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修业坊商街
龙傲天:“刘老弟,他们就交给你了,你记得哈,一定把你家二蛋蛋带上……”
刘黑闼:“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哈哈哈……”
冯二奎:“我家豆豆可想他蛋蛋哥,二蛋哥了呢!”
刘黑闼:“你不去真是太可惜了,怎么没见秀娥妹子?”
林彩蝶:“她在家调酒呢,冬天的吧,一定能出来玩。”
柳大林:“太可惜了,雌雄双煞一个不来,好寂寞啊,好无敌啊!”
龙傲天:“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等着的,过年给你准备几稿,看你能过的去不?”
刘黑闼:“哈哈,我很期待呢!”
小云:“你们聊,我得回去忙了,小月,赶紧收拾东西,带着你家儿子去玩吧!”
艾新月:“我不想去,还是在铺子干活吧!”
小云:“活儿什么时候都能做,再不陪你儿子出去玩,你儿子就长大了,他的小伙伴都在呢,你怎么忍心丢他一人孤零零的呢!?”
林彩蝶:“小月,为娘的不能太自私!”
艾新月躬身对着大家拜了一圈,说道:“谢主家!”
上官仪:“你们去哪儿玩?我也想去!”
艾新月:“莫要跟着我,咱真不合适。”
上官仪对着刘黑闼深深拜下,大声说道:“将军,带我去吧!我愿意出钱!多少钱都行!”
龙傲天和刘黑闼不停对着眼神,暗自琢磨怎么回事,你堂堂一个大才子追着人家一个寡妇,还是带孩子的寡妇不放干嘛?可这事儿又不是自己该管的,只能沉默不语。
小云:“小月,干嘛揪着自己不放呢?何苦为难自己呢?你没有对不起谁,你也没有妨碍谁,对吗?”
艾新月低着头,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的砸落在衣襟。
小云掏出自己的手绢塞到艾新月手里,对着在座的诸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龙傲天看着大批人员离开,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起身拍了拍刘黑闼的肩膀,说道:“兄弟,我该启程了,家里事儿多。”又是一大群人呼啦啦起身,快速离开。
柳大林:“兄弟,我也得回去了,生产线太忙!”
刘黑闼点点头,没有起身。
柳大林:“二奎,你们好好玩哈!”
冯二奎点点头,给柳大林摆了摆手。
龙五斤:“再见二奎叔,蝶姨娘,我们回去忙了!”
几波人相继离开,商业街一下子少了大半人,慢慢有人进出,恢复了稀疏流动的状态。
次日一早,五里坡本部和商会掌柜群体登上游船,汽笛长鸣,离开泊位,快速进入河道。刘黑闼一声令下,巨大战舰汽笛长鸣,尾随游船进入河道,三艘大船很快消失在远方河面。
长安西市
东侧独立商铺新酒肆开业,商铺的外部形态与别处并无区别,前面三家铺子的内部装修非常精细雅致,用工用时很多,真正走进这边就发现,这里属于那种毛坯感非常强的装饰风格,也可以称作没装修,只是简单的安排了厚重的原木桌椅,后院挂了巨大的顶棚,用来遮风挡雨,擂台摆在正中,一楼后侧门窗全部拆干净,所有角落都可以直观的看到擂台的情况,二楼三楼走到窗边也很方便观看。打造出了一种没经过打造过的感觉,让武夫直观感觉不拘束,不怕损坏什么瓶瓶罐罐,字字画画的,根本也没有这些东西,肉眼可见全结实耐用皮实抗造,即便有人对着这些设备发功,大概也是肉身崩溃,精神受挫。
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人群聚集在店门口,点燃了鞭炮,没有什么寒暄,直接走进铺子,开始饮酒作乐,基本没女人会来这边,路过的只是瞅一眼,便离开了。侍应也没女人,清一色的壮小伙儿。不多时,酒肉上桌,程知节与秦琼大声呼喊,行起了酒令,光着膀子,踩着凳子,比划着手势……
薛仁贵和安安站在柜台边,临时充当跑堂活计,二人的身形体貌很有意思,简单的汗衫,粗壮的手臂,鼓鼓囊囊的肌肉,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有人叫酒水,二人张嘴一笑大声应和,洁白的牙齿泛着光晕,端着托盘酒提给人送到桌前。
二人没有直接回吧台,而是靠近秦琼这一桌,慢慢站在李世民身边。
李世民抬眸看了一看安安,问道:“有事?”
