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两位姑娘的人,正是陈吉发。
今日,他本是为了规划特区的建设,来现场勘探,走的稍微晚了些,没想到,回程的时候,便碰上了这一幕。
似曾相识的场景,似曾相识的人,陈吉发几乎没做思考就一脚踹飞了刘三公子,脱下披风给郡主裹上,将她放上马背,护在身前。
“喂,你这样不好吧?人家可是大家闺秀,你这样搂搂抱抱的……”
“如今我还怕这点事吗?”陈吉发无所谓道,“我先送她回去,你处理现场。这两个人杀了。”
赵坤兴无奈点头,转而手起刀落,将刘三公子和那位小厮都抹了脖子。
然后探了下寒枝的鼻息,还活着,于是拧开水袋,将她浇醒。
“啊呀,干什么?!”
“醒啦?走吧,这里不宜久留。”
“你谁呀?!”
寒枝脑子还是晕的,等她回过味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找小姐。
“不对,小姐呢?!啊——!啊——!”
身旁的刘三公子和小厮死不瞑目,血流了满地,小丫鬟哪见过这个阵仗,立刻惊叫起来。
赵坤兴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别叫了,再叫把你也抹了。”
小丫头满脸惊恐的看着赵坤兴,眼泪汪汪,可怜兮兮。
赵坤兴讪笑一声,放开手。
“行了,你家小姐没事。走吧,赶紧回城。”
陈吉发将人带到了合作社商栈,安置在客房里。
郡主本来也没有大问题,就是惊吓过度,反抗时脱力导致。
只是昏迷中不断惊叫,说着胡话,闹到大半夜。
陈吉发在床边陪着,细心照料,直至她沉沉睡去,才去书房处理公务。
这女人摘了面纱,看上去就与熊韵芝不像了。
熊韵芝是鹅蛋脸,她的脸颊消瘦些,更显妩媚。
熊韵芝平日里淡泊散漫,这姑娘明显情绪更加丰富,激动地时候抓着陈吉发的手不放。
陈吉发还不知道这女人是哪家的小姐。
如今被他带回来一夜,肯定于名节有损。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权无势的小书生,要保全一个人的名节,自然有更多的手段。
他还没有意识到,潜意识里,在不自觉的将自己对熊韵芝的亏欠和遗憾,补偿在这位小姐身上。
至于到底是寄托相思,还是移情别恋,他也说不清楚。
郡主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陈吉发见她休息挺好,便没有打扰,大早晨又出去调度物资,准备开工的事情了,只吩咐仆人准备了营养早餐给她留着。
她睁眼看到陌生环境,初时没搞清楚状况,等再细回忆事情始末,猛然惊坐起。
“坏了!”
郡主急匆匆起身,检查了全身,衣衫完整,没感觉不适,稍稍松了口气。
又看见桌上餐食,还有张纸条,字迹俊逸,嘱咐她好好吃饭,心中不免涌起暖流。
“是他吗?这是他住的地方?”
正猜疑间,听见外面寒枝的声音。
“小姐!小姐!可算见到您了,吓死奴婢了!”
“本小姐没事。用早膳了吗?一起?”
“啊?您……您没事就好……”
“怎么了?对了,昨天那个姓刘的,暗中找人搜集罪证,本小姐要让他身败名裂!”
“那个……”寒枝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
“是……是……刘三公子死了……”
“什么!”郡主讶然万分,“怎么能?”
“是您那位有缘人的表哥干的……他们救了您,走的时候顺手就把人杀了。奴婢也是头回见这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
郡主手中的汤匙掉落,对陈吉发温文尔雅的滤镜碎了一地。
“他……竟是如此狠辣之人吗?”
“小姐,奴婢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可别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嗯,赶紧走。账册没丢吧?”
“没有,他们什么东西都没碰。”
“赶紧回去,先干正事。至于这人的恩情,回头给些银钱表示下吧。”
这边主仆还在商议,那边陈吉发已经到了周王府。
这时候,因为郡主彻夜未归,王爷正心急如焚,府中四处兵荒马乱。
听闻武安公上门交割资金账目,周王亲自出来接待,连连道歉。
“真是对不住,昨日庄子上出了些问题,账目还没清理好。要不请武安公再耐心等待一日?”
