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欣华只能紧紧地抱着脑袋,蜷缩在床头,嗷嗷乱叫,那声音中满是恐惧与求饶:
“伯!娘!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房间里回荡着,显得格外狼狈。
杜欣华毕竟是杜永仁与秦惠英的亲生儿子,这一事实如同枷锁一般,束缚着他们对杜欣华的仇恨,让他们实在下不了死手痛打杜欣华,刚刚他们夫妻俩看似打的激烈,实则每次击打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巧妙避开了杜欣华的要害部位,让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回想起杜欣华做出的那些难以饶恕的事情,桩桩件件都像锋利的刀刃,刺痛着老两口的心。
他的所作所为,早已超出了大家的容忍底线,令人发指。
此刻,看着杜欣华服软的模样,老两口心中五味杂陈。
他半身不遂,成了残废之人,刚刚的张狂与蛮横全然不见,只剩下一副狼狈不堪的可怜相。
杜永仁与秦惠英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痛心,也有一丝不忍。
最终,他们长叹一口气,缓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带着满腔的气愤,脚步沉重地走出杜欣华的房间。
来到章玉珠的身边,秦惠英眼眶泛红,心疼地拉住她的手,声音里满是关切与愧疚:
“玉珠!现在脸上还疼吗?我和你伯已经狠狠教训了杜欣华那个畜牲!他做出这种事,真是天理难容!”秦惠英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打着章玉珠的肩膀,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她的痛苦。
“谢谢,娘!我的脸不怎么疼了!”章玉珠强扯出一丝微笑,回应着秦惠英。
可那勉强的笑容,却更让人看了心疼。
杜永仁看着章玉珠那因为烫伤而变得恐怖的脸颊,心中一阵揪痛,眼眶也微微湿润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满是自责与心疼:
“玉珠啊!以后杜欣华你不要再去照顾他了,那个畜牲根本不识好歹,根本不值得我们去同情他!以后照顾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晚上就和欣怡,欣荣睡一个房间,不用再去管那个畜牲的死活!我们老杜家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好的,伯,我以后再也不会管他了。”章玉珠的脸上露出一抹决然,眼神中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和他的那点夫妻恩情,从这一刻也彻底断了,我想和他离婚!”说出这句话时,章玉珠像是卸下了身上沉重的枷锁,她已经下定决心,彻底离开杜欣华,回自己的娘家。
哪怕回去后会被人指指点点、被人笑话,她也不在乎。
在她心里,这种禽兽不如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再付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感情,她要告别这段痛苦的婚姻,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听完章玉珠说,想要和杜欣华离婚的话,秦惠英并没有感到诧异,反而觉得早该如此。说心里话,她是打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儿媳妇。
章玉珠通情达理,心地善良,平日里对家里人关怀备至,对待邻里也热情友善。
自从章玉珠嫁进家门,家里的氛围都变得更加温馨和睦,这样的好儿媳,秦惠英根本舍不得让她离开这个家。
她的思绪猛然飘回到当初,欣怡曾说过的话,在她耳边响起。那时欣怡满脸不屑地说,杜欣华根本配不上她的大嫂,只有她的二哥杜欣有才有资格,和大嫂在起。
现在回想起来,章玉珠只比杜欣有大一岁,年龄相仿,两人若是站在一起,无论是外貌气质还是人品修养,似乎都很般配。只是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心里都是怎么想的,贸然去问,难免会显得唐突,毕竟感情的事太过微妙。
她心里默默盘算着,等晚上放学了,不如让欣怡先去试探一下两个人的态度,这样既能知晓他们的心意,又不会让场面太过尴尬。
拿定主意后,秦惠英轻轻拉着张玉珠的手臂,目光落在章玉珠的手背上,只见那里有一片烫伤的痕迹,几个水泡鼓鼓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她不敢碰章玉珠的手,生怕稍一用力就弄破了水泡,加剧她的痛苦。
秦惠英满脸慈爱,和声细语地说道:“玉珠!娘支持你和杜欣华离婚,那个混小子实在是太不像话,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但是娘真的舍不得你离开我们家,你要是走了,娘心里可就空落落的。具体怎么办,等晚上欣有他们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商量一下,总能想出个周全的办法。”
章玉珠听着秦惠英暖心的话语,眼眶微微泛红,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感动。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杜永仁,重重地顿了顿手中的拐杖,声音里带着几分气愤和惋惜:“早该如此了,那个畜牲,这段时间对你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他根本配不上你,你这么好的姑娘,值得更好的归宿。
晚上,小学终于放学,杜欣荣、杜欣有和欣怡姊妹三个,一路上欢声笑语,打破了傍晚的宁静,他们有说有笑地回到了村口。
欣怡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一到村口,她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鹿,率先蹦蹦跳跳地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那轻盈的脚步,仿佛踏在欢快的鼓点上。
她满心欢喜地冲进家门,一进屋,清脆的声音便在屋内回荡开来:
“大嫂!我们回来啦!”那声音如同银铃一般,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响亮。
然而,当她兴高采烈地跑进杜欣华的房间时,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瞬间愣住了。
房间里,只有杜欣华半靠在床上,恶狠狠地瞪着一只独眼,那充满恶意的眼神,仿佛能射出利箭一般。
房间里再无他人,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欣怡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她实在不想面对杜欣华那张让她感到恐惧和厌恶的脸,于是赶紧像只受惊的兔子,从屋里撤了出来。
此时,坐在堂屋板凳上的杜永仁,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
“欣怡!放学啦!玉珠在你们房间里!”
欣怡听到这话,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她欢快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嘴里还念叨着:
“大嫂……”可当她推开门,看到章玉珠的那一刻,后半句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恐惧的惊呼:“啊……”
只见章玉珠的脸上布满了可怕的烫伤痕迹,原本光滑的肌肤变得坑坑洼洼,那狰狞的水泡挂在脸上,让人触目惊心。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欣怡吓得脸色苍白,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大嫂,你的脸怎么啦?”
章玉珠自从脸被恶毒的杜欣华烫伤之后,就一直躲在房间里,不敢迈出房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