安安:“外面是吐蕃人,应该马上要进来了。”
李世民:“恩,按计划行事。”
安安:“嗯,得嘞。”
二人慢慢走开,继续待在吧台,眼见着一群吐蕃人走到门口,门童大声吆喝着,迎进门,安排坐位,这些人点了酒水吃食,警惕的看着周围人玩乐,服饰眼神与周围格格不入,显得很异类,不过周围的人都忙着喝酒胡闹,根本懒得管他们是谁或者要干嘛。
门口街上,一个年轻人用力捏紧刹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快速跳下,车子直接丢给门童,快步跑进来,趴在李世民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快速离开,推着车子,猛的一蹬,大力加速消失在街口。
薛仁贵和安安慢慢凑过去,小声问道:“咋了?”
李世民轻声说道:“青雀回来了,还有你家小天意。”
薛仁贵:“俩人挺能玩!”
李世民:“三个,或应是五个!”
安安:“薛哥,你先待着,我找博雅聊聊。”
薛仁贵:“恩,好!”
门口一阵轻微的刹车声,侯君集几个汉子跳下倒骑驴,眼神直接从最显眼的李世民一桌略过,坐在了与吐蕃人很近的地方。大声招呼伙计上吃喝,豪爽无比。几个人眼睛一直打量四周的其他客人,就是不往李世民一桌看,不多时,酒肉上桌,几个汉子随意的喝起来,三杯酒下肚,也与秦琼程知节一样,嚎叫着行起了酒令。
天色渐暗,酒肆的热闹丝毫不减。十一个人骑了六辆自行车,停在门口,最末尾是陈葵,单独一个人,其他人后座都带了人,十个人风风火火走进酒肆,行止嚣张无比。陈葵很温和,笑容满面,怀里摸了一把铜子给门童小伙计,亲切的让他帮忙看着点车子,言语温柔。陈葵看里面兄弟都落了座,走到李世民一桌,坐在了李世民的条凳上。
李世民:“要不是知道你是干嘛的,差点让你这身皮给骗了!”
陈葵:“哈哈哈,时常去书馆借书,跟他们学的,不成事,不成事。”
李世民:“恩,吃些什么,还是先喝杯啤酒润润嗓子?”
陈葵:“伙计,冰啤酒。”
薛仁贵:“好嘞,客官,稍等片刻,这就给您打酒!”
柜台里一个伙计从冰槽里取出不锈钢杯,拧开龙头接了满满一扎,放在托盘上,薛仁贵端起托盘,快步过去,放在陈葵面前。
陈葵从怀里摸出一些铜板,塞给薛仁贵,说道:“赏钱,拿着!”
薛仁贵:“谢客官赏,您慢用,有事招呼了您呐!”快步离开,走到吧台,把铜子给了里面打酒的伙计,小伙计捏着铜子呵呵傻笑,快速揣进怀里。
“棍儿哥,长安真好,还给赏钱嘞!”
薛仁贵:“别调皮,好好干哈!”
“好嘞,棍儿哥!”
夜深外面静下来,酒肆还是热火朝天,这处铺子似乎有魔力一般,天生带着豪爽无拘束,让一些战场糙汉天然喜欢,酒肉价格平易,环境嘈杂,设备粗糙,酒单食谱也很简单,一切一目了然。成群的短打装扮汉子路过,听门童招呼两句,纷纷走进来,领了位置,安顿下来,很快融入到喝酒骂娘的行列,呼呼喝喝,欢快的说笑。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门童没有招呼领位,只是行了礼,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岳英扫了一眼里面,站在吧台,招呼伙计打杯啤酒。
薛仁贵:“打烊了?”
王岳英:“没呢,还有两桌,不管这个,俩小子睡着了,出来转转。”伸手接过不锈钢杯子,猛喝一口,点点头赞叹一声:“不错,不错,麦香味儿很浓。”
薛仁贵:“您店里没上啤酒?”
王岳英:“没,管那破事儿呢,老娘吃喝不愁,随便他们折腾呗,即便真玩砸了,找小云踅摸点儿。”
薛仁贵:“嘿,也对!”
王岳英端着杯子走到李世民边上,李世民识相的端起杯子碰了一下,陈葵也很有礼貌的双手持杯碰一下,抬手一饮而尽。
李世民看陈葵喝干净,不好意思随便舔一下,仰脖儿喝干净。
王岳英随意的喝了一口,问道:“还行?”
