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1969 年那个春夏交替之际,我家的房子仍处于未完工状态,而古家此时也正在原址上进行着所谓的“扳倒扶起”工程。他们原本的房屋规模和我们一样,只有区区三间,如今依旧保持不变。
那个时期,木材资源极度匮乏,其稀缺程度简直超乎想象。如果没有木材票,哪怕只是想要购买一根小小的木料都无异于痴人说梦。然而,令人无奈的是,国家并不会向普通社员发放这种宝贵的木材票。因此,对于那些渴望建造自己温馨家园的社员们来说,盖房子这件事真可谓是难于上青天!
当轮到我家砍伐房架子的时候,情况同样不容乐观。除了从老旧房子上拆卸下来的部分可用材料之外,其余所需的一切几乎全靠东拼西凑而来。尤其是因为我们计划扩建两间屋子,所以急需额外增添两根巨大的柁梁。其中一根柁梁是通过拼接其他零碎木料勉强凑合而成的;至于另一根,则是临时在二小队——也就是下甸子屯费尽周折才买到的。那是一根粗壮且修长的红松圆木,当双方讨价还价之时,我恰好也在场。卖家狮子大开口,竟然开出了四十八元的高价,并喋喋不休地夸赞起这根木料有多么珍稀、多么难得。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我的心中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堆木料给人的第一印象——真的很不错!那些木料表面光滑得如同镜子一般,笔直得像是用尺子画出来的线条,而且颜色鲜艳夺目,红彤彤、亮晶晶的,简直让人爱不释手。谁能想到这样出色的木料,最后的成交价竟然只有区区四十八元呢?当我们满心欢喜地把这些木料拉回家后,请来了木匠师傅准备大展身手一番。然而就在木匠开始操作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他惊讶地发现其中一些木料内部居然存在着空心的部分!这个发现让大家都不禁摇头叹息起来,纷纷议论道这价格实在是不值得啊。
面对这种情况,母亲忍不住嗔怪起父亲来,埋怨他在购买木料的时候不懂得好好讲价,才导致花了冤枉钱买到了不太满意的货物。不过话虽如此,毕竟大部分主要的用料总算是勉强拼凑完成了,只是剩下屋子里用于装潢所需的材料却无论如何都没能购置齐全。
由于缺少关键的材料,东西两个里屋之间的过堂门连门框都没有,显得有些空荡荡和不协调。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看着这半吊子工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终于有一天,她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干脆将北边地上的隔断墙直接打通算了!这样一来,整个屋子瞬间变得宽敞明亮许多,原本的缺陷一下子被巧妙地转化成了独特的设计亮点。
黄倍起这家伙没给黄艳玲添好言,其实我不太相信他的话。这种嘴不对心的东西尽量少当回事,
曾经他也在西街集上过学,每次往返学校的路上,他总会碰到那位去走亲戚的古朝文媳妇。说来也巧,两人竟能多次相遇,而后便结伴同行。一路上,他俩谈笑风生,好不欢乐!
男人嘛,一旦有了心仪的女子,就总忍不住想要卖弄一下自己的能耐。这不,后来黄倍起当上了队里的干部后,便迫不及待地向我的母亲炫耀起来。
“哎呀二嫂啊,老古家门风正吧?你猜怎么着?那还让我给搞到手了呢!”
母亲问把谁搞到手了,她根本就不相信,只听黄倍起接着卖谝儿:“还能有谁呀?我上学她回娘家呗,这不就顺路吗?”
母亲想了想似乎知道了是哪位。不过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毕竟吹牛的男人比比皆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幸降临到了古朝文身上——他竟然被雷给劈死了!如此一来,黄倍起和古朝文媳妇之间是否还有机会共赴云雨之欢,可就无人知晓咯。
不过可以想象的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这件事情定然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完全超乎常人的预料!
