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她不应该有恨。1纵然放了骆睿有私心的想法,但殿下以一人之力对抗满朝的压力甚至不惜顶撞大王,这份情意,我都不知她该用什么来还。”塔木邪不悦地皱起了眉,不甚赞同地说道。
“你不会懂”兀旭烈蓦地笑了,笑中暗含着几缕苦涩。
“在我看来,能做的,不能做的,殿下都为她做了。”塔木邪从未想过自己敬重崇拜的傲然四太子,竟也有为情所苦的时候。
“爱情,是勉强不来的。现在,我看不懂她的心,她对我有情,却又不肯留在我身边,我着实猜不透有时候真的想遂了她的愿,放她走,可我却没那么洒脱。”那双幽深如潭的鹰眸中盈满了哀伤,兀旭烈把玩着那沾满血迹的荷包,感慨万千地抿紧了唇线。
“殿下”塔木邪难过地攥紧了大掌,几乎就要将自曾暗中相助暮曦,甚至催促她离开之事和盘托出。
“所以所以我我强迫了她。”闷闷地将眼前的灼烈饮尽,兀旭烈惆怅地逸出一缕叹息,“可悲啊现在我竟寄希望于她怀有身孕,从而名正言顺地留下她。”
“殿下!”不忍他再这么痛苦,塔木邪重重地跪了下来,恳切直言,“殿下,其实是我,是我与暮曦做了商议,我助她救出骆睿,条件是她永远地离开你。”
兀旭烈怔愣了片刻,须臾之后,唇角却勾出一抹优雅的弧度,“我不怪你。因为你绝非主因。我了解暮曦,没人能逼她做她不愿之事。”
“我”塔木邪还是觉得心中有愧,若没有他的逼迫,也许暮曦根本不会离开,也便不会让兀旭烈承受被人背叛的苦楚。
“起身吧,只要你不再意图伤害暮曦,以往的事,我既往不咎。”兀旭烈斜倚在软垫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塔木邪。
“谢殿下。”缓缓站起身,塔木邪在步出殿外的刹那,蓦地停住了脚步,“殿下有一点说的没错,暮曦她确实是爱你的,这一点,是骗不了人的。”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闻言,兀旭烈撑起了伟岸的身子,饶有兴味地等着他的回答。
“因为深爱,所以她不会恨殿下殿下刚刚说过,没人能逼迫她做任何,所以”
不想再成为兀旭烈这条坎坷情路上的障碍,因只塔木邪觉得四太子已然走得太辛苦了。爱夹答列
他的暗示虽然隐晦却也恰到好处,兀旭烈竟是豁然开朗,“谢谢。”
“殿下,你被贬去哪里,我就到当地担任团练校尉。”塔木邪以坚定的口吻说道,眼底是誓死相随的决然,“明日我就向大王上奏疏。”
“呵呵好。”兀旭烈心中动容,刚毅的面庞上并未太多波动,他微微颔首,算是应允了
入夜,青鸾殿
暮曦呆坐在床榻上,看着灵源在殿内忙忙碌碌地收拾着。
十余日来,她再也未曾见过兀旭烈,更未从下人的口中听到有关他的只言片语。
这座华丽的殿阁好似与世隔绝了一般。
然而,每当她要迈出殿门,门外回廊出的守卫却比往日多出了二至三倍。
管家乌提来过几次,以言语向她暗示,但凡她有丝毫闪失,兀旭烈便会用相同的手段惩处这些下人。
十几条性命已经因为她的任性妄为而惨遭枉死,暮曦岂能忍心再牵累无辜?
“姑娘,晚膳你几乎没吃,睡前喝些粥吧。”灵源奉了乌提的嘱托,要好生照看暮曦,不得有所闪失。
“我喝不下,拿走吧。”暮曦总觉得心有块垒,看着这些食物根本无法下咽。
“这”灵源劝说再三却都被暮曦拒绝,也只好作罢。
她转身走到殿中央的那盏青铜方鼎前,将提前备好的熏香小心翼翼地放入其中,以烛火簇燃。
顷刻间,一股淡淡的白烟自鼎内升起,自然的幽香在殿内四溢蔓延。
每每闻到此香,暮曦便觉得眼帘发沉,全身没有力气。1amjk。
今日,在尚未倒头熟睡前,她低声发问:“灵源,你点的是什么香?”
