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凉,林州城的长街之上,一道身影格外的引人注目。
只因那身形挺拔的男人毫不知羞,怀里正抱着看不清脸的人儿。
那人虽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可从身形上也能看出是个男子。
行人见了,皆是暗自悱恻:这两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行断袖之事,实在有伤风化。
竟无一人怀疑过他怀里的是个哥儿。
察觉到他人暗自打量的目光,君卿将头埋于唐刃怀中,闷声开口:“我自己能走。”
唐刃对此充耳不闻,手上却轻拍了下怀里人的臀部。
“唔..”
君卿瞪大双目,悄然抬起头,可却只见那线条流畅的下巴,看不清别的神色。
心知唐刃刻心情不佳,他再次将头埋下去,不欲与他计较。
方才接受他有孕的事实后,唐刃这厮竟提出回京,说什么他需要好生安养。
得他好一顿说教,才放弃了如此想法。
想到这,君卿心里忍不住叹气,不知为何他心有预感,今后恐怕这人轻易都不会让他离开视线的。
两人一路上属实惹眼,待到了客栈,进入屋内,唐刃这才将人放在小榻上。
终于离了唐刃怀中,君卿正要有所动作,可唐刃却按住他的肩膀:“别动。”
随后他动身走向床铺,取了软枕来,垫在君卿腰后。
君卿: “.......”
沉默片刻,君卿方幽幽开口:“阿刃,只有两月。”
可唐刃却是答非所问道:“不如传信让师父过来。”
他对于怀孕之事一窍不通,自家夫郎虽说是大夫,可毕竟年岁尚轻,想来于此道也是不懂的。
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把莫飞鱼找来最为靠谱。
见他一脸认真,君卿连忙拉住他的手:“阿刃,你不必如此紧张,孩儿如今尚小,我身体又素来强健,平日里小心些便可。”
他说完,却见唐刃只沉默看着自己,想了想,他凑到唐刃耳边,语气极轻开口:“只要..你不行那事,便不会有事。”
此话一出,唐刃立刻便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语气道:“我并非禽兽,岂有不知的道理。”
君卿面色瞬间羞红,是他多虑了。
唐刃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语气略有些伤心道:“难道在卿卿心中便是如此看待为夫的吗?”
君卿忙道: “不是..我.我当你不懂..”
可说着说着他垂下眼来,眼中倒是有些羞愧了。
还不是都怪唐刃平日里要的太多,他想着,如今自己有了身孕,为了腹中胎儿,以后是绝不能再惯着此事了。
唐刃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语气却是越发难过道:“卿卿可太让我伤心了,在我心中,卿卿才是独一位的,我怎能拿你的身子不当回事?
我以为在卿卿心中与我一样,可如今来看,还未出世的孩子都比我重要,难道我在卿卿心中...唉..”
听他语气不似作假,倒像是真的难过了。
君卿连忙语气温柔哄道:“你在我心中自然是最重要的,便是日后孩子出世,也比不过的。”
“当真吗?莫不是哄我?”
唐刃问出口后,嘴角却抑制不住上扬,他拼命压下,摆出一副不安的神色来。
君卿哪里能见得他如此神色,当下便主动送上自己的唇:“我起誓,只有阿刃才是我心中最重要之人。”
平日里若是君卿主动,唐刃早就乐的没边了。
可是此次他却偏过头来,略有些得寸进尺道:“都怪他,害得卿卿日后许久无法与我亲近,待这小子出世后,卿卿可要加倍补偿于我。”
君卿嘴角弯起,无奈又有些宠溺道:“好。”
可唐刃却接着道:“他出世后,你不许冷落我。”
君卿仍旧维持着笑脸:“好。”
唐刃看了一眼君卿的脸色,试探道:“生下后不如交由师父来带。”
君卿嘴角的笑意压下来,淡淡的瞥了一眼唐刃。
唐刃立刻见好就收,他圈住君卿的腰,把头埋在他腿上,闷声开口:“我最大的让步,不许他跟你睡。”
“.......”
君卿闭上眼睛,这一瞬间他有些不想承认,这个如此幼稚之人会是自家英勇神武的夫君。
可自家夫君,自己还是要哄的。
“好,都听阿刃的。”
君卿动作轻柔的抚摸唐刃已长及后背的墨发,许是因为有孕的缘故,他脸上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柔和。
可他不知,他此刻若是捧起唐刃的脸,便会看见那人笑如狐狸,一脸狡黠之色。
他们一人轻哄,一人十分受用,如实贴在一起黏糊许久,直到一只墨色的蝴蝶从窗外翩然飞入,才打断了这份宁静。
君卿伸出手来,那蝴蝶便停在他指尖。
正是两人用于传信的墨蝶。
两人不再玩闹,取出特制的药水来刷在墨蝶翅膀上。
很快,一行小小的金字显出,若是不仔细看,只当是天生的花纹呢。
看过那行字后,君卿将墨蝶交由唐刃,淡笑着开口:“师父行走江湖多年,倒是有些知己好友。”
涂过药水后的墨蝶也就废了,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会化作尸水。
唐刃将它扔在玄关处的花盆中,转身方开口道:“只是不知如今他们人在何处,三五日能否赶来?”
“阿刃不必担忧,师父既然答应了,便不会耽搁我们的事。”
君卿说罢起身,唐刃见此快步上前扶着他:“可是乏了?”
摇了摇头,君卿看向唐刃,轻咬下唇:“我..腹中有些饥饿。”
先前在那饭庄只顾着沉浸于有孕之喜,他并未用太多膳食,此刻却觉得饥肠辘辘,只想吃些热乎的。
闻言唐刃立刻便要开口唤唐辛,可君卿却将手搭在他腕子上,轻轻扯了扯:“我想吃你做的。”
唐刃勾起嘴角,直接将人横抱起来:“好。”
他抱着人向屋外走去,这个时辰,客栈的厨房正闲着,倒是刚好让他借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