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意思是?”骆睿看到了南宫瑾挂在唇边那抹诡异的笑,他惊骇地摇了摇头,“染衣腹中的孩子莫非出了意外?”
“你以为还有谁能让兀旭烈抛下几十万大军,放弃大好局势,折返至国都吗?”南宫瑾冷冷地眯起了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眸。
“小妹她”虽然骆睿与兀旭烈互为仇敌,不得不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但他还是希望能够将对染衣的伤害降到最低。
“既然染衣牵住了兀旭烈的注意也好,反而是上天给了我们另一番机会。”精明的光芒在眼底耀动,南宫瑾似有深意地暗示道。
“王爷!”想到染衣可能出了意外,骆睿的心便被高高地悬起,思绪已然有些乱了。
“大将军,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南宫瑾语意森然地警示他,“战事就在眼前”
“哼”嘲讽的笑飘过唇角,骆睿只觉心寒,眼前的男子容貌依旧温润,但性情却不复当年了。
伏在桌案上的大掌蓦地攥紧,犀利的言辞脱口而出:“我做不到王爷那般公私分明”
“你是何意?”看得出骆睿心有不满,南宫瑾脸色乍然覆上了一层暗沉。
“一边说有多么地爱着小妹一边对于她的情况充耳不闻,毫不受影响地继续投身战事中,若论虚情假意,与王爷相比,臣还真是自愧不如呢。”骆睿愤而起身,毫不示弱地反诘。
“哼”不悦写满了那张俊美的脸庞,南宫瑾冷冷地翘起了唇角,以嘲讽的口吻说道:“若论虚情假意,大将军也不差啊不要忘了,是你的筹谋划策,使得兀旭烈陷入了重围,差一点身死落凤坡若是有朝一日,染衣知道了实情,知道了是她最爱的大哥在努力使她成为寡妇,不知该作何感想?”
“你”面对南宫瑾的一番冷嘲热讽,骆睿却哑口无言,无从辩驳。
晦暗的眼眸中涌满了感伤与无奈,一面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一面是小妹深爱的男子,他又该怎样取舍?
“既然打定了主意,我与大将军的方向一致,目标也一致事情到了此刻,不能有一丝的犹豫”南宫瑾略略地放松了身子,冷峻的神情也和缓了些,“我们肩负的不是个人的胜败,这一仗,关
乎南国的国运关乎边陲百姓的安宁所以,大将军,请你专注于战事,至于染衣我相信兀旭烈不会让她有事的。”
纵然心有不甘,但他却不能否认兀旭烈对暮曦的爱,真诚而热烈,让人动容。
南宫瑾向襄都派出了多为密探,他们送上来的奏报,他都一一过目了。
也许一切都可以忽视,唯独兀旭烈,这位在北国有着“苍鹰”之称的四太子,他对暮曦的呵护与爱怜,是容不得任何质疑的。
思及至此,一抹惆怅拂过了眉间,南宫瑾很清楚,想要夺回暮曦,只怕很难,很难
骆睿并未回应,只是默默地起身,向他行礼,而后快步奔出了大帐
北国,王宫,寒玉殿
自从兀旭烈从南疆折返后,他寸步不离,一直在寒玉殿陪伴暮曦左右。
“边疆的战事真的不重要吗?”咽下了他送到唇边的苦涩药汁,暮曦担忧地再次询问。
虽然兀旭烈面色如常,举止镇定,但暮曦仍能觉察出他正在苦苦隐藏的忧虑与忐忑。
“喝药吧,你不必担心。二哥已死,残余的叛军成不了气候,有塔木邪他们在,不会出事的。”兀旭烈不厌其烦地安抚道。
“我的身子好了很多,明日,你就出发吧。”素手拦住了他的手腕,暮曦坦诚地要求,“我不能因为自己而绊住你的脚步。”
“傻丫头,分离了数月,你怎么就想着轰我走呢?你难道一点也不想我吗?”宠溺的笑在唇畔泛动,兀旭烈爱怜地捏了捏暮曦的粉颊,“嗯这几ri你的脸色红润了些。”
“你我之间,何须说谎。我知道你其实心系前方的战事,只是放心不下我罢了。”碧绿色的美眸中饱含爱恋,双手轻轻地抚上了他冷峻帅气的脸庞。
“我确实是放心不下你,你昨夜哭醒了到了早上眼睛还是红肿的。”兀旭烈也不反驳,粗粝的指尖轻轻地划过暮曦的眉间,“是故意惹我心疼吗?”
