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病房的落地窗外，暮色正一寸寸漫过城市天际线。沈漾拎着从街口粥铺买的粥推门进来时，敏锐察觉他情绪变动。
“你妈来了？”
黎酩挑眉，拍了拍床侧示意她过来坐，“你怎么知道？”
“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
话糙理不糙可这也太糙了。
黎酩止不住笑着，“你这么了解我？”
没搭理他，打开保温杯把粥倒出来，拿了一个勺子塞他手里，“自己吃。”
“谢谢。”他吃了一口，眼睁睁看着沈漾捡起地上已经碎成破布的外套，在身上比量着。
黎酩难得沉默，嘴里含着一口热粥不上不下。
“什么意思？”
“你妈美甲没修剪整齐，把我衣服当磨甲工具了？”
瞧瞧，这撕成什么样子了？最辣的辣妹衣服都没这辣。
“这还能穿出门吗？”沈漾无语反问。
不是。
什么人呐？
发癫就发癫，撕谁的衣服不好，非撕她的。
“你妈是不是故意的？”沈漾后知后觉，把破布一样的衣服扔到他脸上。
黎酩把脸上的衣服扒拉下来，白皙的脸上陡然泛起红晕，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十分怪异。
沈漾：“？？？”
大哥。
粥有那么烫吗？
你都红温了。
“踏马的，回话，装什么哑巴。”
黎酩端着粥的手指收紧，指尖绷得泛白，鸦羽般的长睫微垂，“对不起，衣服会赔给你。”
“等等。先不说衣服的事情，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黎酩默然，抬头看她，脸色更红了。
“？？？”
喂！
怎么又变红了？
你难道偷偷在床上安了电热毯。
有病吧。
外面39°高温，你在空调房里偷偷开电热毯？
完了。
可能是脑袋被砸坏了。
做出不合理的事情也情有可原。
沈漾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要不要去隔壁楼精神科看看？”
这回换黎酩懵逼了，狭长的眼眸微微收敛，似是在努力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我，为什么，要去精神科？”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
非我要把你的被子掀了，拿出你屁股底下垫的电热毯，你才肯承认三番五次脑袋被袭击后，不堪重负，精神错乱，智商退化了。
“……”
“我不去。”他说，声音干涩，破裂的下唇绷出一丝血迹，被修长苍白的手指擦去。
一双眸色愈加深黑，直直盯着她。
“不行，你得去。”
脑子伤了是大事。
容易变智障的。
眼睁睁看着攻略对象变智障，这不是一个合格宿主该有的觉悟。
“我不去。”黎酩腔调，皱着眉，神态竟然有些难堪。
“不是？”沈漾面色复杂，“你这是什么脸色？”
“说是实话，你到底啥意思？不说，我让隔壁的隔壁护士姐姐帮我把你绑到精神病院。”
说着，她要掀开被子查看到底有没有电热毯。
“我在想你。”
他突然说。
沈漾：“哦。”
好冷漠，黎酩心想。
“想我什么？”
脑子没病就行，想她也不是不能想。
“想你穿那件破衣服的样子。”
“？？？”
我请问呢？
这是可以想的吗？
你猥琐了，小梨子。
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那副高冷得不行的拽样去哪了？动不动威胁调侃她的贱样去哪了？
沈漾目光移动到被他攥在手心里的破烂衣服，皱眉，沉思，然后扭头大喊：“护士姐姐，这里有人精神出问题了，速来——”
黎酩：“……”
一个小时后。
差点被绑去精神病院的黎酩拆下身上的拘束带扔在地上，病态的脸上泛起丝丝红晕。
这次是热的。
要不是他极力挣扎，真有可能在沈漾煽风点火的诱导下被护士绑去精神科做脑部ct。
沈漾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见他气喘吁吁的样子，露出一抹笑。