再说说这古氏三兄弟吧,他们是从松花江南边迁徙而来的,起初,他们定居在了李家屯。刚搬来那会儿,他们的母亲老古太太已然是个寡妇了。更有趣的是,他们的叔叔古四老头儿同样也是孤身一人,尚未娶妻成家,于是便跟着他们一块儿过日子。
这老三古朝义倒是念过高中,可惜天不遂人愿呐,还没等到他娶亲生子,就染上了奇怪的病症,早早地离开了人世。古朝阳悲痛欲绝,只能与他的母亲相拥而泣,那场面真是令人心碎不已……
我去过古朝阳他们家,他家东边那间屋子的两侧门框之上,稳稳地立着两根被废弃不用的日光灯,我们这儿习惯称之为“电棍儿”。令人惊奇的是,上方的端口竟然敞开着,里面盛满了清水,水中悠然游动着几条泥鳅。
这日光灯里装满了水,预示着灯火要被熄灭。灯光向来都被视作阳气的象征,那些精通此道的人或许能够想到其中的奥妙所在。
但当时的我看到这样奇特的景象,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新奇之感,同时也对他们如此别出心裁的发明创造深感钦佩。
古朝阳除了古英志,二肥和三肥,往下又生了两个儿子,最小的才是一个女儿。
古家他们住在屯子的东头,和我家颇为相似,也是一大家子人聚居在一起。古家同样有着老少三代,总共十几口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每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就能听到从他们家里传出的欢声笑语,充满了浓浓的烟火气息。
让老二古朝文感到极为不顺心的事情是,自家媳妇接二连三地为他生下了三个女娃子,可反观大嫂呢,竟然给大哥古朝阳一口气接连诞下了三个大胖小子!在这三个侄子当中啊,他最为喜欢的便是那排行老三的小胖子——三肥。
对于这个小家伙,古朝文简直将其视若亲生骨肉一般疼爱有加。正因为如此,无论古朝文走到哪里,三肥都会像个小尾巴似的紧紧跟随其后。
邻里乡亲们时常能够看到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古朝文宽阔结实的肩膀上稳稳地坐着一脸笑容灿烂的三肥,他们先是从家中出发,一路去到生产队,待忙碌完之后,又慢悠悠地一同回到家中。
但凡家中有点什么美味可口的吃食,古朝文总是毫不犹豫地先紧着三肥享用;要是遇上些新奇有趣的玩意儿,他也必定会优先让三肥玩耍个够。真可谓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都不知道该如何宠溺才好啦!
然而,或许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吧,这看似深厚无比的情谊到头来竟成了一段孽缘。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当天三肥没有跟着古朝文一块儿出门,那么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兴许就能够逃过那场突如其来的劫难,不至于双双命丧黄泉……
那一天,开始的时候阳光明媚,微风轻拂着大地。三肥一开始兴高采烈地和我一起嬉戏玩耍,我们尽情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然而,就在这时,三肥忽然看到他的叔叔古朝文正驱赶着一辆旱爬犁准备出门去拉山沟干活儿。
只见三肥眼睛的一亮,毫不犹豫地挥起拳头朝我猛击一下,然后像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去。他一边跑,还一边兴奋地呼喊着:“叔叔等等我!”眨眼间,他便追上了古朝文,并敏捷地跳上了那辆缓缓前行的爬犁。
到了下午,有的社员正在农田里忙碌地趟着地。他们从南边开始,一步步向着北边推进。一趟下来,大概需要花费四五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有的社员跟着大伙一起挥舞着锄头铲着草,一根垄下来需要更长的时间。
此时家中的我母亲正准备晚餐。她刚刚精心地淘洗完第一遍苞米馇子,此刻正静静地等待着再次用水清洗后便可以下锅烹饪。
然而突然之间,屋外的天空早已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便是一声又一声清脆响亮的炸雷。
母亲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巨响,身体不由自主地猛地颤抖了一下,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担忧——她忽然想到自家孩子此时仍在外边玩耍,不知是否已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淋湿?
