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的元梅被门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按开夜灯,一打开窗户,就看见了她拓子哥顶着一脑袋被啫喱水裹得硬邦邦的长发,黑着脸站在门口按门铃。
见是自家老公,她索性也懒得穿衣服了,直接捏着衣襟打开房门,但拓见自家媳妇儿透过衣服的轮廓一览无余的身形,心头一紧,连忙双手拽起她手没捏住的衣角,连推带挡的将人挤进屋里,迅速关上房门。
元梅揉揉眼睛,清了清睡得发干的嗓子,皱着眉头问道:“咋回事啊?半宿半夜的,你敲我门干啥呀?”
:“我刚刚从曲碰那点回来……”但拓一边说话,还一边用手拢了一把元梅乱蓬蓬的头发:“刚刚听到消息,世纪赌坊个蓝琴嘞人都被抓起,岩白眉个夏文镜,还有嘞个杰森栗都进克喽。
听说是夏文镜抓起一个华拐来嘞记摘,嘞个记摘家里人报警叫警局找人,今天有人报警个蓝琴点了,岩白眉那点也是受了他们嘞连累,你给是还不晓得?”
:“我知道啊。”元梅淡定的点点头,但拓闻言一惊:“哈子?”
:“噗……”元梅忍不住轻笑一声:“你刚告诉我的呀。”
:“妹儿~”但拓有些无语,想到现在的情况,语气中又带上了些许焦急:“你冒耍了噻~现在这锅情况咋个整嘛?猜叔没得个你通电话麦?”
元梅摇摇头,一张嘴,忍不住先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答道:“还没,我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
见但拓依旧有些紧张,她又软下语气,低声安慰道:“哎呀拓子哥,你别急了,世纪赌坊不是已经把钱退回来了么~他们倒不倒闭跟咱有啥关系呀?
再说那蓝琴,咱本来也没指着蓝琴挣多少钱,抓了就抓了呗,现在谁不知道夏文镜那个废物是个赚不来钱,净给猜叔添堵的累赘?蓝琴没了,对咱更没啥影响了……”
说着,她不轻不重的推了但拓一把,指着卫生间的方向道:“你消汗了吗?消汗了就去冲个澡,出来赶紧睡,明天猜叔就回来了,万事都有他顶着,咱这些手下跟着瞎操什么心啊?”
但拓不甚赞同的皱着眉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元梅那一脸淡定的模样,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后者见他担心,便无奈的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给猜叔打了个电话,俩人一唱一和的给但拓演了场戏,将他的心骗回肚子里,这才让他老老实实的洗澡睡觉。
第二天上午,刚回到达班的猜叔手里攥着电话,一脸烦躁的瞪着对面那个跑来要债的家伙,怒急攻心之下,扬手便将那个嗡嗡作响的手机丢出窗外,眼神中也不自觉的冒出了些许杀气。
没有工作安排,一早陪着但拓跑去麻盆仓库送货的元梅像个春游回家的小学生似的,一手攥着她家拓子哥身后的衣角,另一只手举着,胳膊上站着小乌鸦毛毛,脑袋上盖着防晒帽,蹦蹦跳跳回到前厅的时候,正看见猜叔对着那个跑来要债的老登大发雷霆,吓得身后的沈星大气都不敢喘。
一瞅老登快要演不下去了,元梅急忙将毛毛塞进但拓怀里,小跑着上前接戏,一手顺着自家老登胸口,一手指着对面那个老登,恶狠狠的怒道:“闭嘴!槽!”
