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凌道,“既然岳父大人与他们政见不合,那近日便称病,闭门谢客。虽然我早已安排华湘阁的弟子进宫保护父皇,但以防万一,我和舒儿还是去父皇身边为好。任他尉迟睿想破头都不会猜到,我们就在宫中。”
夜庚新点了点头,“那就按殿下说的做,明早我就上折子告假。尉迟睿急于掌控朝堂,如今又有‘兵符’在手,短时内应该不会对我下手。”想到什么,他又问道,“时竣和芯儿呢?他们还在监视山火吗?”
尉迟凌勾唇,“我让他们在城外守着,待大舅哥回城,他们可随时接应。”
夜庚新再次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女儿的肚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要当娘的人了,万事要以身子为重,别再像以前那般任性冲动,知道吗?”
夜时舒笑道,“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
乾宁宫。
尉迟晟晕迷了一天一夜后,总算苏醒了。
“父皇,您可算醒了!”
“睿儿……怎么是你?”看到蹲在龙床边的儿子,尉迟晟表示很意外。
“父皇,儿臣听说您犯了晕厥症,很是担忧。没经过您的同意便擅自来了乾宁宫,还请您不要责怪。”尉迟睿握着他的手,担忧的神色中又充满了自责。
“你担忧朕,孝心可嘉,朕怎会怪你?”尉迟晟拍了拍他的手背,随即问齐绥,“太子呢?还没有太子的消息吗?”
“回皇上,还没有太子的消息。”齐绥低声回道。
“这混账东西,朕以为他是个能堪大任的,那般器重他,没想到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辜负朕也就算了,他身为储君,不理朝政,把江山社稷当儿戏,真是太叫人失望了!如此鲁莽灭裂之人,就不配为储君,朕必须废了他!”尉迟晟激动地大骂,骂完又拍着尉迟睿的手,欣慰地道,“睿儿,朕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在朕抱恙之时,只有你才是最关心朕的,也只有你才是最可信的。”
“父皇,您也别责备皇兄,他常年在边塞生活,习惯了无拘无束,难免冲动莽撞。但儿臣相信,他也不是故意放任朝政不理,皇婶毕竟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在乎皇嫂多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睿儿,你变成熟了。”尉迟晟欣慰又赞许地看着他,“朕还以为你对你皇兄会有诸多嫉恨,没想到你竟会为他着想,还会帮着他说话。睿儿,你没有辜负朕这么多年的栽培,朕心甚欢啊!”
“父皇过赞了,以前是儿子不懂事才会做些蠢事惹您生气,如今儿子醒悟了,再也不会任性妄为了。”尉迟睿悔恨不已地抹起了眼角。
“当年的事都是你母妃做的,都说稚子无辜,朕又如何舍得怨你?既然你有心为朕分忧,那就由你代为执掌朝政吧。待你皇兄回来,朕废了他太子之位,重新册立你为太子。”
闻言,齐绥赶紧说道,“皇上,您晕迷之时,因朝中无人执政,不少大臣纷纷举荐梁王代理朝政,您完全可以放心,梁王一定不会负您厚望的。”
尉迟晟一听,微笑地点了点头,“看来皇儿深得人心,也甚合朕意。”
尉迟睿叩拜道,“多谢父皇能再次信任儿臣,儿臣定不负父皇厚爱!”
尉迟晟突然皱起眉,难受地道,“我又觉困乏了,若没事,你们便退下吧。”
“父皇,您好生歇息,待您休息好了,儿臣再来看您。”尉迟睿起身,关心地为他掖了掖薄被,然后才退出寝宫。
待他离去后,尉迟晟对齐绥挥了挥手。
齐绥会意,带着宫人全退出了寝宫。
不多时。
离龙床不远的一排木架诡异地移动,露出一个漆黑的空间,
一男一女从空间里走出来。
尉迟晟坐起身,没好气地瞪着他们,“还知道要来宫中陪朕!”
夜时舒先上前,行了礼后,干干笑道,“父皇,我们这不是来了嘛,您就别生气了。”
尉迟晟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再看了看她的气色,问道,“朕的孙儿怎样了?”
夜时舒轻抚着肚子,认真回道,“回父皇,孩子很好。”
“那就好。”
他们也是刚到宫中,还没来得及同尉迟晟说上话就听宫人传报说梁王来了,不得已,他们只能先躲进暗室中。
尉迟凌将一把椅子搬到夜时舒身后,让她坐下后,他才坐到龙床边,为尉迟晟细细把脉起来。
尉迟晟笑赞道,“华湘阁的秘药是真神奇!那些御医全来给朕把过脉,没一个看出端倪!凌儿,这事过了后,你让华湘阁的人都进宫当差吧,朕把太医院的人全撤了!”
尉迟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华湘阁屹立于世,解世间疑难杂症,是为了济济苍生。若不是您的生死关乎着大邺国安稳,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华湘阁的弟子没人会进宫侍君。世人眼中的荣华富贵,他们瞧不上。”
尉迟晟叹了口气。
随即他神色沉下,目含怒火,“那孽子真是狗胆包天,竟买通御膳房的人给朕下药,要不是你提前把华湘阁的弟子安排到朕身边,朕现在恐怕真的药石无医了!”
“尉迟睿收买了游建彬,让其偷盗我岳父兵符。”
“什么?!”尉迟晟更是震怒,“他竟敢打兵权的主意?!”
“他连弑君杀父都敢,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畜生,朕真是小看他了!”尉迟晟骂完,赶紧问道,“那他们可得手了?”
“舒儿提前让岳父大人做了防备,只让游建彬盗去了假兵符。”尉迟凌说完,嘲讽地扬了扬唇角,“这二十多年来还多亏了澜贵妃对尉迟睿宠溺的教养,让尉迟睿对军营之事毫无了解,让他以为拿到兵符便能调兵遣将,为他所用。”
尉迟晟冷哼,“这蠢货,朕现在就等着看,他如何造反!”
兵符虽然是统帅三军不可缺的信物,可将士们都是跟着自己的主帅出生入死过的,就算他这个帝王要撤换将帅,也得顾及三军是否同意。区区一块牌子就能让那些将士随便认主,那兵符岂不成全天下人争夺之物了?
夜时舒在一旁忍不住插话,“父皇,梁王的举动都在我们掌控之中,要拿下他并不难,我们现在担心的是北蔺国的人,那莫千骁此次来大邺国是带着野心来的,我们早前没什么防备,也不知他们安排了多少人混进大邺国。”
尉迟晟脸色一下子又沉又黑,想到什么,他目光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儿子,“早前方济大师便与朕说过,他推算出大邺国必有一劫……幸好,朕提早发现你们兄弟被互换的秘密,如果今日尉迟睿依旧是太子,以他的愚昧,北蔺国要侵吞我大邺国江山社稷,那真是易如反掌!”
尉迟凌安慰道,“父皇且安心,他们不会得逞的。”
尉迟晟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突然笑道,“有你在,他们一定不会得逞!”
……
荒林中。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夜时珽挑了个无人之地休息。
五个手下,除一人看守晕迷的祝华凝外,其余人自觉地寻找木柴生活做饭。
夜时珽从怀里拿出一只路上摘的果子递给离瑶。
离瑶也没客气,接过果子就咬了起来,边吃边问,“还有多久到京城啊?”
“快了。”
“三天前你也这么说!”离瑶冲他翻了个白眼。
“呵呵!”夜时珽自己都忍不住失笑。
就在手下刚升起火堆时,一队人马突然进了林子。
对方中的一人找到生火的手下,招呼道,“兄弟,你们也是去京城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