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曦与骆睿脊背相贴,两人颇为紧张地环顾四周的情况,同时发觉围绕在他们四周的士兵层层叠叠,若要硬拼他们只怕断难有胜算。1
伟岸的身躯岿然不动地与暮曦相对伫立,他们之间隔的不过短短十数步路,可心却不再贴近。
兀旭烈缓缓地挥起大掌,动作刚刚一出,甲士们便退下,另一波兵士整齐地挺身而上,拉起了弓弦,几十簇长箭瞄准了暮曦与骆睿。
心口被那凛凛寒芒刺得生疼,黛眉微微拢起,暮曦难过地翕动樱唇,“你要我死?”
虽能理解兀旭烈此刻的心情,但他的冷情决然还是重重地伤了暮曦。
原来,感情真的是把双刃剑,伤人之时,亦在伤己。
“殿下!”塔木邪翻身下马,狂奔至兀旭烈一旁,低声劝道,“不如放他们走,纵然派人阻挡了,只怕大王得知消息震怒之余,会再遣禁卫来追击殿下不是真的要他们死对吗?”
“哼”森冷阴沉的笑纹徐徐地在那微微上翘的唇角泛开,兀旭烈冷冷地睨了塔木邪一眼,大声驳斥,残忍地断了暮曦的奢望,“不可能!背叛的人,无论是谁,都没必要再留!”
暮曦黯然垂泪,以往她从兀旭烈的身上体会到了太多的温暖与幸福,如今终于让她见识到了真正的北国苍鹰,冷酷绝情,果决刚毅!
兀旭烈倏然转过身,半垂下眼帘,遮住了挣扎的神色,他艰难地落下大掌。
顷刻间,围成半圆的弓弩手们同时松开了弓弦,数十只箭镞如翻飞的雨点坠向暮曦与骆睿。
他们两人合力推开彼此,各自抵御自对面飞驰而至的箭镞。1aahh。
暮曦抽出了那条紫云鞭,动作轻盈地跃起,左右翻飞,以长鞭截断长箭。
而骆睿则迅速地抽出佩剑,挥舞剑锋形成天然的阻挡,躲开了那锐利的箭镞。
须臾之后,几十发箭雨纷纷坠落,却没有伤到暮曦与骆睿。
他们决心不再坐以待毙,反而主动出击。
一时之间,他们兄妹两人与北国的将士们陷入了缠斗之中。
“殿下!”塔木邪看着暮曦他们以少抗多,心中的怜悯之情开始泛滥,“下令他们停手!再这样下去,他们真的会死!”
兀旭烈负手而立,默默地合上了眼,侧耳倾听着那兵戈相撞的声响。爱夹答列
他本可以再派出另一组埋伏的弓弩手,纵然暮曦与骆睿拥有三头六臂,也躲不开轮番的密集箭雨攻势。
但他终究是不忍心。
然而,此次,兀旭烈绝不会轻易地放过暮曦,轻易地让她践踏自己的自尊,甚至揉搓他的一颗真心。
“啊”骆睿的手臂被割伤了,他怆然倒地,无奈地逸出一缕痛呼。曦人人顾顾。
暮曦摆脱了自己这方的纠缠,飞身跃至骆睿身旁,绕头甩开了手臂,长鞭被狠狠地挥出。
几名想要扑上来的北国士兵被紫云鞭抽中了心口,痛苦地跌落一旁。
暮曦以身子护住骆睿,关切地看着他手臂的伤势,“哥哥”
兀旭烈猛然回眸,眼见一柄长剑即将刺入暮曦的背间,他匆忙自塔木邪的手中抢过了长弓,毫不犹豫地放箭。
箭镞猛烈地翻转,锐利地箭端似乎已划破了空气,穿透了那锋利的剑身。
北国兵士被这强烈的力量牵引向前,陡然手掌一松,长剑坠落在暮曦脚边。
暮曦惊骇地回首,碧绿色的美眸与那双阴鹜的鹰眸深深对望。
“都住手!”兀旭烈急切地大喝一声,幽深的眸底流转着深浓的担忧与紧张。
此言一出,所有士兵全都收起了手中的兵器,恭敬地退了下去。
只差毫厘,那剑锋便要刺破暮曦的脊背。
要知道,那个一身子护住骆睿的女子,是兀旭烈最为珍视的女人。
过往,纵然谁要动她一根头发,兀旭烈都心疼无比。
可是,如今,他却恨不得要她死,似乎只有她死了,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兀旭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中,他恨暮曦入骨,恨眼前这个可以轻易掌控他喜怒哀乐的女人。
但他真的要暮曦死吗?不,这绝非他所想。
“把骆睿给我拖下去!”缓步走向暮曦身后,兀旭烈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以冷冰的口吻下令。
“不!”暮曦捕捉到了他眼底闪动的杀意,她跪在了兀旭烈身前,用力拽住了他蓝黑色的衣摆,泪如雨下地央求,“不不要杀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的唯一!”