秦琼红着脸,显然有点醉了,大着舌头喊道:“行,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王岳英:“装逼犯!不是挨刀灌苦汤时儿啦?”
秦琼:“莫提那事,来,喝!”
王岳英:“喝你奶奶个卷儿,老娘没空跟你个老毕灯喝酒!”
“哈哈哈……”
周围喝蒙的人看到这个高大的身影,听到这个声线,反应了许久才发觉是谁,赶紧起身,灌满酒杯,对着王岳英大声吆喝,要敬一杯,王岳英单手持杯,随意的对着大伙一晃悠,左手虚着压一压,让大伙坐下,端起杯子喝干净,呵呵一笑,杯子扔给薛仁贵,转身出了酒肆。
李世民这一桌喝的差不多,等尿尿的程知节回来,结账走出了店门,晃晃悠悠在广场上溜达。
陈葵手下的兄弟看陈葵这一桌撤了,知道时机已到,挨得较近的年轻人一个起身,朝着隔壁吐蕃人后仰了过去,当即大怒,呼喝着骂吐蕃人绊倒到了他,随后发生了大面积的争吵,渐渐演变成推搡,一发不可收拾,爆发激烈的殴斗,慢慢波及到了周边几桌,这几桌没一个善茬,加入了殴打吐蕃人的队伍,也有几个演的比较像的,相互抱在一起角力,没有实质的攻击动作。
侯君集:“入你娘的,泼我一脸,给我打!使劲儿打!”
李世民等人聚集在店门口,狗狗祟祟的偷瞄,哈哈大笑。二楼下来许多伙计,快速镇压了这场闹剧,逼着参与殴斗的所有人结清账单,半扭半送的请出了店门,事态被严格控制下来。不过侯君集不会让这事儿简单结束,与门口李世民等人擦着身子过去,到了广场,直接对吐蕃人展开了更激烈的殴打,吐蕃人也不怂,死命反击,打了许久,直到所有吐蕃人倒在地上,所有人一哄而散。李世民等人坐上倒骑驴,车夫没动,依旧在看戏。一大队骑着自行车的衙役赶到,围了吐蕃人,李世民这才招呼车夫启动。
车夫呵呵笑了几声,说道:“陛下,咱的治安条例这就派上用场了!”
李世民:“那是啊,老常,有空喝几杯,不错呢,就是尿多了点儿!停一下!”稍微一停稳,扶着把手下来,对着路边的景观树尿了一泡,轻轻一蹦,坐到车子上,“博雅小子的点子真多,朕很喜欢叔宝这铺子,待着舒服!”
“秦将军也是活明白了,我觉着这铺子挣不挣钱倒在其次,他是真喜欢。”
一队人马从小巷子出来,为首是一着甲武将,慢慢跟着倒骑驴。
李世民:“朕很欣慰,记得那天宫宴,叔宝喝着喝着一口血吐出来,把朕吓坏了,要不也不能由着他乱来,老将迟暮,人之大愁绪啊!”
“陛下莫要感怀,秦将军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透门廊看他玩的欢呢!”
李世民:“哈哈哈,是啊是啊,以后他们有地方玩咯!”
“听说他们把秦将军的五脏六腑扒开翻了一遍寻那伤口,是不是真的?”
李世民:“当然不是啊,不过胸腹之上确实开了个大刀口,这一年来,大好了,打眼一扫精气神全有,朕心甚慰,甚慰啊!”
“陛下圣恩,想必花了不小代价吧!”
李世民:“也不算大代价,花了点钱而已,内帑虽不富裕,治病这点小钱还是有的,即便花费巨大,跟人命比,不算什么,何况是叔宝的命!”
“陛下恩义!”
李世民:“赶路吧,早点回去歇了,你也早点回家。”
“诺!”
