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恭座下战马嘶鸣,铁蹄踏碎地上的尘土,宛如一道黑色闪电,直扑吴用。
吴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惧意,抖动手中的铜链,企图缠住史文恭的长枪。
铜链带着呼啸的风声,准确地缠绕在枪身之上。
然而,史文恭的力量远超吴用想象。
他只是手臂微微一震,铜链便寸寸断裂,化作废铁,散落一地。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史文恭怒喝一声,手中长枪如毒蛇吐信,直取吴用咽喉。
吴用只觉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生死关头,他拼命向一旁偏头。
枪尖带着凛冽的劲风,擦着他的脖子划过。
“嗤啦”一声,一道血箭飙射而出,吴用只觉得脖颈一凉,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
剧痛让吴用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他踉跄后退,想要稳住身形,却被史文恭一脚踹翻在地。
史文恭得势不饶人,战马再次加速,长枪高高举起,对准吴用的心窝,就要刺下。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吴用。
“住手!”
一声暴喝,伴随着一道寒光,一支飞刀破空而来,直奔史文恭面门。
史文恭久经战阵,对危险的感知极其敏锐。
他感到一股凌厉的杀气袭来,本能地放弃了攻击吴用,身子一侧,躲开了那支飞刀。
飞刀“嗖”的一声,钉在吴用身后的地面上,刀身颤动,嗡嗡作响。
吴用死里逃生,顾不得脖子上的伤口,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一旁。
他面色惨白,大口喘着粗气,
史文恭稳住身形,目光扫向飞刀射来的方向,只见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手持两把飞刀,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飞刀李应?”史文恭眉头一皱,但随即又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李应面色凝重,并没有被史文恭的气势吓倒,他沉声道:“史文恭,你休要猖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史文恭闻言,仰天大笑:“就凭你?还有你们这些梁山的残兵败将?真是可笑至极!”他手中长枪一指,指向李应,“既然你想送死,那我就成全你!”
“不对……”史文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低下头,看向那支钉在地上的飞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飞刀……”
史文恭目露凶光,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疏忽,心中暗骂一声:“上当了!”他猛地转身,挥枪直指吴用,眼中杀意更甚。
吴用惊魂未定,身体一阵发抖,本能地向后退去,但脚步却如踩在棉花上,无法迅速移动。
他的视线模糊,耳边只听到史文恭的冷笑声和马蹄踏地的沉闷声响,仿佛死神正步步紧逼。
就在史文恭即将再度出手的瞬间,晁雄征一声暴喝,从人群中冲出,一箭飞射,正中史文恭坐骑的前腿。
战马一声悲鸣,前蹄跪地,差点将史文恭掀翻在地。
史文恭反应极快,迅速稳住身形,但这一瞬间的分心,却给了吴用逃脱的机会。
吴用趁机滚入人群,被李应、张清、林冲等梁山好汉迅速围拢。
他们挡在吴用身前,手持兵刃,严阵以待。
史文恭见状,知道一时间难以得手,怒喝一声,打马向后撤退,与此同时,他高举长枪,厉声道:“曾头市的儿郎们,随我冲杀出去!”
话音未落,数十名曾头市的精骑立刻蜂拥而上,与梁山好汉展开激战。
史文恭乘乱冲出重围,疾驰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了战场的另一端。
梁山众人见状,纷纷追去,但为时已晚,史文恭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林冲怒火中烧,看到曾索正被曾头市的士兵保护在中间,立刻提枪冲了过去。
然而,史文恭早已有所准备,见林冲逼近,他立刻带人掩护曾索,再度杀出一条血路,冲出梁山的包围圈。
林冲眼睁睁看着曾索被救走,心中的愤怒几乎要冲破胸膛。
“可恶!放跑了这两个祸害,梁山此役大败,真是可耻!”林冲怒不可遏,挥枪锤打着地面,尘土飞扬。
梁山众人心中皆是一片压抑,战场上的惨烈情景历历在目,战友的惨叫声犹在耳畔回响,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吴用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脸色阴沉,沉声道:“众兄弟,休要气馁,速速撤回梁山,重整旗鼓!”