此时,妹妹和弟弟正开心地在屋子里玩耍着,丝毫不知外面发生的事情;哥哥和姐姐则在学校念书学习,无需旁人挂念。
就在方才,那位于东下沟的三不管地带,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倾盆而下。雷声震耳欲聋,胆小如鼠的三肥被吓得浑身颤抖,紧紧抓住他叔叔不放。古朝文见状,连忙将侄子抱入怀中安慰,但与此同时,他还得费力地控制住受惊狂奔的马匹。
在这危急的时刻,驾驭马爬犁的人都是毫不犹豫地冒着倾盆大雨,奋力追赶那些受惊狂奔的马匹。然而此时此刻,古朝文却分身乏术,无力稳住惊马,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三肥子身上,任由马爬犁一路奔腾……
可怜的三肥子,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古朝文怀中,满脸惊恐之色。他不仅对那如注般倾泻而下、狠狠地砸在脸上的暴雨感到无比恐惧,更是被那一声声震耳欲聋、仿佛能撕裂天地的天雷吓得魂飞魄散。
面对如此情形,古朝文别无他法,只得将三肥子紧紧地搂住,用自己宽厚温暖的胸膛给予他一丝安慰。接着,古朝文迅速地给自己和孩子披上雨衣,并顺着风向稳稳当当地坐在爬犁之上。
就在此时,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场景突然出现!有人无意间瞥见,一团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球宛如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直地朝着古家叔侄砸来。与此同时,一阵比之前更为猛烈的劈雷声骤然响起,犹如山崩地裂一般,震得人耳膜生疼
于是,那些匆忙往回奔跑躲避雷雨的社员们,目光纷纷投向了他们俩。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响起,叔侄二人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一前一后分离开来,重重地摔倒在地。马爬犁戛然而止。
古朝文的上身衣物瞬间变得焦黑糊连,胸前的毛发也被熊熊火团燎烧得光秃秃一片。就这样,无情的天火夺去了他宝贵的生命,对面躺着他的好侄子,随同他一起去了另一个世界。
渐渐地,天空中的乌云散去,雨点停歇,大地重新恢复了宁静。经过大家一番努力,所有受到惊吓的马匹最终都被成功带回。
那一年我才七八岁,突然就失去了一个玩伴儿。但是我还感受不到生命的脆弱,古三肥就象出远门一样,我根本不懂什么兔死狐悲。
那位被称为古老四的古四老头儿可是个颇有特点的人物,他特别钟情于食用各种牲畜的下水。而且,从其秉性上来看,多少带着些跋扈之气,一般人可轻易不敢去招惹他。每当生产队宰杀生猪或是牛马之类的时候,他总会早早地预定好那些下水部分,旁人通常很难从中分得一杯羹。
有一年发生过一件趣事,从此家里再也不找古老四做帮工,除非他自己前来又不好赶他走。
那年的寒冬腊月,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忙碌地准备着过年的事宜。我们家自然也不例外,打算杀一头猪好好过个年。于是,请来了经验丰富的古老四帮忙。
那天,古老四早早地来到了我们家,磨刀霍霍挥向肥猪。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将那头肥猪宰杀完毕。接下来便是处理猪肉、内脏等一系列工作。大家齐心协力,很快便完成了任务。
到了中午时分,丰盛的饭菜上桌,大家围坐在一起,开怀畅饮,好不热闹。古老四酒量不错,喝得满脸通红,酒足饭饱之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我们家。
然而,就在古老四离开不久,老章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一想,原来是那大肠头不见了踪影。要知道,对于老章头来说,这大肠头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于是,他急匆匆地直奔厨房,开始在锅里捞来捞去,但始终没有发现大肠头的踪迹。
老章头满心疑惑,连忙询问在场的其他人。接连问了好几个人,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这下可把老章头急坏了,他心里琢磨着:怎么会有人这么快就把大肠头吃光了呢?而且居然一点都没给自己留!
越想越生气的老章头,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愤怒地将手中的酒盅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撴,发出“咣当”一声响,然后扯开嗓子骂道:“这他妈的一年忙到头,连个大肠头都没捞着吃!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就不能用眼睛看着点儿吗?那个古老四,年纪还没有我大,咋这么能装蒜呢!简直就是个王八犊子,老子可不惯着他!”