“会好的一时半刻要我不去想,是不可能的。”那个梦境总在一遍又一遍地造访暮曦,她不似起初那般排斥,反而有些期待,毕竟在梦中,她还能见到他们的孩子,看到属于他的纯净笑容。
“养好身子,我想要和你同房。”这是兀旭烈唯一能想到的解决之法,若要舒缓暮曦的丧子之痛,就必须使她再次有孕。
听他这般直接地提出同房的要求,倒让暮曦有些不好意思,淡淡的绯红飘过面颊,“你”
“你素来懂我的心思,该明白军营苦寒我真的很想你。”兀旭烈握紧了她的纤纤素指,将之按向自己的心窝,“若非顾忌你刚刚小产后的身子,我可能会”爷南出以思。
“好了,别说了。你回来后,可曾去拜见过父王?”暮曦话锋一转,善意地提醒兀旭烈。
提及至此,又一个困惑浮现心底,兀旭烈轻声地道来,“远在南疆时,听宫中的人传来消息,说父王的身子挺不过这个秋天,可他的身体却莫名其妙地有了好转”
“不用猜了,是我。”这一次,暮曦没有隐瞒,坦白而果断地承认了。
“为什么?”兀旭烈惊诧地蹙拢了飞扬的剑眉,有些意外暮曦的举动,“你为何要救父王?”
“因为我明白在你与二太子的争斗还未有结局之时,父王他不能死。”暮曦有理有据地分析,“父王虽没了实权,但朝中许多大臣之所以没有了心,部分原因在于,父王他还在他还是名义上的北国君主局势稳,于你有利,局势乱,于二太子有利,我自然要为你保住稳定的局势。”1bbe4。
这一番话入耳,兀旭烈蓦地垂下了头,大掌撑抵在额间,不让暮曦瞧见他激动的神色。
好一个聪慧体贴的女子,好一朵美艳柔婉的解语花,他真的没有爱错人。
“我欠你更多了”低沉的嗓音幽然飘出,兀旭烈将暮曦的素手攥地很紧很紧。
“夫妻本是一体,何谈亏欠?”轻轻地抚上了他的发间,暮曦动情地喃语,“你若安好,我便安好。”
“我先歇着,我去看看父王。”兀旭烈猛地起身,不敢再回眸,只怕自己控制不住激荡的情愫,会将暮曦拉入怀中狠狠地拥吻。
而现在的暮曦太过柔弱,承受不住他狂烈的需索。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暮曦终于露出久违的舒展笑靥
王宫,主殿
挥退了所有的侍女,兀旭烈大步迈入寝殿。
傲然独立地伫立在床榻边,幽深的鹰眸静默地望着自己的父王。
此刻的父王依旧那般苍老,气色却着实好了很多,人也显得有精神了。
“父王”温厚的唇瓣轻轻开启,吐出了淡漠的字音。
正在闭目凝神的塔木邪蓦地睁开了眼,转过头,出神地凝视着兀旭烈。
心中涌入了浓稠的恐惧与担忧,他沉默许久,才挣扎着启口:“你你二哥他”
“父王何等聪明,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有何须再问。”兀旭烈的心情十分复杂,面对这个偏心的父亲,他有些残忍地说,“二哥他死了被我亲手杀死了”
“你?”虽然是预期之中的答案,但亲耳听到后,那种直冲心肺的痛楚还是让人无法承受。
大掌捂住了心口,兀鲁卓强抑悲伤,最终还是偏过头,急怒攻心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噗”
冷眼看着那鲜红的血迹溅满的明黄色的床幔,兀旭烈只是微微眯起了幽深的鹰眸。
迈开舒缓的步伐,来到了床榻边,他蹲下身,欣赏着自己父亲悲怆欲绝的神情,“父王,二哥差一点就赢了我及我的大军被他围困在落凤坡,他想到了用火攻来杀死我,但终究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他还是输了。”
“你你为何那么狠!”兀鲁卓猛地伸出手,抓紧了兀旭烈的衣襟,沉痛地逼问,“为何不能留他一条生路!”
冷嘲的笑拂过唇角,兀旭烈摇了摇头,积蓄已久的愤怒尽数爆发:“父王,二哥对我从未存有仁慈之心,你凭什么要求我?凭什么?只因你对他无止境的偏爱?我不是你,理解不了你那颗盲目的慈父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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