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问罪李肃,筹集粮食
“你知罪就好。”袁尚语气沉静,听不出喜怒,目光却如寒潭般深邃,直视着跪伏在地的李肃, “我且问你,乐陵郡常平仓,为何空空如也,一粒米粮都不见踪影?”
李肃身躯猛地一震,他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哪里还敢抬头直视袁尚,只得颤声道:“回…回禀使君,常平仓…常平仓年久失修,又兼…兼鼠患…虫灾,故而…”
“够了!”袁尚断喝一声,声色俱厉,打断了李肃的狡辩, “常平仓乃国之重器,关乎民生社稷,岂容你如此敷衍塞责!”
他站起身,走到李肃面前,目光如炬,厉声道:“常平仓之设,本为平抑粮价,赈济灾荒。朝廷设常平仓,用意深远,丰年平价收粮,防止谷贱伤农;荒年则粜粮救民,以济百姓倒悬。乃是国之根本大计!你身为乐陵县令,掌管一县民生,却任由常平仓空虚至此,可知是何罪责!”
袁尚字字如刀,句句诛心,震得李肃魂飞魄散,他哪里还不明白,袁尚早已知晓常平仓的虚实,方才不过是当堂质问,给他最后的机会。可笑自己还想以谎言蒙混过关,简直是自寻死路!
李肃涕泗横流,再也顾不得什么县令的体面,连连叩首,哀嚎道:“使君饶命!使君饶命!下官有罪,下官该死!只是…只是常平仓空虚,实非下官一人之责啊!还望使君明鉴!”
“哼,是否一人之责,自有公论!”袁尚冷哼一声,眼中寒光更甚, “典韦!”
立于堂外的典韦闻声而入,虎步生风,抱拳道:“主公!”
“将李肃革去县令之职,打入大牢,听候发落!”袁尚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喏!”典韦应声,上前一把揪起瘫软如泥的李肃,如同拎小鸡一般,拖出了县衙前堂。
李肃惊恐万状,口中兀自哀嚎求饶,却哪里有人理会,很快便被拖出了前堂,声音也渐渐远去,只余下空气中隐隐的绝望气息。
袁尚负手而立,望着空荡荡的前堂,心中怒火依旧难平。乐陵县常平仓,果真如探子所报,空无一物!本欲先行开仓放粮,以解乐陵百姓燃眉之急,安抚民心。如今看来,却是痴人说梦!
“常平仓空虚…李肃尸位素餐…豪强盘剥…官府腐败…”袁尚心中默念,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乐陵郡的困境,远比想象中更加棘手,也更加令人绝望。
铲除乐陵毒瘤,固然势在必行,但民生凋敝,百姓困苦,亦是迫在眉睫。若只顾着惩治贪官污吏,却不能及时安抚百姓,只怕民怨沸腾,适得其反。
“安民为上…”袁尚喃喃自语,目光坚定了几分。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百姓的口粮问题,稳住局势,再徐徐图之。
“典韦。”袁尚再次开口,声音沉稳有力。
典韦闻声复又回到堂前,抱拳道:“主公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召集乐陵县城内,所有尚未与三家豪强勾结的富户乡绅,即刻来县衙议事!”袁尚目光如炬,语气坚定, “我要他们,为乐陵百姓,略尽绵薄之力!”
“喏!”典韦领命,虎步匆匆而去。
不多时,一队队亲兵骑兵,便如离弦之箭般,奔赴乐陵县城各处,传达袁尚的命令。
乐陵县,注定将迎来一场不同寻常的风雨。
夕阳西下,给破败的乐陵城,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县衙前堂,灯火通明,气氛却异常凝重。
乐陵县城内,凡是有些家底的富户乡绅,几乎都被典韦亲自带人“请”到了县衙。
这些人,平日里在乐陵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此刻,面对端坐堂上的袁尚,却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袁尚目光扫过堂下众人,面色沉静如水,缓缓开口道:“诸位,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所为何事,想必诸位心中也已有所猜测。”
堂下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应声。
袁尚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乐陵郡民生凋敝,百姓困苦,诸位皆是乐陵人士,想必也看在眼里,痛在心中。”
顿了顿,袁尚语气陡然转厉, “然则,乐陵郡常平仓,空空如也,官府赈济,形同虚设!百姓饥寒交迫,朝不保夕!此等惨状,诸位难道就无动于衷,视若无睹吗!”
袁尚声色俱厉,语气中带着一丝责问,震得堂下众人心惊胆战,纷纷伏地请罪。
“使君息怒!使君息怒!”
“某等有罪!某等有罪!”
袁尚冷眼旁观,待众人请罪声稍歇,方才再次开口,语气却缓和了几分, “诸位不必惊慌,本侯今日召集诸位前来,并非问罪,而是…求助。”
“求…求助?”堂下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袁尚起身,步至堂前,目光沉沉地扫过堂下众人,语重心长道:“乐陵郡之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非一时可解。然百姓饥肠辘辘,片刻不可耽搁!官府仓廪空虚,远水救不了近火,唯有仰仗诸位,慷慨解囊,共济时艰!”
袁尚话音刚落,堂下顿时一片哗然。
“使君…这…”
“这…这如何使得?”
“下官等家境…也并不宽裕啊…”
各种推诿之声,不绝于耳。
袁尚面色不变,似乎早已料到众人的反应,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待堂下稍稍平静下来,方才再次开口,语气却变得强硬起来, “诸位之意,本侯明白了。诸位家境是否宽裕,本侯暂且不论。本侯只问诸位一句,尔等皆是乐陵人士,难道就忍心看着乐陵百姓,饿殍遍野,流离失所吗!”
袁尚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震得堂下众人心头一凛,原本的推诿之词,顿时咽回了肚子里。
见众人沉默不语,袁尚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然,本侯也并非强人所难。凡是今日肯伸出援手,捐粮助赈者,本侯必有重谢!”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诱惑, “凡捐粮百石以上者,可免除乐陵郡一年赋税!捐粮五百石以上者,本侯可上奏朝廷,为其请功,授予‘义民’之号,以彰其德行!捐粮千石以上者…本侯可亲自为其题字,悬于门楣,以示表彰!诸位意下如何?”
袁尚此言一出,堂下顿时又是一阵骚动。免除赋税,授予荣誉称号,甚至安平侯亲自题字!这对于重利轻义的商人乡绅来说,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条件。
尤其是安平侯亲笔题字,更是意义非凡。要知道,安平侯袁显甫,如今可是名震天下的青年俊杰,其墨宝千金难求。若能得其亲笔题字,悬于门楣,那可是光宗耀祖,荣耀门楣的大好事啊!
原本还在犹豫不决的富户乡绅们,顿时动心了。
“下官愿捐粮百石,为乐陵百姓略尽绵薄之力!”
“下官愿捐粮三百石!”
“下官愿捐粮五百石!”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其余人也纷纷表态,争先恐后地表示愿意捐粮。
袁尚看着堂下众人,对于这些逐利而行的商人乡绅来说,空口白牙的大道理,远不如实实在在的利益来得有效。
而他所许诺的,不仅仅是眼前的利益,更是长远的声望和地位。
“好!好!好!”袁尚连道三声好,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 “诸位果然深明大义,胸怀仁心,本侯甚慰!本侯在此,替乐陵百姓,谢过诸位了!”
袁尚起身,朝着堂下众人深深一揖,姿态谦和,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堂下众人见状,更是诚惶诚恐,纷纷起身还礼,口中高呼不敢。
一场原本剑拔弩张的议事,最终以皆大欢喜的局面收场。富户乡绅们纷纷表示愿意捐粮助赈,袁尚也承诺给予相应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