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那天在游泳馆,元梅下药太猛了,沈星最近经常找理由送她礼物,不是衣服就是凉鞋,还都是名牌,搞得但拓都忍不住劝他:“阿星,你做拉羊个你阿姐买嘞些东西噻?
她从来不穿这些大牌衣服孩子,嘞些东西只有外表好看,质量不好,孩子也不舒服,她衣服和孩子都穿专门定做嘞,不得穿牌子噻。”
:“啊?”沈星有些惊讶:“我还以为小梅姐平时穿的那些衣服都是地摊儿上买的呢……怪不得她穿啥都好看呢,敢情儿都是私人定做的……”
但拓嘿嘿一笑,揽着自家媳妇儿的肩膀,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得意洋洋的炫耀道:“你阿姐身材好,穿哈子衣服都漂亮嘞很。”
元梅被她家拓子哥哄得直乐,搂住他的脖子,也仰头亲了他一下,酸的沈星直龇牙,为了掩饰自己不自然的神色,他若无其事的轻笑一声:“好家伙,小梅姐你这日子过的是真仔细呀,啥啥都是定做的……”
:“你之前不就说我矫情嘛~”元梅也同样笑嘻嘻的调侃回去,想了想,又稍稍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也不是所有衣服都是定做的,有时候看见一些料子不错,版型还好的衣服,也会买着穿,不过鞋都是专门做的……
其实我衣服根本穿不过来,王安全在国外找了好几家设计团队,他报个尺码,说一下大概要什么场合穿,还有自己的要求啥的,人那边设计完,做好了以后,寄个样衣过来,合适的话,就按照模板做成品,做好了再寄过来,熨一下褶儿就可以穿了。
有时候给他做西服,他就给我带几件儿衣服,他做皮鞋,就给我带两双靴子,你拓子哥脚上那鞋也基本都是做的。”
很好,有钱人的世界我果然无法理解。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沈星无语极了,讪讪的将纸袋收了起来,不成想元梅却一把夺过,拆开一层一层的包装,提溜出一双……非常一言难尽的鞋子。
倒不能说这双凉鞋不好看,只能说它有点……太符合直男的眼光了。
元梅从来没见过如此标准的死亡芭比粉色凉鞋,塑料的鞋面上还点缀着几颗一看就非常廉价的水钻,盒子里的发票上标价五千多,但元梅觉得,这双凉鞋的造价最多二十……不想辜负人家小伙子一片好心,元梅只好硬着头皮穿在脚上,果不其然,就连她这一身死气沉沉的白色皮子都衬不起这通透的死亡芭比粉,显得她那原本就不像活人的脚背更像浮尸了,看起来,对着光的地方白的刺眼,背着光的地方晦暗到好像涂了一脚铅笔灰,不明不暗的地方,又黄又暗,搞得那双脚看起来跟身体不在一个图层里似的。
元梅的笑容有些僵硬,但拓却非常捧场的夸奖道:“咦,漂亮嘞很!”
元梅:“……”
她知道她拓子哥有点直男,但着实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男!
这男朋友……还能要吗?
因着是沈星送的,她拓子哥又非常喜欢,元梅不想扫兴,硬着头皮穿了一下午,因此试探出了一个让人非常难以接受的事实……达班……几乎……全部都是死直男啊啊啊啊啊!连猜叔都没能幸免!她元梅到底来了一个什么地方啊啊啊啊???
这一整天,几乎每一个见过她的兄弟,都夸过她这双凉鞋好看,然而这些人,当初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也曾夸奖过她长得漂亮……完犊子,她有点颜值焦虑了……
凉鞋是一点半穿上的,脚上的血泡是六点之前破掉的。
但拓捏着自家媳妇儿被那双“好看”却报穿的鞋子捂得臭臭的脚丫子,看到脚踝处那两个被磨得破了皮的血痘痘,心疼的不行,直接拎起那双五千多的大牌鞋子扔进了垃圾桶。
沈星更是内疚到不行,后悔自己一时疏忽,将他脆皮又娇气的小梅姐给弄伤了。
元梅被酸溜溜的脚臭味熏得不轻,悄悄支开但拓,偷跑回房间洗了个脚,又迅速将泡了水的伤口擦干,换上自己的拖鞋以后,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前厅。
原本以为今天的倒霉事就这么到此为止了,没成想当天晚上两点多,元梅又被刘金翠一个电话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摸过床头的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想到今天下午沈星出门没回达班,怕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于是无奈的轻叹一声,按下了接听键。
刘金翠的声音有些焦急,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带的匆匆问道:“妹姐,你在哪点儿噻?”
:“达班……”元梅睡得嗓子发干,眼睛都不睁的哑着嗓子问道:“啥事儿啊?”
听她声音如此沙哑,刘金翠才猛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妹姐你给是睡了噶?”
