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儿”兀鲁卓只觉心口疼痛难言,冷汗岑满了额头,他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这个杰出而傲然的儿子,“你”
“父王,我比你幸运。”兀旭烈席地而坐,仰起头,凝视着自己苍老而孤苦的父亲,“江山权力,都可以靠自己的双手拼争,唯独真心是强求不来的。”
“烈儿”活到这把年纪,兀鲁卓自认为他足够坚强,却不知,兀旭烈的只言片语却已轻而易举地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没错,他身为北国国君,戎马一生,沙场上的荣耀胜利,他唾手可得。
甚至连这幅员辽阔的万里河山,亦被他踩在了脚下。
朝堂之上,他是受万人朝拜敬畏的一国之主,但又如何呢?
谁又能想见,他求而不得的,不过是一女子的真心而已。
“哈哈哈哈”直起腰身,兀鲁卓悲伤地呼出一声长叹,“是啊你比我幸运。暮曦她是真心爱你的,也不枉你对她如此用心。”
“以往,我也像父王一样,认为爱便是掠过,便是占有甚至,我狂妄地认为此生不可能与一名女子相守终身。”刚毅冷峻的脸庞上露出了释然的笑意,兀旭烈语意平和地说,“直至与暮曦相遇,我知道我错了真心付出,才能换来真心心爱之人的真心相待,才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幸福。”
如烟云的往事再次萦绕于脑海,兀鲁卓悔恨地垂下了眼,“你说得对当年正是我行差踏错了一步,才会铸成了终身的遗憾。”
“现如今,局势大定我也算一尝夙愿了,父王尽可放心,你还是我的父王。”兀旭烈潇洒地从地上起身,拂了拂沾在衣摆的尘埃,像他郑重许诺。
“为何不杀了我?我已经没有用了,不是吗?废人一个,你留下我,等于留下一个荣登大宝的阻碍。”兀鲁卓倚靠在床头,以轻松的口吻调侃道。
现如今,他已彻底将生死置之度外。
曾经的一代英豪,宛如坐困牢笼,此刻又失去了世间最难割舍的牵绊,他真的是生无所恋了。
与其在这里枯坐等死,兀鲁卓反倒希望有一个干脆的结束。
“父王,你错了,这世间没有人会是我的阻碍”幽深如潭的鹰眸中闪动着狂傲的神采,兀旭烈扬起长臂,摊开了掌心,蓦地又用力地合拢,“但凡是我要的,没人可以阻拦父王,你也不例外。”
这一刻,兀鲁卓在悲伤之余,竟也感到了些许欣慰。
这场激烈的兄弟相残,权力之争,所留下的人,才是北国最需要的铁血新君。
“我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亲眼看着我如何治理北国,如何为北国开疆拓土”雄心壮志已是无法掩藏,兀旭烈胸有成竹地宣誓。
“我等着我等着看”心头浸入了涩涩酸楚,兀鲁卓微微颔首。
“可惜,我的孩子没有了你的皇孙,没有了”兀旭烈在离开寝殿前,语意哀伤地低语,“上天真的很公平”
兀鲁卓震惊地盯着兀旭烈孤傲的背影,安慰的话想要出口,他却匆忙抬步离开了
寒玉殿
兀旭烈坐在外殿中,看着塔木邪从前方送来的一封封奏疏,面色越发沉郁。
他离开不过数日,南宫瑾与骆睿却已经等不及了,集中兵力攻打南疆的几座重要城池。
显而易见地,他们想要趁虚而入,趁着他并未坐镇南疆之际,将占据引入对自己有利的境地。
倏然抬眸,望向窗外伫立在那妩媚海棠花中的娇柔身影,烦躁的心情竟一扫而空。
眼见暮曦的近况一日日地好了起来,这边是兀旭烈最大的安慰了。
他选而起身,快步走入了花园中,伟岸的身影迫近暮曦的身后,为她摘下了一朵艳红的海棠花,别在墨黑色的发髻间。
柔美的笑在唇畔绽开,暮曦转过身,温柔地与兀旭烈对望,“怎么来了?”