众人纷纷点头,开始有条不紊地撤退。
队伍中,安道全急忙赶来,为受伤的兄弟们包扎伤口。
他的动作娴熟而迅速,每一次包扎都充满了对战友的关怀。
梁山众人在他面前排成一列,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安道全的目光突然一凝,望向远处,低声道:“快看,前面有马蹄声,是……”马蹄声由远及近,尘土飞扬中,晁盖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他身后跟着一众梁山头领,各个神情凝重。
看到吴用颈间鲜血淋漓,晁盖心头一紧,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吴用面前。
吴用见到晁盖,羞愧难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哥哥,小弟无能,兵败而归,请哥哥责罚!”
晁盖连忙扶起吴用,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担忧:“军师快快请起,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何须如此自责?你颈上伤口可有大碍?”
吴用感受到晁盖的关切,心中感动不已,眼眶微红,哽咽道:“多谢哥哥关心,些许小伤,并无大碍。”
晁盖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众兄弟辛苦了,此番兵败,非战之罪,都回去好好歇息,明日再议对策。”众人齐声应诺,各自散去。
聚义厅内,梁山头领们草草吃了些酒肉,便各自回房休息。
林冲却径直走向晁雄征的住处。
推门而入,只见晁雄征正与妻子扈三娘、侍女小青围坐在桌旁,桌上摆放着几碟精致的小菜,气氛轻松。
“林教头,快请进!”晁雄征起身相迎,扈三娘和小青也起身行礼。
林冲回礼后,在晁雄征身旁坐下,叹道:“此番兵败,真是让人窝火!”
晁雄征给林冲斟满酒,沉吟道:“教头,此战败北,我以为,军师之计略有不妥。”
林冲饮下一口酒,点头道:“不错,那史文恭诡计多端,军师竟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实在不该。”
晁雄征微微眯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军师过于执着于奇谋,却忽略了战场上的实际情况,唉……”他顿了顿,拿起酒杯,与林冲碰杯,“不说这些了,来,喝酒!”
两人正要一饮而尽,突然,一阵急促的鼓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两日后,清晨的阳光洒在梁山泊的水面上,波光粼粼。
一声声沉闷的鼓声打破了山寨的宁静,聚义鼓响,震荡山林。
晁雄征正在院中练武,听到鼓声,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吩咐扈三娘备马。
他跨上战马,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山道上回响。
聚义厅内,梁山好汉齐聚一堂,气氛热烈。
晁盖高坐主位,环视众人,朗声道:“众兄弟,今日聚义厅议事,乃为我梁山大计!想当初,我等共聚梁山,歃血为盟,约定若有一日得以成就大业,便要……”他顿了顿,目光炯炯,“称王!”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炸开了锅。
有人兴奋地叫好,有人面露疑惑,有人则沉默不语。
刘唐性子急躁,第一个跳出来,大声说道:“哥哥!俺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依俺看,哥哥就称‘天王’!这名号霸气!”
李逵一听,也跟着嚷嚷起来:“俺要当将军!杀他个片甲不留!”
吴用摇着羽扇,慢条斯理地说道:“天王的名号,恐有不妥。如今朝廷势大,我梁山虽兵强马壮,却也难以与之抗衡。依我之见,不如称‘梁王’。一来,可彰显我梁山之名;二来,‘梁’字与‘凉’同音,有安抚之意,可示我梁山并非要与朝廷彻底决裂,也为日后留有余地。”
吴用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晁盖也觉得此言有理,便说道:“军师所言极是,就依军师之见,称梁王!”
众人齐声高呼:“梁王!梁王!”声震屋瓦,响彻山林。
晁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端起酒碗,高声道:“今日,我晁盖承蒙众兄弟抬爱,称王梁山!来,共饮此碗!”
众人纷纷举碗,一饮而尽。
晁雄征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他望向吴用,只见吴用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晁雄征心中一沉,低声对身边的林冲说道:“林教头,你有没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林冲顺着晁雄征的目光看向吴用,眉头紧锁,沉声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称王之后,接下来该如何,却只字未提……”
“报!”厅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喊,打断了众人的喧闹。
一个喽啰快步走进来,单膝跪地,高声道:“禀报梁王,山下有一队人马,打着‘宋’字旗号,说是……”他顿了顿,声音略微颤抖,“说是来招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