:“都几点了……”元梅打着哈欠看了一眼另一部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愣了一下,许是这会儿脑子睡得迷糊了,她非常诚实的答道:“哦,我也刚睡着。”
刘金翠:“……”
刘金翠:“妹姐……”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忙中抽闲的调侃道:“今天拉个小帅锅陪你睡嘞噻~~~”
:“哼哼……”元梅嘴都不张,闷笑两声,闭着眼睛懒洋洋的答道:“达班那个二把手……”
:“噗……”刘金翠噗嗤一乐,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身后的吵闹声惊得猛然回神,看了一眼身后正攥着她助手丹威脖子大吼大闹的那个活爹,又急忙回归正题:“妹姐,嘞个毛攀又来辽,个我这点大喊大叫,说叫你来见他噻……”
:“啧……”元梅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好的警告道:“翠妹儿,金翠歌厅不是我达班的。就算是,那这种小事也不该找我。”
刘金翠明白她的意思,她知道达班的妹姐对所有说的上话的女人都格外照顾,也不会随意给她们冷脸,今天的事情,是她逾矩了,但……
:“对不起噻,妹姐,我真嘞没的办法喽……”刘金翠一手捂着听筒,一手捏着电话,努力将自己缩进走廊拐角,可怜兮兮的连连道歉:“毛攀嘞舅舅是陈会长,我没的办法联系上陈会长噻……”
:“因为联系的上我,所以大半夜找我解决这种事?”元梅略带嘲讽的冷哼一声:“那你以后也会联系不上我。”
她刚说完,对面的手机里就换成了另外一个声音:“喂!元梅,你在哪?”
伴随着这个声音传来的,还有刘金翠崩溃的大叫:“毛攀你做拉羊?把我滴手机还个我噻!毛攀!你冒闹喽!妹姐都生我气喽!你把手机还个我!毛攀……”
:“滚!”毛攀似乎喝多了,说话的声音有些不甚清晰,连舌头都大了:“阿牛,把她给我弄走!”
说完以后,他又将手机贴到了耳朵上,醉醺醺的大着舌头道:“元……梅……你……你踏马……给劳资滚过来!我现在要看到你!”
:“咳……嗯……毛总……你现在出息了呀,如果我没会错意的话……”元梅清了清干巴巴的嗓子,揉着眼睛哑声问道:“你是说,要在金翠歌厅……点一个达班阿妹?”
说到这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转了转睡得发僵的脖子,轻哼一声,推了一把但拓的大脸,软声控诉道:“嗯……哼……你压我头发了~”
电话对面的毛攀一听这话,顿时更崩溃了,骂骂咧咧的对着手机叫道:“你特么又跟哪个野男人在一起?
之前装的跟个贞洁烈女似的,昨天晚上又背着我跟那些岁数跟我舅舅一样大的老男人睡觉,你踏马还有脸说我脏!你跟那些出来卖的有什么区别?”
元梅皱着眉头,将手机拿的远了一些,脑袋往后仰的时候,碰到了但拓的下巴上,后者被她拱醒了,迷迷糊糊的躬起身子,在她光溜溜的肩膀上轻咬一口,口齿不清的问道:“又是貌巴?”
元梅缩了一下肩膀,歪过脑袋轻声答道:“不是,是毛攀。”
:“嗯……嗯?哈子?”但拓一听毛攀的名字,瞬间清醒过来,不悦的低声问道:“毛攀啷个晓得你嘞电话噻?他要搞拉羊?”
:“刘金翠给我打的电话……”元梅攥着手机转了个身,将脑袋埋进但拓颈窝,懒洋洋的答道:“他说我昨天晚上跟个什么老男人睡在一起……”
:“哼哼哼……”但拓闷闷的笑声通过胸腔的震动,传入元梅的耳中,他勾起手臂,轻轻抚摸着自家媳妇儿的后脑勺,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又无奈又好笑,还带着那么点坏心眼儿的提高声音问道:“昨天晚上个别个老男人睡觉嘞人是你,那个锅锅睡觉嘞是哪个噻?”
:“呵呵呵呵呵……”元梅哪里会看不出她拓子哥这是故意犯贱气他“情敌”呢,被逗得直乐,边笑边刺挠他:“没准儿在人家眼里,你就是个老男人呢……啊~别挠我……一会儿给我笑精神了……啊~~哈哈哈哈……别闹……”
元梅笑着躲避的时候,碰到了手机的挂断键,她也没再理会,而是手脚并用的躲避着恼羞成怒到挠她痒痒的拓子哥,后者不依不饶的借题发挥,又折腾了好半天才作罢。
她的手机响了几声后,便被对面的人挂断了,也不知是不是刘金翠抢回了自己的手机,总之直到第二天早上,她那部手机都安安静静的,再也没有响过。
但从那天晚上过后,元梅的手机就经常接到毛攀用不同号码打过来的骚扰电话,一气之下,她直接换了一个电话号,生活才得以恢复平静。
又是十来天的功夫,元梅的手稍稍恢复了一些,无法赖在达班当咸鱼,便只好唉声叹气的继续出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