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微微皱眉,目光在徐州野与景儿之间游移,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公子既有要事在身,景儿,你便将知道的都告诉公子吧,莫要有所隐瞒。”
景儿抬眼看向爷爷,张了张嘴,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无奈地点了点头。
徐州野眸光微动,问道:“那可否告诉我,你与楚曜是何关系?又是何时相识?”
景儿抿了抿唇,眼眶渐渐发红,声音哽咽地哀求着,“你们能不能别怪小鱼,他也是被逼的,他真的不是有心骗你们的。”
老人听闻,顿时眉头紧皱,双手哆哆嗦嗦指着他,气愤道:“景儿,你不是说小鱼找到他亲生父母了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我从小就教导你们,人穷志不能穷,你们怎么可以去骗人呢?”
说罢,他一时气急,竟喘不上气来。
景儿赶忙轻拍他的后背,带着哭腔道:“爷爷,您别激动,我们不是故意要骗人的。”
“老人家莫要激动,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咱们慢慢说,我今日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徐州野见状,赶忙上前安抚。
老人紧紧握着他的手,老泪纵横,“实在是对不起你们啊,是我没教好两个孩子,他们都是我捡回来的孩子,只怪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不仅照顾不好他们,还得了一身病,拖累了他们,但他们都是好孩子,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他们这一回吧。”
说罢,他便执意起身,颤抖着身子准备跪下。
徐州野急忙伸手扶住,说道:“老人家万万不可,我知晓您将他们拉扯大不易,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经过,并无怪罪之意,您且请先起来好吗?”
“爷爷,是我们错了!”
景儿伸手攥着爷爷的衣角,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似的,声音嘶哑。
老人见他这般,也有些心疼,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稍缓,“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如实跟这位公子说吧,莫要再隐瞒了。”
景儿抽泣着点头,看向徐州野,说道:“我们也不是有意要骗你们的,是有人逼我们这么做的,那日我和小鱼在街边乞讨,突然出现一帮人,想要把小鱼带走,我上去拽住他们,他们就把我也一块带走了。”
徐州野神色凝重,追问道:“你可知道他们是谁?”
回想起那日的情形,景儿面露惧色,害怕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那群人都蒙着面,看不清长相,但他们身材高大,看着就很吓人。”
徐州野沉思片刻,又问:“那之后呢?他们为什么要带走你们?”
“他们把我俩关在一个黑屋子里,然后带进来一个女人,说那就是小鱼的娘,让小鱼乖乖听这个女人的话,可我们根本不认识她,小鱼不肯答应,他们就用棍子打我们……我当时都以为要死在那了……”
说着,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那日的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害怕地埋进爷爷怀里,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老人心疼极了,也忍不住红了眼,抬手抚上他眉尾的伤疤,声音颤抖道:“我可怜的孩子,都是爷爷不好……你这脸上的疤,还有这腿,都是他们下的狠手吧?”
景儿哭得愈发大声,抽噎着说道:“呜呜呜……他们见我们不听话,就拿我威胁小鱼,还打折我的腿,要是小鱼不答应,他就要把我另一条腿也废了,小鱼他也是迫不得已……”
老人心疼地抱住他,“我的傻孩子,受了欺负也不知道告诉爷爷,还瞒着我说是乞讨的时候被其他孩子打了,你这是要让爷爷心疼死啊!”
说罢,他颤抖着手,拿起床边的拐杖,红着眼说道,“景儿,他们在哪?爷爷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你们报仇了!”
“爷爷,你别去,他们早就走了。”
景儿赶忙抹了抹泪,拦住了他。
徐州野赶忙上前,夺过老人手中的拐杖,劝道:“老人家,你切莫冲动,你要是出事了,这个孩子怎么办呢?”
说罢,徐州野将目光转向景儿,“你可知道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景儿想了想,回道:“我记得他们说,若是小鱼乖乖听话的话,将来就是将军府的少爷,到时候只需要替他们办点事,就能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
徐州野听罢,眉头紧皱,幽深的眸底涌动着辨不分明的意味。
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楚家来的,他们挑选了与兄长模样相似的小鱼,将他伪装成楚曜,然后在楚家安下棋子。
若非这次意外,他们只怕永远不会怀疑。
许是他们也没想到,兄长竟然活着回来了,害怕阴谋败露,他们才会迫不及待地痛下杀手。
徐州野压下心头的怒火,继续问道:“景儿,那你可曾听他们提及,他们为何要让小鱼混进楚家?或是他们可曾提过受谁指使?”
景儿皱着脸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后来就把我赶走了,只留下小鱼一个人在那,还威胁我不准说出去,等我再见到小鱼的时候,他已经是将军府的小公子了,我每次去找他,也是他偷偷拿银子让我给爷爷看病。”
徐州野面色凝重,“这样看来,只有楚曜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
景儿眼眶泛红,焦急地拉住他的衣袖,“哥哥,小鱼他不是故意骗你们的,你们能不能别打他,他给我银子,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们的。”
徐州野见状,心中不禁动容,“我没想打他,只是如今楚家被诬陷通敌叛国,就连他也被一同抓进天牢里,我如今也是为了查清真相。”
“通敌叛国?这可是死罪啊!”景儿急得哭了出来,“这可怎么办?小鱼他会不会被砍头啊?”
这时,老人扑通一声跪在徐州野面前,声音哽咽道:“公子,您行行好,小鱼这孩子命苦,是我在河边救回来的,没爹没娘,如今还摊上这种事,求您救救他,老身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
徐州野赶忙扶起老人,说道:“老人家快快请起,我是不会不管他的,只是如今还得从他那了解些情况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