“回姑娘的话。前几日娘娘失眠多梦,奴婢向乌提管家提了一句,这香是他给奴婢的,说
是有极好的安神功效。”灵源不慌不忙地应道。
暮曦本还有话要说,然而,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无力地倾倒在床榻中央。
灵源见状缓步来到塌边,为暮曦脱去鞋袜和外衫,将锦被盖在她的身上。她骆人下么。
指尖拂开了青铜挂钩,淡紫色的床幔如烟尘般垂落
当灵源敞开殿门的刹那,一抹伟岸挺拔的身影早已伫立在门外等候了。
“她睡了吗?”这几日,兀旭烈悲伤的鞭伤好了很多,能够心动自如了,他便在夜幕降临后,前来探望暮曦。
“殿下放心,姑娘睡得很熟。”灵源仰起头,恭敬地回禀,“姑娘近来身子本就有些虚弱,再加上那熏香的效力两三个时辰内不会轻易醒来。”
“你做的很好。”眉眼间写满了疲惫,兀旭烈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她的眼睛呢?白日里都能看的到了?”
“是,姑娘对此似乎也不敢相信,所以白日里她总是盯着一样东西使劲儿地看,眼睛倒是因此而酸涩发胀,不过确实是能看到了。”言及至此,灵源也不禁低低地笑了出来。
浓浓的喜悦在心底激荡,且不论暮曦的眼睛因何而痊愈,但这总归是近日来唯一一件令人欢喜鼓舞的好事了。
“你退下吧。”兀旭烈屏退了灵源,迫不及待地推开了厚重的殿门。
这几日来他虽未曾在暮曦眼前出现,但他总是乘着夜色,在暮曦沉沉入睡之时才步入殿内。
大掌掀开了层层叠叠的床幔,他蹑手蹑脚地坐到了床榻边,出神地凝注着那张平静而优雅的美丽面容。
素手轻轻地抓着丝被,暮曦睡得很安稳,鼻尖吐出了沉稳平缓的呼吸。
粗粝的指尖细细地摸索着她光滑如丝的皮肤,兀旭烈解开披风的系扣,掀起丝被的一角,健硕的身子侧立着躺在了床榻边。
长臂试探性地揽住了暮曦的肩膀,果然,一如前几日,她睡得很沉,根本没有反应。
兀旭烈这才敢向前稍稍地移动了几分,将她娇柔的身子完全地纳入宽阔热烫的怀中。
当她紧贴在自己的心口,嗅着那自然散出的馨香气息,兀旭烈才真正觉得心安,觉得踏实。
爱怜地抚了抚她随意披在背间的缕缕青丝,他低下头,轻柔地在暮曦的发顶印下了细密的吻。
温暖盈满心怀,兀旭烈竟也感觉疲累不堪,不一会儿便合上了眼,沉沉地睡了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熟中的他猛然惊醒,慌张地注视怀中的女子,他竟有些恍惚。
这个梦似乎好长好长,梦中的他在追逐着暮曦,却怎么无法抓住她的手。
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渐渐明亮的天色,他知道申时寅时已过,应该要离开了。
可是,他却恋恋不舍地重新躺了下来,伸出长臂让暮曦枕着,大掌扣紧了她的腰肢。
兀旭烈却再也无法入睡了,只是出神地望着她,望着她甜美舒展的睡颜。
“殿下殿下”灵源小心翼翼地推开殿门,见寅时已过但兀旭烈还未离开,她不得不走入内殿,在床幔外站住,压低了嗓音提醒道,“姑娘快要醒了。”
无奈地逸出一缕轻叹,兀旭烈动作轻柔地放开了暮曦,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然而低下头,贪恋地吮吻着那粉润诱人的樱唇。
半晌后,他才恋恋不舍地抽身而起,快步地走出了青鸾殿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暮曦觉得这一觉自己睡得好沉,好安稳,甚至连过往那闹人的噩梦也不再侵扰纠缠了。
恍惚之中,她望了一眼金丝软枕上那深深的凹陷,惊疑地敛起了舒展的黛眉。
素手掀开丝被,轻轻地抚摸着那仍然异常温暖的床榻,暮曦似乎感受到了上面残存的属于兀旭烈的气息。
“灵源灵源”她穿上了云形锦履,轻声呼唤道。
“姑娘,奴婢在这里!”灵源即刻赶来,笑意盈盈地掀开了床幔,“这一夜姑娘睡得可好?”
“这几日,有谁来过殿里?”暮曦颇为疑惑地问。
“姑娘说笑了,外面那么多侍卫,没有殿下的许可,有谁敢闯进来。”灵源面色如常地动手收拾起床铺。
她的话听起来天衣无缝,却还是让暮曦一下子抓住了关键。
没有殿下的许可这么说来,极有可能是兀旭烈在夜晚与她同榻而眠?
这个猜测让暮曦的心底涌起了缕缕甜蜜,冲淡了近日来的不安与落寞
转念一想,她有些不解,若真是兀旭烈,为何他不肯在白日露面,是还在怨她,恨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