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了会儿话,小药童便端着茶水前来,一一放下后又退了出去。
若说是叙旧,君卿两人与武长海倒是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此时恰逢日昳,武长海便有意略尽地主之谊,请两人小聚一番。
他们今日来此本就是另有目的,客套一番,自然是点头应下。
如此一个时辰后,三人已移步至林州城内最大的酒楼。
雅间内,眼见菜肴齐了,武长海拎起酒壶,欲为两人斟上。
只听他笑着开口:“十香楼的佳酿女儿红,二位尝尝看。”
说着,他将唐刃面前的酒杯斟满,正欲倒给君卿时,那酒杯却被唐刃用手挡住。
君卿淡淡一笑道:“今日不便饮酒,便以茶代酒了,还望武兄莫怪。”
武长海是个爽快性子,也素来喜欢与人饮酒作乐,本想开口劝他一同,可忽地又想起这人是个哥儿,到了嘴边的话也就立刻改了:“那好,那我便与这位唐兄弟喝个痛快。”
按理来说,他应当尊唐刃一声大人的,不过两人先前在医馆时有言,只当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为自己同样倒满酒后,武长海放下酒壶转而端起酒杯,抬起手道:“二位,请。”
“请。”
唐刃同君卿同样回敬于他。
三人各自饮下后,武长海又继续为唐刃和自己各自斟满。
至于君卿,则是用起了茶水。
十香楼的酒是珍酿,菜自然也是佳肴,酒过三巡后,君卿像是不经意间握住了唐刃的手,语气轻柔道:“少用些,莫要误了正事。”
闻言,唐刃眉头一皱,非但未曾听他的,反而端起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见此,君卿微不可察的轻叹了口气。
唐刃看向武长海,却是拿过他手边的酒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随后仰头喝下。
君卿连忙再次去握他的手,这次语气中也带了几分愁绪开口:“酒大伤身,莫要用的急了。”
见他们如此模样,武长海疑惑问道:“二位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两人这般明显,武长海如何还能看不明白,这是点他呢。
若是按照关系来说,以这两人如今的身份,他们若是有事,也轮不到他来过问。
可这两人在他面前如此表明,明摆着是想要他开口。
想到这,武长海心中更是明白,看来今日相遇,也绝非是巧合。
听他问起,君卿语气略带为难开口:“本是不便说的,不过武兄也不是外人,同您说说也无妨。”
武长海笑着点头:“说说看,或许我能帮上什么。”
他虽面上挂着笑,可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能让这两人找到他的,恐怕绝非好事。
可若是这事他能帮上忙,也算让两人欠了人情,这也正是他所想要的。
与这两人交好,他日若是将自家药铺开往京城,也算是上面有人可照顾一二。
君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便不客气,拱手道:“武兄有所不知,陛下令我夫前往小悬山剿灭那山上的匪徒。
然此事不可声张,须得秘密进行,至于是何缘故,便不得而知了,我二人只管执行命令。
此事难便难在那小悬山有进无出,乃是极险之地,若是大举进攻,必然会打草惊蛇。
我二人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行引蛇出洞之道,先将那匪首引下山来,待捉了他,在收拾山上的小喽啰们。
只是如此一来,必须得有个引子,我二人实在不知该用何物作为引子才好,因此这两日极为烦心。
唉,陛下对阿刃本就极为信任,想来是有心提拔,又恐于阿刃无功无名,这才出此下策,若是我家阿刃能...”
君卿话说到这,唐刃却猛的轻咳了声打断他。
君卿立刻闭嘴,忙改口道:“武兄就当听个热闹,你我自家兄弟,说说闲话罢了。”
言罢他端起茶来,低头饮下,恰到好处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武长海是个聪明人,不需要他点明直说,便会主动送上门来的。
果不其然,沉默片刻后,武长海这才开口:“我当是什么事呢,不过就是将那土匪引下山来。
那群匪徒向来是图财,若有价值千金之物,又何愁他们不下山。
说来倒是也巧,我想起一事,过几日悬山县有一长辈过寿,我欲前往,届时必然会路过小悬山,不知可否能够帮到二位。”
此话说出后,武长海心中也在打鼓,那小悬山的土匪凶名远播,附近的商人谁也不敢打那过。
若是必要,也必然会高价花上一笔银子雇些武林人士,亦或者是与官府挂上关系,有官兵护送才算安全。
若是让他带着价值千金的宝物从那过,他自然是没有胆子的。
可这两人既然如此说了,必然是做足了准备,护他一个,应该不成问题。
他如此也是在赌,若是赌成了,这关系也算是攀附上了。
君卿心中暗道他果然上道,面上却是一副惊喜之色开口:“若是武兄愿意相助,那自然是极好的,武兄放心,我二人手下有一批高手,必然会保证武兄的安危。”
“不过是顺道的小事,应当的。”
如此说着,武长海心中却是暗自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唐刃此时起身,他拎起酒壶,亲自为武长海斟了杯酒,沉声开口:“那此事便多谢武老板了,唐某必然谨记于心,他日若是仕途可期,必然不会忘了今日之恩。”
他此话也算是给了武长海一道定心剂,武长海听了连忙举起酒来,笑得眉不见眼:“唐兄弟言重了,哪有什么恩不恩的,他日若是有用得着我武某人之处,尽管提来。”
君卿这时站起身来,他手中端着茶水,淡声笑道: “这是自然,自家兄弟,都在酒里。”
说着,他主动与两人碰杯,仰头将那茶水喝下。
另外两人也是同样如此,放下杯子后,君卿自然也就不再客气,同武长海将计划细细说来。
他倒是不担心此人会暴露,他们各取所需,为利而动,这利益二字自会将他们牢牢拴在一起。
如同那吴家兄弟两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