说罢,老章头气呼呼地坐在一旁生闷气。而此时,关于大肠头究竟被谁吃掉的谜团依旧未解。
话说回来,老章头来我们家的时候,还带来了他的大女儿。本以为这会是个愉快的结局,却没想到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人。原来,老章头的大女儿尾巴骨处长了一个瘘,由于当时医疗条件有限,再加上救治不及时,病情逐渐恶化,慢慢地竟然发展到卧床不起的地步。
看着原本健康活泼的女儿如今只能躺在炕上忍受病痛的折磨,老章头心如刀绞。但生活还要继续,他只能强忍着心酸,四处奔波为女儿求医问药。只希望能够出现奇迹,让女儿早日康复。
当天气逐渐转暖之时,屋内就弥漫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异味。每当用餐时分,祖母总会将一些饭菜盛入那女孩子小小的碗中,并在碗上摆放好一副筷子。于是,这个孩子便只能这般以瘫痪之躯度过每一天。
日子一天天过去,祖母心中渐渐升起一种不幸之感。为此,她时常与老章头发生激烈的争执。即便有时并非因女孩子而起,但只要祖母心头火气一冒,便会大声叫嚷着要将那个女孩子扔出去,毕竟在祖母看来,这孩子已然无望康复,继续留在家里只会成为沉重的负担。
每次听到两人争吵提及此事,那女孩都会在一旁暗自伤心落泪。尤其是听闻自己将要被活着扔掉去喂狗时,更是数次被吓得心惊胆战,不住地哭喊求饶道:“婶子,好婶子,求求您饶了我吧……”尽管嘴上如此说着,但距离真正被扔掉喂狗显然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说来也颇为奇怪,当时父亲对那女孩充满了怜悯之情。他丝毫不畏惧病榻旁散发出来的难闻气味,非但没有远远躲避到后方,反而在夜间歇息时选择睡在离她最近之处,叔父则紧随其后。时光悄然流逝,不知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最终,那个女孩还是没能逃脱命运的安排,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母亲结婚之后,才从旁人那里陆陆续续听闻了关于她之前所经历的那些具体遭遇。每当回忆起这些事情时,人们都不禁连连摇头叹息,用“惨不忍睹”和“耳不忍闻”来形容都显得苍白无力。
据说那个可怜的女孩,生前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与苦难。她就像一朵被狂风骤雨摧残的花朵,生命逐渐凋零。而最终,她竟然是以一种极其悲惨的方式离开了人世——活生生地腐烂至死。这种痛苦的死法让人毛骨悚然,不敢细想。
更为可悲的是,当她死后,也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和悼念。没有人愿意去吊唁这样一个身世凄惨的女子,仿佛她的存在只是一场噩梦,大家都急于将其忘却。然而,千万不要小瞧了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其实她的来历可着实不简单!至于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和故事,那就得等到后面慢慢揭晓啦。
生产队大食堂解散的那一年,整个村庄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与困境之中。由于政策的变动和资源分配的不均衡,一部分家庭开始面临饥饿的威胁。
这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那些生性老实善良的人家,当初毫不犹豫地将自家所有的口粮都投入到了大食堂中。然而,等到黄堂子分发粮食时,他们却只能领到极为有限的那一点,根本无法满足一家人基本的生存需求。
相比之下,一些精明聪慧的人家则事先预见到可能出现的情况,并悄悄藏匿起一部分粮食。正因如此,这些家庭得以暂时避免挨饿之苦。
在我们家,大姐、大哥和我也正遭受着饥饿的折磨,整日饿得浑身无力,心里难受极了。大哥忍受不了饥饿带来的痛苦,竟然站在炕上,一边哭泣一边可怜巴巴地哀求着母亲给他弄点吃的东西。看着孩子们面黄肌瘦的模样,母亲焦急万分,但她也实在拿不出更多可以充饥的食物来。
就在这个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件小小的转机。那天,老章头在打谷场上劳作时,意外地打死了一只体型硕大的老鼠。对于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肉味的人们来说,这只老鼠无疑成了难得的美味佳肴。老章头心想,不能浪费这来之不易的食材,于是便决定将它做菜,好让孩子们能够稍微改善一下伙食,增加一点营养。
当母亲从老章头手中接过那只还带着余温的大老鼠时,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她不敢耽搁片刻,赶忙找来一根绳子,将老鼠吊挂在了墙上的钉子上。然后,熟练地拿起一把小刀,迅速地开始扒皮去膛,动作干净利落。不一会儿功夫,处理好的鼠肉就被放入了一个大茶缸中。
母亲小心地将大茶缸稳稳地放置在火盆里,让火焰慢慢烘烤着里面的炖鼠肉。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火盆中的温度逐渐升高,鼠肉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这股香气很快弥漫开来,飘满了整个屋子。
