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一位大夫被请到苏府,当听说要给一条狗看病时,他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这传出去我给一条狗看病,我这名声还要不要了?不行不行,你们再另请高明,另请高明。”说完,拱手离开,就连出诊费也不要了。
“哎,你跑什么?”林嫂去追,却没追上。
这下只能再另外请大夫。
“小姐,他们一听说是给狗瞧病都不肯来。”
苏落凝转了转眼眸,“这好办,你就说是我病了。”
“啊?”
林嫂带着疑惑又请回来一位男大夫,“小姐,赵大夫来了。”
“进来吧。”苏落凝的声音在床榻上传出来。
林嫂觉得奇怪,但还是邀请大夫进了屋。
守在榻前的三婳道:“我家小姐不能见客,大夫你就悬丝诊脉吧。”
林嫂好奇地往床上瞅去,只见床四周都被纱幔包围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赵大夫也知男女有别,于是放下药箱开始找丝线。
“系在手腕处即可。”
他将丝线的一头交给丫鬟,自己则拿着另外一头坐到凳子上等着。
三婳拿着丝线走近床榻边,“小姐,绑在手腕上。”
一只玉手自纱幔里面探出,抓到丝线后,赶忙缩回。
“好啦。”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来苏落凝的声音。
赵大夫赶忙通过丝线诊脉,但这脉象似乎不对劲啊……
他动了动手指头,难道是放的方式不对?
这玩意儿能诊脉吗?
林嫂顺着丝线瞅向床榻,然后就不小心瞥到了一条狗尾巴,“啊!”
“怎么了林嫂?”三婳瞅向她,眼神中带着暗示。
林嫂笑笑,“我,我去给大夫上茶。”
出去后,忍不住说道:“小姐真是大胆,这悬丝诊脉大夫就看不到那头是狗了。”说完,禁不住一笑。
大夫号了半天,也只能号出来一个肠胃不适。
他深深蹙眉,“不知小姐有何不适?”
三婳当即大声道:“我家小姐要是知道就不会请你来了,你不会是庸医吧?号了这么长时间,看出来没?”
赵大夫被这么一吓,当即出了一头热汗,他边擦汗,边道:“小姐,小姐脉象异于常人,我,我这,只看出来了小姐肠胃不适,可能是吃积食了……”
三婳瞥了床边一眼,见小姐没有反对迹象,立马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开药方,马上煎药!”
大夫赶忙收手,“麻烦小姐解了丝线。”
丝线系了死结,苏落凝解的满头大汗,偏大黄狗要叫出声。
它口中的帕子很快要被吐掉,四肢晃动着床榻。
赵大夫瞧床动了,露出不解神情。
“看什么看!赶忙写药方,我来给你收线,不就是一根破线,你紧张什么?”
赵大夫又被训了一顿,赶忙去药箱里找笔和纸,幸好他自带的有,不然又要被这个牙尖嘴利的丫鬟褒贬一顿了。
见他乖乖落笔,三婳去到床边,小声问:“小姐…?”
“三婳,快来帮我,解不开了。”
三婳看了一眼那大夫,才小心地将脑袋探入帐内,“小姐,怎么了?”
苏落凝赶忙给她指,“死结。”
三婳转转眼眸,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削断算了。”
苏落凝赶忙接过,拿刀割起来,但是丝线没有断,她急道:“割不断呀。”
三婳不相信,趴到了床上去。
大夫扭头时没有瞧见人,觉得奇怪,心中暗忖道:“人呢?这就走了?”
在她疑惑时,三婳满头大汗地下了床,“总算开了。”
她将丝线缠好,走近桌边,“大夫,给你放哪?”
“药箱里吧谢谢。”大夫道完谢,继续写药方,由于用材多,所以写的久了一些。
三婳放丝线时,眼光忽然被一个花里胡哨的小瓶子吸引住,“这是什么?”
大夫瞥去,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治疗内伤的。”
“送我吧。”三婳不客气地直接拿到手中,心里想着给露花用。
“不可。”大夫急的去抢,“不能给你,我还有用。”
“给谁?”三婳拿杏眸瞥他,“我也有用,拿钱买就是了,多少钱?”
赵大夫觉得此丫鬟甚是难缠,当即不悦又不舍道:“多少钱也不卖。药方写好了,你去煎药吧。”
“不卖?”三婳觉得无趣,将瓶子摔入药箱中,然后过去拿药方。
赵大夫心疼地去查看自己的药瓶,见没有破损后,稍松口气。
这时,又听三婳刁难道:“需要这么多药材啊,大夫,你在骗钱吧?”
赵大夫哼了一声,“那你可以不吃,再请一个大夫吧。”说着就要抓走药方。
三婳拿着及时扯远,“试试看吧,不行再抓你过来。”
赵大夫觉得无语,胡子动了又动,他在平复心中怒气。
“三婳,不可对大夫无礼。”
苏落凝撩开帘子走了下来,衣衫和发髻都很完整,一点也不像是病中。
“谢谢大夫。”
她施了一礼。
见小姐懂礼数,赵大夫的脸色缓和不少,下一瞬,又紧绷起来。
只因苏落凝在招呼一只大黄狗下床,赵大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当即吓得跌倒下去。但苏落凝一心都在大黄狗身上所以就没看到,不过三婳看到了,禁不住笑出声:“哈哈哈,你怕狗吗?怕也没用了,你刚刚可是给狗瞧了病。”
“你,你……”赵大夫气的说不出话来。
三婳晃晃药方,“喏,有药方哦~”
赵大夫立马去抓,他的一世英名可不能毁在这张药方手上。
三婳不会让他抓到,叠巴叠巴放入怀中。
“好啦,你现在好好给大胖看看,它一直叫唤。”
赵大夫虽心有不甘,却碍于把柄在她手中,不得不屈尊给一条狗治病。
“可能是被吓得。”仔细看后,赵大夫得出结论。
三婳一听,直接乐了,“哈哈,你在胡诌吧?狗怎么会吓到?还是这么大的狗,它吓唬别人还差不多。”
“切,你别不信,狗眼能看到人眼看不到的东西,俗话说……”怕吓到闺阁小姐,赵大夫闭了口。
“说什么?”偏三婳要刨根问底。
想到什么,又道:“你刚刚还说吃积食了呢,现在又说被吓到,我看你呐,就是一个庸医。”
“哼,爱信不信,不信我还不看了呢。”赵大夫拿过药箱就欲走。
三婳也不出言挽留,继续嘲讽:“我就不信!庸医,下次再不找你。”
“哼!哼!”赵大夫急忙拎了药箱出屋,到了外面只觉得晦气,给狗看病就算了,还碰上了一个不讲理的丫鬟,气煞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