“本在书房批改奏疏,但见这花园中美景怡人,自然被吸引了过来。”长臂圈拢了暮曦的纤腰,兀旭烈俯下身子,作势便要吻上她粉润的樱唇。
暮曦却出乎意料地伸出素手,挡住了他的靠近,“我刚喝了药,满嘴的苦涩滋味。”
“无妨”兀旭烈笑着拉开了她的手,在她的唇上烙下了热烈而绵密的吻。
一阵醉人的纠缠后,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胸膛不住的起伏,显然方才的亲密接触,已让他们动了情。
“我讨厌白日若是夜色深了,我会将你困在这树干上,放肆地要你”双唇亲昵地贴在暮曦
的耳畔,邪魅的笑浮上嘴角,兀旭烈大胆地说着情话,诉说心底的渴望。
唇间还残留着属于暮曦的香甜气息,那柔软的滋味,引人流连,瞬间瓦解了兀旭烈所有的自持与理智。
拥着怀中的妖娆,他方知温柔乡的厉害。
“越发地没有正经了光天白日的,亏你还是四太子呢”暮曦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纤细的指尖却抚上了他刚毅的面容,沿着脸侧的线条来回油走,“我好得差不多了,你回南疆吧心里放不下,不要在最后关头,因为我而功亏一篑。”
“舍不得你。”兀旭烈坦然承认,对于暮曦的眷恋真的很深,“舍不得。”
他心中清楚,这场战事远没有世人想来的那般简单。
有了南国的介入,有了骆睿这个强大,甚至毫不逊色与二太子的对手,兀旭烈只怕这一走,再与暮曦相见,不知是何时。
“那就更应该去了,战争最最拖不得的纵然你拖得的,将士们也有家人,百姓们更是想早日得相守和平,去吧,去将这一切做个了断。”暮曦又怎会忍心与兀旭烈分离,但这种不安稳的相守,并非她所要的。
“暮曦这一次,你面临了这么严酷的抉择,却还是选择了我他日若是”想到与骆睿的交锋避无可避,兀旭烈不免有些担忧。
“永远都是你,我都会选你,毫不犹豫。”暮曦并未听出兀旭烈的弦外之音,更无法猜透他的暗示,只是竭尽所能地给他安抚。
“有这句话,足矣”健硕的长臂张开,猛地将暮曦揽入了胸前,牢牢地将她束缚,好似永远不想放手一般
北国,南疆,安邑郡
在高耸的城墙上来回踱步,看着不断从城外飞来的巨型砂石,塔木邪眉头紧锁。
“骠骑将军,怎么办?城门快要被敌军投来的巨石砸烂了!”一名兵士匆忙跑到了城墙上,气喘吁吁地禀报。
“给我顶住!再派三十人,去加固城门!无论如何,不能让敌人破城!”塔木邪头疼极了,南**队连日的强攻,使得城墙的墙体受损严重,在这么下去,只怕会支撑不住。
“将军,援军还在路上,可能两三日后才能到,看来必须想写非常之法了。”参军校尉凤都沉声提议,“再这么下去,我能除了坐困愁城,什么也做不了。”
“你有何高见?”塔木邪焦急地来回踱步,不顾危险地查看着周边的情况。
“属下想要领一队轻骑出城,与攻城的敌军缠斗一番耗损他们的体力。”凤都颇为勇敢地请命。
塔木邪思虑片刻,还是回绝了他的请求,“如此一来,等于拿尔等的性命去换取拖延的时间,我不能这么做!”儿难的父卓。
“请将军相信属下!您拨给我轻骑,一名不少地都会活着回来!”凤都自信十足地保证道。
“噢?”塔木邪顿时来了兴趣,他好奇地看着这个平日里并不出众的参军校尉,“小小的校尉,竟有这等气魄?”
“将军,属下不是有气魄,而是看准了他们南军攻城的都是步军攻城尚可,但机动性太差,远远比不过我北国的轻骑属下不会与他们正面交锋,而是左出右入,右入左出,旨在扰乱他们的军心,打乱他们的部署”凤都有条理地分析敌我双方的优势劣势。
闻言,塔木邪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果断地下令:“准了,我拨给你一百轻骑,即刻领兵出城。但记住你的承诺!否则,军法处置!”
“是,谢将军!”凤都恭敬地领命,即刻奔下城楼,去清点人马,做出城与敌军交战的准备。
大掌伏在冰冷的城墙上,塔木邪眺望远方,喃喃自语道:“殿下希望你早日归来局势已超出我等的预期没了你坐镇南疆,这场仗真的很难打”1bbe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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