趁他病，当然要把以前受的气收回来了。
黎酩躺在病床上，手背抵着额头，太阳穴青筋微微鼓起，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用力过度。
“喂。粥都冷了？不喝，我倒了。”她刚起身，黎酩松开手，眼睛睁开侧头看她，眼尾还带着一抹暗红。
“我喝。”
说着，他抬手，祈求的模样：“你端给我。”
沈漾轻嗤，“自己端。”
黎酩无奈扯出一抹笑，语气调侃：“你非作弄我？”
“不行吗？”沈漾话语一转，“不对，你这话有问题。明明是你不要护工照顾，我好心帮你，你反倒怪起我来了？”
黎酩默然，不置可否。
他撑着从病床上坐起来，动作不免僵硬迟缓。
眼瞅着沈漾无动于衷，甚至已经准备离开，黎酩开口：“祖宗，我错了。你别走，成吗？”
“我不走留在这里你又嫌弃我作弄你？岂不是自讨没趣？”
黎酩轻笑一声，知道她记仇。
于是放低姿态，眸子里闪烁着笑意，将精光掩藏其中，“等我好了，你怎么作弄都成。你就是玩死我也不是问题。”
玩？
玩什么？
哪种玩？
你小子最好不是在和我玩文字游戏。
放以前，沈漾看着这张冷淡倨傲的脸完全不可能会把他口中，‘玩’这个字联想到颜色层面。
只是根据前车之鉴，现在完全是合理怀疑。
黎酩他不是脑子坏了，他是脑子被黄色废料入侵了。
这比变智障还可怕。
“什么玩？”
“玩那种？”
“玩谁？”
“你吗？”
“真的假的。”
“那你要跪着？还是站着？”
“是喜欢拿着鞭子抽人？还是喜欢被鞭子抽？”
她一边说，一边走近他，直到膝盖抵着他的病床边缘。
黎酩眼瞳颤动，皱着眉，一时间难以理解她的意思，反应过来了，脸色爆红。
小样，还能被你唬住？沈漾心中仰天大笑，说变态话谁不会。
黎酩垂着眼睛不敢看她，感知着她越来越近呼吸，散发出浅浅的馨香，大脑一瞬间空白。
而后，脑海中某根弦快速崩断，“你，你离我远一点……”
沈漾挑眉，刚往后撤，手却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攥住手腕，那手的指节关节处还缠着绷带，隐约渗出血迹。
“你。”
“这些。”
“是从那里。”
“学的？”
声音微哑，好似在说情话低语。
最后一句，他倾身，不顾身上的伤口，气息与她的味道交缠。
看似温柔，话语里无处藏匿的冰冷，几乎要顺着他攥住她手腕的手传递到她的骨头里。
“你觉得呢？”沈漾反问，不屑于解释。
黎酩看了她一会儿，若有所思。
分辨她话的真实可信度，触及她清澈明亮的眼眸，他忽而松懈，勾唇一笑：“我觉得你是骗我的。”
“没有骗你哦。”
“就是。”黎酩笃定。
“不是。”
黎酩重新靠回床上，笑而不语。
沈漾：“……”
玛勒个巴子。
这死孩子，是会透过她的眼睛读懂她的真实想法吗？
太离谱了哈。
你是人。
不是测谎仪。
沈漾沉默转身，还没抬脚，就听到身后的人说：“比起站着，我更喜欢坐着。”
“你觉得我会喜欢拿皮鞭吗？我会吗？”
沈漾回头，黑人问号。
黎酩笑：“我会吗？”
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请让我们变得纯洁。
“我当然会。”他自问自答，语气盎然，已经完全从方才茫然的境地彻底反转。
沈漾：“呵。”
不愧是未来杀人如麻的大反派哈。
学习能力就是好，接受能力更是没得说了。
“憋说了。”沈漾扶额，她就不该开启这个话题。
黎酩不以为然，无辜道：“不是你问我的吗？”
我只是乖乖回答你的问题而已。
“不要生气。”他说。
沈漾竖中指：“你大爷的！”
黎酩点头，“骂得好。”
沈漾：“……………………”
系统：【你才憋说了。】
沈漾：【为啥？】
系统：【别给他骂爽了。】
沈漾：【？？？】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1＋1……
现好感度：30%】
沈漾：【黎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