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面的克烈部摆下了进攻阵势,杨再兴大笑:“胡虏辈不足惧,末将请领兵冲一冲!”
千里奔袭急行军,杨再兴的脸上涂抹了羊脂油防冻防干裂,又蒙上了一层枯草皮,仿佛脸上挂着琥珀似的。
岳飞却谨慎地摆了摆手,下令就地防御,依托一处小山摆下了圆阵,外层皆是长枪兵,却将弓弩手、掷弹兵和骑兵围在中间。
便有负责后勤的士兵们忙碌地从马车上将铁皮炉提下来,将还没有完全消融的积雪盛在锅中,煮雪为水,以便随军医士们所用。
汉军主动防御,克烈部求战的诸部落头领们也不甘示弱,便发起了主动进攻。
岳飞却是用了前唐名将苏烈苏定方的战术,唐高宗显庆二年,苏定方受命攻打西突厥沙钵罗可汗阿史那贺鲁,就在金山南面、曳咥河西侧以长矛阵挡下了突厥的三次冲锋。
岳飞很“嚣张”地将自己的将旗就插在了这座三四丈高的小山头,立在旗下指挥,他的将旗以及“汉”字大旗迎着西北的朔风猎猎作响,料峭的春风将他的披风吹起,但岳飞站立得稳稳当当,纹丝不动。
“杀!”
克烈部的轻骑兵们嚎叫着向汉军冲来,他们自认为兵力占据优势,只要击败了这支汉军,克烈部就可以在大头领的带领下重返漠北,继续称雄。
骑兵们在马背上拉开了角弓,发起了第一轮的射击,却被汉军举起了盾牌,将大部分歪歪扭扭的箭矢挡了下来。
岳飞选择的这一处小山头,大致在克烈部大军的偏东南,风向对汉军稍微有利,随着在前面指挥的武松一声令下,汉军的弓弩也开始反击了。
汉军已经全面普及了神臂弓,这种远射程的重弩多使用重箭矢,于是汉军迅速地在对射中占据了优势。
自下而上进攻,地势不占优,风向不利,于是克烈部的骑兵便想要转道向西南方向进攻,却依旧敌不过汉军的反击。
第一次进攻就此草草结束,不甘心的克烈部头领们又发起了第二次的进攻,这一次骑兵们马上射了两三矢后,就有数百名士兵跳下马来,举着蒙了牛皮的小木盾,提着刀,鬼哭狼嚎地冲杀了过来。
武松的手顿时痒了起来,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高呼:“举枪,排刺!”
汉军的长枪战术极其简单,就是“结重阵、排排刺”,一丈长的大枪整齐刺去然后收回,仿佛刺猬一般。
在阵中还有专门的神射手负责点杀,有投掷兵负责投掷手雷,更有专门的弓弩手负责发射各式火箭、药箭,于是数百名下马作战的克烈部士兵冲来,丢下了一半尸体便落荒而逃。
连续两次进攻不利,克烈部那里也开始慌乱了起来,汉军依托马拉车厢布设的车阵,属实有些无赖,这让本就不善于攻城的漠北士兵们只感觉无处下手。
忽儿札胡思就立在后阵不吭声,他知道有些部落头领不服气,那就让汉军教训教训他们,也顺便给自己消除些反对派势力吧。
从半上午厮杀至中午,几个主战派的部落头领们凑在一起吵闹、商议了好一会儿,又再度发起了第三轮进攻。
这一次他们学聪明了,打算正面以下马的步兵吸引,却从侧翼派出一支骑兵冲阵。岳飞放下了望远镜,笑着摇了摇头,便高喊:“杨再兴,朱仝!”
“末将在!”
“你二人各领一千精骑,绕后迎敌。”
“王彦!你领二千骑,自右翼出动,一旦正面敌军溃逃,立时杀出!”
岳飞对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神武军战力很是自信,国朝最精锐、有独立军号的三支军,一支是自己的神武军,一支是韩世忠的背嵬军,还有一支是史文恭的朔方军,这一次皇帝陛下可是都派到西域来了!
神武军的总兵力在一万五千人左右,若除去一部分辅兵,精锐也就在万人左右,背嵬军、朔方军以及其他禁军的情况也大多如此。
故而每次出战,精锐禁军总会以诸都督府兵、民兵为配合辅助,所以岳飞虽然只带了八千精锐亲为先锋,但后面还有数万漠北诸部联军跟着的。
克烈部发起的第三次进攻,依旧不能建功,正面依旧不能突破,反而被武松领本部精锐步兵反杀出阵来,派出的下马步兵几乎全军覆没。
至于绕道攻汉军侧翼的骑兵,也被杨再兴与朱仝拦住,兴奋的杨再兴挺铁枪将克烈部轻骑杀了个对穿,手下全无一合之敌。
杨再兴在东北和漠北的名声很不好,他每次皆为岳飞部的先锋,杀的女真人、契丹人、渤海人、塔塔儿人、克烈人已经无法统计,克烈部对杨再兴的仇视甚至远在岳飞之上。
故而许多克烈部的士兵们都向移鼠佛祈祷,期望皇父阿罗诃降罪、下诅咒于这个中原来的大恶人。
所谓“移鼠佛”,其实就是耶稣;所谓“皇父阿罗诃”,也就是基督教信仰的上帝耶和华。
克烈部对杨再兴的仇恨,不仅仅是这位猛将杀胡虏太甚,还因为克烈部在斡鲁朵城的教堂、十字寺就是被杨再兴带队捣毁,并改建为道观的。
可惜移鼠佛与皇父阿罗诃大约都没有听见他们的祷告,杨再兴依旧活蹦乱跳,还是那个让敌贼胆寒的大汉颍川侯!
汉军的防守坚固,反击同样犀利,杨再兴与朱仝一出场,就将打算绕道侧击的克烈部骑兵打崩了。
而在正面战场,武松再一次化身为下山猛虎,带领步兵反推了一波,击退了来攻的步兵。
“吹号,擂鼓,上马!”
眼看溃兵乱糟糟地向本阵逃去,岳飞一面下令,一面接过亲卫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提了大枪在手,高呼着缓缓出阵。
见势不对的忽儿札胡思立刻调头就跑,这一战岳飞以八千精锐下马结阵,击退克烈部三次进攻,趁着敌方锐气士气顿消,又领五千骑兵追击二十里,杀敌三千余,俘虏一万余。
整个西域为之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