原本饿得无精打采的大哥、大姐以及我闻到香味后,像是突然恢复了活力一般,纷纷围拢到火盆旁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正在烧制的鼠肉,嘴里不断吞咽着口水,焦急地等待着美食出锅的那一刻………
春节到啦!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地准备着过年的美食,可咱们家却犯了难——居然连包饺子用的面粉都没有。奶奶不禁皱起了眉头。但她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毅然决然地决定腆着脸去生产队仓库求助。
奶奶慢慢地走出家门,她那略显蹒跚的步伐和微微弯曲的脊背透露出岁月的沧桑。手中紧紧握着一个小小的塑料袋儿,仿佛那里面承载着全家人的希望。
终于来到了生产队仓库门口,奶奶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了进去。面对仓库管理员,祖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同志啊,能不能给我一袋儿面粉呀?家里实在是没面包饺子了……”管理员看了看奶奶,又瞧了瞧她手里那个小小的袋子,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从库房里取出面粉递过去。
奶奶满心欢喜地接过面粉,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把面粉装进自己带来的塑料袋儿里,双手紧紧抱住,生怕有一点闪失。就这样,奶奶一路小跑回到家中,脸上洋溢着成功后的喜悦。
有了面粉,一家人立刻忙碌起来。和面、擀皮、调馅……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欢声笑语回荡在屋子里。不一会儿,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就端上了桌。尽管大家都已经饥肠辘辘,但谁也没有先动筷子。因为按照习俗,首先得供奉老祖宗享用。
等到一切仪式结束后,一家人才围坐在一起,开心地品尝起美味的饺子来。那一刻,浓浓的亲情弥漫在整个房间,让人感到无比温暖。而奶奶,则坐在一旁,满足地看着大家吃得津津有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或许对于祖母来说,能让全家人在春节这个重要的节日里吃上饺子,就是她最大的心愿吧。
老章头原本与他的哥哥一同居住在屯子里,兄弟二人皆以养马为生。然而,由于他们所饲养的马匹时常患上一种名为“癞”的皮肤病,久而久之,村民们便给这对兄弟起了两个特别的绰号——哥哥被称作“大癞马子”,而弟弟则被唤作“小癞马子”。
那位被称为“大癞马子”的兄长一生未曾娶妻生子,孤苦伶仃;相比之下,“小癞马子”倒是育有两个可爱的女儿。后来,当“小癞马子”带着自己的大女儿来到我家之后,他那尚年幼的小女儿便留在了其大爷身边,由大爷照顾着共同生活。
话说某一天,“大癞马子”带着自己的侄女前往杨家店,准备在那里开垦并经营一块土地。就在此时,来自前姜家的吴成林偶然间瞧见了这位姑娘,并对其一见倾心。要知道,这吴成林在家中排行老四,乡亲们都亲切地称呼他为“吴四儿”。此人长得可谓一表人才,面容白净,五官端正,更值得一提的是,吴成林不久前刚从抗美援朝的战场上归来,在军队里担任的职务乃是一名卫生员。
别看吴成林外表斯文帅气,但他的脾气却着实有些暴躁,甚至曾经还和连长大吵一架,冲动之下更是伸手去抓枪呢!不过呀,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尽管吴成林性格急躁易怒,但他却是个极富才华之人。他不仅能唱出一口动听且韵味十足的二人转,而且就连当地的巫师也对他赞赏有加,将他视作得力帮兵。正因如此,吴成林在方圆十里八乡可算得上是颇有名气的人物啦!
自从那日邂逅了“大癞马子”的侄女之后,吴成林总是有事没事就往爷俩的地头跑去。这个年轻小伙充满了热情,每次到那儿都会主动伸出援手,忙前忙后、张张罗罗地帮着干活。日子一天天过去,姑娘的心也渐渐地被吴成林的真诚与热忱所打动。最终,两人喜结连理,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结婚之后,吴成林和他的妻子一同搬迁到了佳木斯的某个地方谋求发展。尽管大癞马对他们能否兑现给自己养老的承诺心存疑虑,但无奈之下,也只得跟随前往。
然而没过多久,吴成林的本性便彻底展露无遗。每次与妻子发生争吵时,他竟然毫不顾忌地动起手来,那宽厚且带有横纹的手掌如同疾风骤雨般狠狠扇向自己的妻子,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出来一般。
大癞马眼见这般情景,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上前与吴成林理论起来。可谁曾想,这一番好意却引来了吴成林更为激烈的反应。只见他怒目圆睁,冲着大癞马大声咆哮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有本事你来给我生出个一男半女看看!别在这里多管闲事,赶紧给我滚,马上滚!”
