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通判被叫醒后还迷迷糊糊。
他觉得头疼得要命,撑着头想了一会儿才道:“开始冯管家还和我说话呢,然后他看你们去了小少爷房里,就发了下呆。我还笑他呢,不知道在走神什么,把我的茶都给泼了。”
“后来他给我道歉,然后说再给我倒一杯。可我喝了他新送来的茶,突然觉得很困,然后就睡下了,一醒你们就回来了。”
他想想又觉得后怕,“幸好你们回来了啊,这冯管家也不知跑哪去了,万一凶手回来,对我下手怎么办啊!”
许念抱着胸,很想知道永州知府平日里心情能否舒畅?
毕竟要对着这么个下属,连喝的茶里被人下了东西都不知道。
可他们没空和这人解释,看来童贯是猜出来他们会问出真相,所以提前溜走了。
于是沈钧安直接道:“走吧,反正现在谁也出不去,他想藏也只能藏在这院子里,咱们总能找到他。”
眼看着三人往外走,赵通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边跟着走出去一边问道:“要找谁啊?那个凶手吗?你们知道他躲在哪儿了吗?”
没想到走到院子里,他们就看见远远站在回廊另一边,正在争执的纪涟和燕如。
不知听燕如说了什么,纪涟的脸色很难看,抬手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燕如本来体质就弱,被这么一扇,整个人差点跌倒。
许念连忙跑过去,扶住燕如的身体,瞪着纪涟道:“你做什么打她?”
纪涟恶狠狠道:“这个贱蹄子,吃我们纪家住我们纪家的,还成天想着吃里扒外,我问她和沈大人说了什么,她就是不肯告诉我,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少爷了?”
江临朝他翻了个白眼,道:“怎么着,你自己和继母乱来,还不许别人揭发你们啊!”
纪涟听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上脚就要朝燕如踹过去。
沈钧安立即挡在燕如身前,用冷淡的目光看着他,纪涟被他看得猛地收回腿,差点把自己给绊一跤。
而赵通判捂着嘴一脸惊讶,看着纪涟又是摇头又是斜眼,嘴里不住发出谴责的啧啧声。
然后纪涟脖颈冒出青筋,大喊道:“你们不要听她胡言啊,我和继母清清白白,半点苟且都没有啊。”
燕如捂着脸冷笑一声,大口喘息着道:“是吗?她房里藏起的玉镯是不是你送的,你们以为背着爹爹做这件事,府里就真的无人能知晓吗?”
纪涟快被她气疯了,恨不得上去掐着她的脖子,江临直接架住他的身体道:“纪少爷先别急,除了继母这件事,你还有一件事需要解释呢。”
他看了燕如一眼,问道:“根据你妹妹所言,当时纪老爷死时,你根本不是从你自己的房间出来的。可根据你当初的供词,你说你回房去歇息了,所以那时,你到底在哪里?”
纪涟方才还高扬的气焰立即下去了,他站直了身子道:“你们为何都听她的,她说完我不在房里就不在房里啊?”
燕如却直直瞪着他道:“可我看见了,你是从书房方向过来的。若你从你自己房间过来,怎么会落在后面?”
纪涟彻底泄了气,烦躁地抓了把头发道:“是,我那时是去了书房,因为庄子里一笔账目出了问题,”
燕如却一点没给他机会,继续道:“不是庄子账目出了问题,是被爹爹发现你挪用了账目,所以才临时和你回来查看的,是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纪涟涨着脸脱口而出,然后懊恼地垂下头。
许念撇了撇嘴想:这个庶子可真是够孝顺的,除了和继母偷情,还亏空账目,纪老爷就算没死也得被他气死。
燕如露出解气的表情,道:“你同爹爹刚回内院时,我正好从那边离开,听见了你们在东边的厢房吵架。”
许念突然道:“等等,你说你听见他们在东边的厢房吵架,就是出事的那间东二厢房吗?”
燕如想了想,道:“不清楚,东边的厢房布置都差不多,我分不清是哪一间。”
“布置都差不多?”沈钧安和许念互看一眼,随即问燕如道:“你有房间的钥匙吗?”
之前秦氏出事后一直快要晕厥的模样,而其他房间都是从外面锁住的,因此他们也没进去查看过,现在想来,也许是漏了什么东西。
他们走到东边,首先又看到了出事的案发现场。
许念站在窗子边往外看,发现了有些微妙的地方,于是对江临道:“你现在回到我们刚才站的地方,沿着那个脚印站着,让我再看看。”
江临很尽职地跑回去,就在发生雪崩的通道旁站定。
许念看着他面朝的方向,努力回忆当初他们几人看到的东西,然后大声道:“不是这间,我们看到的案发地,不是这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