长安县衙
崭新的监室迎来了它的第一波住客,一群衣衫不算特别整齐的吐蕃人丢了进来,身上伤痕累累,长安县衙的医官按规矩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大事,吩咐一遍,锁了门等他们醒酒。
新接班的衙役去福泽街巡了一早晨,眼看快九点,路上开始撵人,许多工人进场撒扫清洗,骑车买菜的基本回了,推车卖菜的多数也卖完了,剩一点半点的推了车子挪到路牙子上,让开道路,笑眯眯的跟洒扫的工人聊上一两句。
许多远道来的小贩慢慢从延平门进来,直接寻了马路牙子的空地摆摊,延平门外稀稀疏疏蹲了许多人,挎个麻布包,带着几样工具,三三两两熟识的凑在一起聊天。
交班的衙役跟同事交代清楚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签字打卡下班回家,主管治安的县尉大人早早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大厅泡茶,税吏刑名法曹文史商务文宣的陪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几句,七点半上班一般没什么事,多半有工作应该到半晌了,今天也不例外。
吐蕃使团的人得了消息寻到了县衙,走进富丽堂皇的长安县衙,长安本地人见惯了富丽之所,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窗明几净的地方,觉得富丽堂皇,呼喊嚎叫着要讨人,拿这些唐人试问。
几个主管依旧悠闲的喝茶,根本不理会这些人,底下办事的衙役与这些不会说汉话的吐蕃人交涉,吐蕃人闹了许久,发现沟通不了,让随行的翻译出来代为交涉。
一直闹腾到十点多,终于聊清楚具体什么事情,衙役们领着吐蕃人中领头的一个进监室看一眼是不是他们的人,许他们聊了一会儿,撵着他回了大厅,开始给他们普法,一直折腾到正午,换班吃饭,才算消停下来。
下午两点,县尉孙伏伽请了秦氏的掌柜过来问话,后又请了侯君集,再后面请了长安县几个青皮,打算问清始末。
孙伏伽:“秦跛子,公爷大好了?”
秦跛子:“嗯,您挂心了,公爷早已大好。”
孙伏伽:“说说吧,昨晚怎么闹的事,你们又是怎么处理的。”
秦跛子坐直身子,言道:“哦,也没什么,吐蕃的客官无心绊了一下那个小子,喝点酒上头,越说越来火气,推搡了几下,相互不服,扭打几下。”
孙伏伽:“侯公爷,你们怎么回事?”
侯君集:“有个不长眼的泼我一身酒,我能惯着他?肯定得打他一顿才行,是吧,孙-大-人!”
孙伏伽:“哎哟,公爷不用威胁本官,本官也是秉着公心办事,既然公爷参与了此事,照例必然要请来问话,即便陛下亲查,本官也得照例办事嘛。”
侯君集:“别跟我打官腔,就说咋办吧!”
孙伏伽:“魏拐子,你说,他是有意绊的你,还是无意的?”
魏拐子:“小人不知,当时喝的晕头转向,记不清了。”
孙伏伽:“来呀,拖出去打几鞭子,让他清醒清醒!”
魏拐子赶紧接话,说道:“别别别,孙大人,小人记得,小人记得,是凑巧,那位无意一伸脚,我喝的晕乎,一下绊了上去,误会误会。”
孙伏伽:“哼哼,你倒是看的清形势,行了,退下,鞭子暂时不用打了。吐蕃的远客,你们说说诉求吧!”
翻译:“噶尔使者的意思是斩杀参与闹事的。”
侯君集:“哟,哟,哟,我看行!真他娘的行!老子给你们脸了是吧?来来来,本国公的脖子在这儿,来砍一个试试!”手在脖子上比划了好几下。
孙伏伽:“侯公爷稍安勿躁,怎么一戳就爆呢,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啊?他一说,你一听,动什么气,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年轻似得。”
侯君集:“你在教我做事?”
孙伏伽:“怎么,要不请陛下亲自审问?”
侯君集:“行了,赶紧审吧!”
孙伏伽:“你跟噶尔好好说说,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喝酒闹事也没有什么严重后果,不可能砍人的,改个诉求吧!”
翻译跟噶尔等人说了许久,这才回话:“既然不能砍人,那就参与之人降为奴隶,赔于吐蕃随行左右!”
孙伏伽:“来,把翻译拖出去打十鞭子,快,快,动作要快,啊!二子,茶水续上,有点躁!侯公爷,秦跛子,尝尝,今年的新茶!”衙役去单独的水房招呼了一声,一个穿着常服的汉子提着水壶过来给几人续上茶水。几个公差拖着翻译出了大厅。周围的衙役把吐蕃人围的更结实了。
魏拐子:“大人,我也渴了!”
孙伏伽:“你也想挨打?来来来,赏十鞭子!”
边上的衙役作势要去,魏拐子赶紧后退,求饶道:“别别别,大人,我错了,我不渴,我不渴,我是想请大人晚上去仗剑天涯喝啤酒吃烤串,问大人有没有空儿!有没有空儿!”
孙伏伽:“你小子,嘴这么欠呢,本官是公职人员,不能随意收钱受请,再说了,你小子连个家室产业都没有,用的着你请?行了,去墙角站着去,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