听到这番话,大癞马气得全身颤抖不止,嘴唇哆嗦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而站在一旁的侄女,则因为迟迟未能生育子女而自觉理亏,此刻更是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一日清晨,大癞马早早起来,用腰间挂着的猪皮膀胱壶,到烧锅家装了一下子酒,往回走的时候可劲儿闷光了,然后摇摇晃晃堆碎在地……
过路人看见后赶紧去家里敲门:“你们两口子还睡呢?看你大爷都醉成啥样了?”
吴成林两口子赶紧穿衣服,跑到大癞马身边,好心人帮着把人扶回家。大癞马因深度酒精中毒,最后离开了人世,他一心朴实投奔侄女,钱花光无路可退,只能告别这残酷的阳世。
幸好他留了一手,才不至于在阴间受困,当年临行前,他写好黄纸给自己提前上坟,母亲见状不解,大癞马解释说先将钱存过去,等过世之后再去提取花销,以免死后无人上坟。但他能想到阴间尚有银行,可曾想过尸骨会流落他乡?
话说那吴四两口子眼见继续在此地居住下去实在是脸上无光、无颜面对众人了,便急匆匆回到了了小癞马所在之地——王建仓屯。
所幸这夫妇二人颇有些心机手段,竟将自身收拾得光鲜亮丽、油头粉面,刻意装扮出一副不差钱儿的模样来。
那老古家瞧见他们如此派头,心想或许能从这两人身上捞到些好处,于是便点头应允收留他们。就这样,吴四两口子暂且在老古家凑合着熬过了这个漫长而寒冷的冬季。
在这段时间里,吴成林为谋生计不得不外出,走南闯北去演唱二人转以赚取钱财养家糊口。可怜他的妻子由于连条厚实保暖的棉裤都置办不起,被严寒所困无法踏出房门半步,只能独自留守在老古家苦熬时光。一直等到冬去春来,大地回暖,阳气渐升之际,这对夫妻方才得以重新搬回前姜家,过上属于他们自己的平淡日子。
老章头每次去看望自己的宝贝女儿时,偶尔会拉上大姐一同前往。大姐曾经也在那儿待过一段时间,吃住在那简陋贫寒的老吴家。走进吴家,可以看到斑驳破旧的墙壁上,悬挂着二神使用过的鞭子与鼓,以及用于唱戏的胡琴和呱哒板子。这些物件仿佛见证了这个家庭过去岁月中的点点滴滴。
要说这吴家主人吴成林,可是个地道的民间艺人。每当嘴馋难耐之时,他便会美滋滋地咂上二两小烧酒,然后兴致勃勃地给前来串门的左邻右舍们哼唱上那么几段小曲儿。到了夜晚,若是闲来无事,吴家总是热闹非凡。街坊邻居们纷纷聚拢而来,或站或坐,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闲聊着。不大的屋子里常常弥漫着浓浓的烟雾,仿若仙境一般。
而在当地的巫医行当里,吴成林和周门生堪称是一对默契十足的黄金搭档。他们曾共同历经了诸如胡子报仇和狐狸兄弟这般充满神秘色彩的奇案。凭借着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经历,两人可算是积累下了足够多宣扬迷信思想的谈资呢!在那个遥远的年代里,民间的二人转艺人们大多会选择在农闲时节外出闯荡江湖。然而,他们所挣得的钱财却寥寥无几,生活过得颇为艰难。而且,这些人中不少人还沾染了一些不良的习俗和嗜好。
比如说,吴成林就是个典型例子。他沉迷于吸食大烟,每当手中握着那精致的烟枪时,便迫不及待地将一管儿大烟泡装进去。随着烟雾袅袅升起,迅速被吸入体内,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瞬间发生了巨大变化,变得异常亢奋起来。
这种亢奋让他能够连续哼唱一整晚而不知疲倦,口中发出的哼哼呀呀之声仿佛能穿透黑夜,回荡在寂静的村庄上空。不仅如此,就连他的妻子也未能幸免,同样染上了这一口“神累”——对大烟的依赖。
在那样一个年月里,但凡家中有人沉溺于扎大烟这般恶习,这个家庭注定要走向贫困与衰败。毕竟,购买大烟需要耗费大量的金钱,长此以往,再多的家财也难以支撑这样无底洞般的消耗。于是,原本或许还算过得去的日子渐渐变得捉襟见肘,一家人只能在贫困的泥沼中越陷越深。
