠地甩动着,兀旭烈俯下了身子,疯狂地驱动着坐下的骏马。
马匹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夜幕中飞驰,从大部队中脱颖而出。
紧随其后的塔木邪忧心如焚地望着兀旭烈激狂的模样,想要追赶,却总是被他轻易地甩开。
“殿下,慢一点!慢一点!”迎着那灌入口中的凌厉寒风,塔木邪焦躁地大喊道。
兀旭烈已然顾不了那么多,在他距离前方的车驾不到千米之远的时候,他拔出了背上的箭矢,用力地拉开大弓。
指尖被弓弦割破,鲜血沿着弓弦落下,他眯起那双锐利的鹰眸,瞄准了车驾的一侧,猛地放箭。
只听“嗖嗖”箭镞划破了空气,应声钉入了车驾之上,激起了骆睿与暮曦的恐慌。
“他们放箭了。”暮曦偏过螓首,看着那一支支落在车室一旁的穿云箭,“哥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声音越来越近,他们追上来了。”骆睿用力地拔下了穿入车辇的穿云箭,牢牢地握在掌心,而后将暮曦娇柔的身子拉入怀中,柔声安抚,“别怕,有哥哥在。”
“你还是这么好,从小,就是你对我最好”暮曦仰起头,在这一刻,她竟有些迷茫了,分不清眼前之人究竟是骆染衣的哥哥,还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樊落叔叔。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小妹,我最心爱的”骆睿抬眸,紧盯着那抹倒影在车窗上的人影,猛地掷出了手中的穿云箭。
兀旭烈虽然应变及时,向后闪身,但仍是被飞驰而来的一只箭镞划破了刚毅冷峻的面庞。
丝丝猩红自他的颊畔滴滴坠下,此刻的他好似负了伤的野兽,凶狠而冷酷。
“若再不停下,我绝不留情!”冷沉的嗓音黯哑地迸出,宛如地狱魔音一般,透着死寂般的凶恶。
他挥动手中的长鞭,硬生生地将车窗碎成两片。
当车窗被扯碎的瞬间,一张狰狞冷残的面容闯入了暮曦的眼底,那犀利冰冷的眼神陌生地让她心慌。
这个人,当真是兀旭烈吗?是那个屡屡以温柔打动她的傲然男子吗?
“吁”众人围追而上,挡住了马车前行之路,车夫不得不怯怯地勒住了缰绳,惊慌地跌下车,跪地央求,“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各位放过我吧。”
“滚!”塔木邪怕自己的身份被车夫道出,匆忙大喝一声。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车夫感激涕零地叩首,而后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此地。
马车骤然而停,车室内的两人颇有默契地相互对视一眼,同时翻身从车顶跃出,背靠着背落于他们的重重包围之中。
兀旭烈气定神闲地拉住了缰绳,翻身下马,大掌一挥,示意所有兵士们后退几步。
切有有曦曦。锐利的鹰眸死死地盯着那与骆睿并肩而立的女子,冷寒的笑拂过唇角,他摊开了大掌,压抑住滔天的怒意,低声地问:“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骗我?你可知骗了我会又怎样的后果?”
“我兀旭烈,求你求你放我们走,好吗?”心慌慌地,连呼出的气息都急促不堪。
暮曦知道自己狠狠地伤了他,伤了他的心,更伤了他的自尊。
然而,她没有选择。
“过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兀旭烈向前伸出了长臂,被缰绳割伤了的掌心竟有些微微发颤,黝黑的眼眸专注地凝视暮曦,浓稠而灼烈的情丝在目光中教缠。
“我不能兀旭烈求你,求你放我走!”暮曦忍痛合上了眼帘,不敢再看他一眼,道出了决然的话语。
“你”危险地眯起双眸,见她执迷不悔,残存于心的那一丝丝动摇与怜悯也被磨光了,眉宇间流露出骇人的威势,一丝极浅的笑噙上唇角。
兀旭烈陡然甩动了手中的长鞭,鞭子将地上的尘土纷纷扬扬地卷起,一如他心底的愤怒与怨恨。
围拢在四周的北国将士们也抽出了别在腰间的佩剑,骇人的寒芒映入了暮曦和骆睿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