“哼?唯一?”暮曦何曾在他面前展露过如此卑微的一面,今日,为了骆睿,她甚至跪下了,甚至哭着哀求。
抿紧了双唇间含住了太多的愤懑与不甘,兀旭烈狠狠地拂开了她的素手,“你没权利求我!”
骆睿心痛如绞地看着自己的小妹为自己求情,他趁机抓住了散落在身边的箭镞,用尽全力掷向兀旭烈。
余光早已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但兀旭烈没有闪躲,任由那锋利的箭镞穿透了自己的肩胛。
为何这般做,他也不知,只是觉得心口很疼,疼到连这箭镞之伤都感受不到分毫了。
“殿下!”塔木邪骇然大惊,愤怒地瞪着骆睿,即刻拔出长剑便要冲向他。
“住手!”兀旭烈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挥至半空,气定神闲地低呼:“没我的允许,谁敢妄动!”
“不”眼前的这一幕让暮曦顿时煞白了面色,她痛苦地揪住了骆睿的手臂,厉声责骂道:“为什么,为什么要伤他!”
踉跄着爬起身子,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履,暮曦扑向了兀旭烈的怀中,眼底竟开始淌出血泪。
兀旭烈一言不发地凝睇着她悲伤欲绝的模样,唇畔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塔木邪,放人!”
“什么?”塔木邪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狠厉的眼神死盯着身负重伤的骆睿,“殿下,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你,你还要”
大掌攥住了箭尾,兀旭烈猛地用力,将至从自己的胸前拔出,顿时血光四溅。
“殿下!殿下!”所有兵士见此景,不由得心生叹服,默默地跪了下来。
温热的血滴溅落在暮曦的颊畔,灼烫了她的心扉,沉痛地盯着他胸口处那被血丝濡湿的衣衫,暮曦突然偏过头,一口腥热自喉间喷出,“呕”
“小妹!”骆睿惊骇地大呼,想要起身,却被塔木邪用剑抵住了咽喉,“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可知,若非殿下仁慈,早在一年前你就已经死了!你以为那解药是谁”
“住口!”兀旭烈揽紧了暮曦的纤腰,将她娇柔的身子牢牢地抱住,“塔木邪,带他走!”
“殿下!”塔木邪甚至将剑锋再向前探了探,仍是不肯放弃。
“你要抗命?”见塔木邪颇为执拗,兀旭烈只得拿出统帅的威严压制他。
“是!”暗恨地攥紧了大掌,塔木邪招来了两个人,将骆睿架入了车辇之中。
“还我小妹!”骆睿不肯,仍在奋力挣扎,对着兀旭烈愤愤地呼喝。
塔木邪实在无奈,只得用掌狠狠地劈向了骆睿的脖颈,将他打昏。
“让我走!”微弱的嗓音自胸膛前幽然飘出,暮曦扬起下颌,指尖揪紧了兀旭烈的领口。
“哼你想走,可以,等我的气消了,自然会放你走。”那张冷傲不羁的脸庞上阴云密布,兀旭烈突然弯下身子,将暮曦抗在了肩上,任由她怎样挣扎,都不肯放手
襄都,四太子府
一路上,暮曦被兀旭烈困在车室内,在那双阴鹜眼眸的凝视下,她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无论她怎样解释,怎样央求,兀旭烈似乎都充耳不闻,始终冷着一张脸,不作任何回应。
此时此刻,暮曦恍然明白,她触怒了一只猛兽,一只随时可以将她撕碎的猛兽。
当那双阴鹜的鹰眸中再也没有一丝柔情存留时,暮曦甚至不敢再与他对视,那森冷的目光让她胆寒。
车辇缓缓地停驻在府门前,兀旭烈推开了车门,毫不怜惜地将暮曦拖出来,拦腰将她抗在肩头,不顾下人们投来的异样目光,健步如飞地奔向了青鸾殿。
“咣当”层层殿门被他踹开,暮曦一路倒空着头,额间撞着他坚硬的脊背,疼得咬紧了粉唇。
粉拳微微蜷起,捶打着他的脊背,似乎犹在做困兽之斗,“兀旭烈你放开我”
浑浊的喘息从鼻尖喷出,兀旭烈不再掩藏愤怒与悲伤,大掌用力地打向暮曦的粉臀,“不许再反抗!”
“你咳咳”被他像麻袋这般拎着,暮曦早已头昏脑涨,血液冲上脑顶,“放开我!放我和哥哥走!”
“你再说一个字,我马上派人把骆睿五马分尸!”说话的瞬间,兀旭烈扣在暮曦腰间的大掌一松,她娇柔的身子被甩在了柔软的床榻中央。
不给暮曦喘息之机,那健硕的胸膛继而压了上来,兀旭烈撑起手臂,将暮曦死死地困锁在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