“王爷言重了,左右一两天的事情,您准备好了,臣再来拜访就是。”
正说话间,官家进来,贴着周王耳语,说是郡主回来了,账册正在核对。
周王大喜过望,连忙又拉住要走的陈吉发。
“武安公稍等,账册有眉目了,要不坐下喝杯茶?最多一个时辰就好。”
陈吉发原本准备去码头接设备,指导施工的事情,不过既然周王如此客气,也不好拂了面子,于是让赵坤兴回去,让他们按照图纸先施工,钱的事情先垫上再说,也算彰显诚意。
周王听到陈吉发的安排,对他更加满意了。
“久闻武安公做事果敢利落,今日见,果真如此。”
“王爷您就别再给臣带帽子了,着实承受不起。有些事情,既然利国利民,那便需要有人去做。臣自幼时起,便秉持信念,认真做事,少计算个人得失。”
“好好!对了,小公爷上次作的那幅画,本王甚是喜爱,已纳入珍藏。投桃报李,小公爷要不要去本王府库中看看,挑件珍宝带回去?”
“不敢不敢。再说,臣每日忙碌,也没时间把玩珍宝。”
“那你得想点别的,若是什么都不要,本王过意不去。”
陈吉发想了想,他现在的确不需要周王的任何东西了,但若是对方如此有诚意,提个要求也不是不可以的。
“若是王爷有心,臣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臣想修一条从汉口到开封的直路,总长度整一千里,造价大约在五百万两白银。这笔投资数额巨大,所过府县众多,需要多方联合投入,臣希望王爷能出面做这个牵头人。”
“哦?听说你在江南也修了这么条路,找的都是当地士绅和商会,为何不继续这么做?”
“因为南北情况不同。南方士绅商贾有钱,商贸发达。北方本身就是官府宗藩有钱,而且又经历战乱,民间财富稀少。要重建秩序,修路架桥,必须要王爷这样的人来进行担保。”
周王觉得这件事若是做成,不光是经济效益,可能还会给王府带来声望上的收益,于是点了点头。
“事情是可以做的。就是朝廷方面……”
“这个交给臣来解决。”
“好,那就如此定了。你可以讲讲具体办法。”
五百万的巨额投资不是小事,陈吉发打算还是用股份制募资和贷款结合的方式,修路收费还贷。不过,与江南不同,他打算以周王府的名义,广泛发行股票,尝试面向散户的股份制募资。
既然需要做这件事,那么干脆把股权交易所也建立起来,就设在开封。
以这里为中心,可以辐射黄河流域,未来中原地区的所有企业项目,都可以在此发行股票,募集资金。
两人谈了许久,周王虽然不懂经营之道,但对陈吉发的这些奇思妙想十分认同。
不知不觉间时间过了许久,这个时候,账册也核对完毕,管家拿来后,双方总算完成交割。
周王要留陈吉发午餐,因为操心开工的事情,陈吉发便告辞离去。
等他走了,郡主才揉着酸痛的肩膀从后院出来。
“父王,可还顺利?”
“嗯,一切顺利。对了,你昨晚去哪了?”
“哦,昨天太晚了,就在庄子上歇息了。忘了派人回告,让您担心了。”
“往后可不能如此马虎,父王差点就要去报官了。”
“知道啦,父王您最疼霄儿啦。”
小郡主撒娇卖萌,将昨天傍晚的不愉快一笔带过,周王平素里宠爱这姑娘,也不疑她话中的真伪,便就此罢休。
“对了,方才武安侯来时,谈了个汉口到开封的直道项目,说是要筹集五百万两银子。你赶紧筹办,三天后以王府名义举办一场赏菊宴,邀请全城名流,本王要在宴会上宣布募资计划。”
“父王就那么信得过武安侯?”
“你是没和他打过交道,真的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好好,打住!女儿马上去办赏菊宴。”
郡主又找由头跑了,周王无奈摇摇头,这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做父亲的,也管不住了。
陈吉发从工地回来,方才知道昨日救下的女孩不告而别。
因为没有特别交代,所以门口的镖师也不知道姑娘去了哪里。
他只略犹豫片刻,就放弃了追踪。
萍水相逢,而且过几天等特区走上正轨,他就要离开这座城市,没必要招惹人家。
不过,晚上的时候,赵坤兴找过来,报告了下昨天那件事的后续进展。
“那个登徒子是刘府丞家里的三公子。今天早上尸体被人发现了,刘府丞下令全城搜捕。听捕衙的兄弟说,似乎找到了线索,可能会查到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