话说这吴四儿自身具备正常的生育能力,碰巧有一家人一直未能孕育子嗣,偶然间相中了吴四儿良好的种源,于是盛情邀请他前往家中帮忙传宗接代。那家人对吴四儿可谓关怀备至,不仅为他捂好被窝、安排他睡在暖和舒适的炕头上,还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如此一来,吴四儿自然也毫不推辞,接连在这家睡了整整三个夜晚。最终,那家成功延续了香火,可谓皆大欢喜之事。
而吴四儿的家与老都家住在东西两屋。就在某天,都家只剩下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姑娘独自留在家中。到了晚上,吴四儿内心的欲望开始蠢蠢欲动,难以抑制。于是乎,他故意找起吴老姑的麻烦来,两人很快便争吵起来。只见吴四儿气势汹汹地威胁道:“就连小小的姑娘儿都能够生养孩子,可你却是个断子绝孙的命,这辈子算是栽倒在你手上啦!哼,信不信我现在就过去给你弄出个儿子来?”
面对这般无理取闹的话语,吴老姑斩钉截铁地回应道:“我才不信呢!”
话音未落,吴四儿二话不说,猛地从炕上跳下来,顺手抓起一个枕头,大步流星地朝着都家冲了过去。
此时的吴老姑早已被吓得呆若木鸡,哪里还有胆量上前阻拦啊!吴四儿先是安抚了一下受到惊吓的都家女儿,然后对着她说道:“我要活活地气死她!你想想看,如果你的叔叔真是个坏蛋,那不早把她给休掉了嘛!所以呀,你啥话也别说,就让她一个人在那儿拼命吃醋去吧!”
去年我正与王艳丽处于热恋之中,吴四儿突然来到了我的家中。原来他此次前来是特意要为我说媒牵线的。那天,很不巧的是我并不在家中,所以未能与他碰面。
等我回到家里时,母亲迫不及待地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她兴致勃勃地说道:“久泰啊,今天咱家可热闹啦!你老姑父吴四儿过来了呢,专门给你介绍了一个邻居家的姑娘。听说这姑娘不仅聪明伶俐,而且干活也是一把好手,模样长得也挺俊俏的。要是你觉得合适呀,就赶紧给他回个信儿。”
可是当时的我,心里早已经被王艳丽占据得满满当当,哪里还能容下别人?对于母亲所说的这个陌生女子,我压根连考虑都不曾有过。
若说这些能称得上是有福气的话,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就让吴成林有些不妙了。他家隔壁邻居养的那群鸡,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从那道破旧的篱笆缝隙里钻进来偷吃食物。吴四根本撵不走这些狡猾的鸡群。被逼无奈之下,他想到了一个“绝招”——用敌敌畏浸泡过的苞米粒儿撒在了篱笆根部。
果不其然,那些贪吃的小鸡抵挡不住苞米的诱惑,纷纷跑来啄食。只听得一阵接二连三的“齁喽”声响起,邻居家的小鸡一只接着一只倒地抽搐,很快便没了气息。而此时,邻居家的女人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困惑和不解,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仅如此,就连生产队里的牲口也没能逃过吴成林的“算计”。有些老牛似乎特别喜欢他家的柴禾栏子,隔三岔五就要跑过来晒晒暖阳。一开始,吴成林还能耐着性子驱赶一下,但时间久了,他实在是招架不住这些老牛频繁的“光顾”。于是乎,他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狠招:不惜耗费珍贵的烟火资源烧了一锅滚烫的开水,然后拿起水瓢舀起满满的一瓢,蹑手蹑脚地走到正在悠然自得晒太阳的老牛身旁,趁其不备,将那一瓢开水迅速且精准地浇在了老牛们的蹄子上。
刹那间,只听见老牛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它们猛地挺起身子,像发了疯似的拼命逃窜而去。那场面真是惊心动魄,让人看了都不禁替那几头可怜的老牛捏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