骂完以后,她又蹲在猜叔身旁,仰着脑袋轻声问道:“没事儿吧猜叔?别生气嗷,你血压高,咱不跟他们生气……”
说着,她站起身来,轻轻挽着猜叔的胳膊将人从沙发上扶起来,软声安慰道:“不气了嗷,咱不生气……你回屋消消气,你看老白搁外头喊你呢,你去喂它点儿菜叶子……好了,好了,这边我来解决,你岁数大了,不好跟人置气,我来,我来。”
猜叔使劲瘪了一下嘴,差点笑场,又有点想骂那个污蔑自己岁数大的反骨仔一顿,但为了保住自己的人设,只好顺着对方的意思,背着身子朝细狗摆了摆手,扭头就走。
元梅根本不敢跟猜叔对视,生怕眼神碰撞之后,俩人都当场笑出来,将脑袋藏在防晒帽底下,手也来回搓着鼻子,给自己几个深呼吸的时间来入戏,这才稳下心神,转身摘掉了防晒帽,一屁股坐到猜叔刚才坐过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问道:“李老板,我能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事,把我老大气成那样的吗?”
:“我是来要钱嘞!”对面那老头要笑不笑的轻哼一声,理直气壮的说:“夏文镜欠我钱,他现在被抓起,但是我嘞钱没的还上,我不找猜叔讨,还能找哪个讨噻?”
:“咳……嗯……”元梅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有些做作的问道:“我刚才没听清……你说是谁欠了你钱?”
:“夏文镜。”李老板以为她真没听清,还好心好意的答了一句。
元梅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夏文镜欠你钱?”
:“对嘎。”李老板话音刚落,元梅便猛地一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特么还知道欠你钱的是夏文镜!那你找夏文镜要去!跑这儿膈应猜叔干什么?你个老王八犊子老眼昏花连人都认不出来?看猜叔长得像夏文镜是吗?人都说半截身子入土,你丫是土入半截身子,头盖骨让泥浆胡死了是不是?”
她一张嘴不干不净的,上来就连损带骂,把李老板气的不轻,也忍不住拉下脸来,跟着她拍桌怒道:“阿妹!你冒以为我会怕你!三边坡哪个不晓得夏文镜是达班嘞人?他欠嘞钱,达班不还拉个还赅?”
:“你听不懂人话是吧?”元梅上身前倾,双手撑在桌上,将脸靠近对面的李老板一些:“冤有头,债有主……”
她话才说到一半,小柴刀便小碎步冲进前厅,带着些焦急的说:“拓子哥,妹姐,外面来喽好几车嘞人,讲是要个夏文镜跟岩白眉要账嘞。”
元梅一愣,心中不禁有点犯嘀咕。
她看电视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多讨债的呀……还是说……年头多了,剧情忘了?不能吧?要是有这么大场面的话,自己怎么会不记得呢?
好几车……当初攻打伐木场的时候,勃磨联邦也就给了两车人啊……现在是什么情况?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搞什么啊?
她这边还在回忆剧情呢,另一头,但拓就已经提枪往外跑了。
元梅吓了一跳,急忙冲出去将人拉住:“拓子哥!你急什么?”
:“我个猜叔讲一哈……”但拓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楼上的猜叔便打开窗户,扯着嗓子叫道:“不用说了,叫阿妹解决。”
元梅一愣,心中隐隐有了一个非常令人不愉快的猜想,于是她侧头问一旁的小柴刀:“刚才有人进去告诉他外面来人讨债的事吗?”
:“没的噶。”小柴刀摇摇头,元梅见状,回头瞅了一眼斜着距离自己这边大概十多米的那扇窗户问道:“有人打电话告诉他来人讨债吗?”
:“没的噶。”小柴刀依旧摇头,一旁的沈星看的一头雾水,只焦急的手足无措,胳膊还被元梅抓着的但拓却已经明白了,不可置信的低头问道:“妹儿,类些人是……”
嗯,想到了,那些人是猜叔搞来的,让我唱黑脸。
元梅无奈的耸耸肩膀,摇头吐槽道:“又坑我……槽,无所屌谓了,反正我名声已经不好听了,爱特么谁谁吧……”
长叹一声后,她侧身对小柴刀摆摆手:“元果在家,去找他,带着人,先放一车进来。”
小柴刀下意识点点头,想了想,又傻不拉几的问道:“先放哪个进来噻?”
:“问你元果哥。”元梅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转身回到了前厅,路过还呆愣在门口的沈星时,还用手背拍了拍他不甚结实的胸口:“阿星,手枪上保险,走,姐给你擦屁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