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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新春佳节过后不久,天气逐渐回暖,但依旧带着几分寒意。就在这乍暖还寒的时候,住在李家屯的十二姥爷却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突发脑淤血,整个人陷入了深度昏迷,完全失去了意识。

那时,十二姥爷独自一人居住在生产队的马圈旁一间简陋的小屋里。这间小屋四面漏风,寒风肆无忌惮地灌进来,水缸中的水早已结上了厚厚的冰层。而每天晚上,十二姥爷还要负责给生产队的马匹喂食。

母亲收到十二姥爷病重的消息时,她心急如焚,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忙忙地往李家屯赶去。与此同时,村里有名的赤脚医生黄奇也被紧急请到了现场。

经过一番初步检查,黄奇皱起眉头说道:“这位病人很有可能患的是脑淤血,不过要想确切诊断,还需要进行穿刺检查。”

在众人的协助下,黄奇熟练地从昏迷不醒的十二姥爷的脊椎骨处抽取了一管黄红相间的液体。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管液体举到阳光充沛之处,仔细地观察着。片刻之后,他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没错,就是脑淤血。”

说完,黄奇便背起自己的药箱,转身离去,留下一群忧心忡忡的人们。

自从祖母离世以后,老章头对待母亲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曾经,他们之间或许存在一些隔阂和误解,但在那次老章头闹肚子不慎拉在了裤子里、母亲毫无怨言地帮他收拾干净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老章头对母亲充满了感激之情,他特意将一罐珍贵的罐头放在水缸里湃凉,然后用颤抖的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送到母亲面前。那一刻,母亲感受到了老章头发自内心的真诚与善意。

有一天晚上闹黄皮子,把小鸡儿从架里拖走了,早晨我看见老章头用掏耙在房后的条子垛下边往出掏,掏了半天毛儿都没掏出一根来。然后我们就把鸡架门从下边改到上边,让小鸡上下跳着进出。

可是因为盖不严,黄皮子又从上边钻进去了,晚上没等我们睡着鸡架里就折腾开了,就听一声哀鸣,母亲说:“完了完了,咬死了,掐脖子上了!”

父亲和母亲一骨碌起来,端着油灯出去打。打开天门一照亮,黄皮子就藏在鸡翅膀里,父亲用棍子杵,突然它就蹿上来了,父亲还想伸手去抓脖子,但是没有碰着半根毛。

这是冒险的行为,抓不准还不咬你吗?还是把盖子好好做做是正题,改造了盖子以后就消停了挺长时间。

通常情况下,每到寒冷的冬季,那些慈祥的老太太们总会坐在暖和的土炕上,身旁摆放着一个精心打造的火盆。这个火盆多数时候是由马粪泥制成的,其独特的材质使得它不仅能够提供温暖,还有着其他令人意想不到的用途。

说到火盆的功能,除了最基本的取暖作用外,它竟然还能充当制作美味辣椒酱的炉灶呢。只见人们会拿出一个铁皮罐头盒子,小心翼翼地倒入一些金黄色的豆油,然后将其轻轻放入火盆的灰炭之上。不一会儿,就能听到“滋滋”作响的声音。

伴随着阵阵诱人的香气飘散开来。这时,便可以将事先准备好的干红辣椒碎撒入其中了。随着火焰的烘烤,不多时便能看到有黄色的泡沫不断冒出。整个过程并不需要太久,很快一份香喷喷的辣椒酱就算大功告成啦!

然而,在享受火盆带来便利与温暖的同时,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小小的麻烦。比如,当需要从灶坑中取火盆中的炭火时,如果操作不当,很可能会导致滚滚浓烟弥漫整个房间,让人呛得喘不过气来。

所以每次母亲在扒火之前都会格外小心谨慎,她总是先把自己的头发紧紧包裹起来,以防被火星溅到。接着,她会先点燃一些质地坚硬、耐烧的木柴,等到火势旺盛并留下足够多的优质火炭后,才拿起一把大大的铁锨,将这些红彤彤的火炭从炉灶中扒出来,并迅速装入火盆内压实。

在日常使用火盆时,母亲也有着自己的一套经验和技巧。如果暂时不需要用到旺火,那么就让火盆中的炭火自行燃烧,待上层的炭火逐渐变成灰白色的死灰之后,只需用小铲子轻轻地将它们刮到一旁,下面的红火火的炭火自然而然就会显露出来。而若是不急于使用火盆,那就干脆让它静静地放在那里,慢慢地释放热量,持续为室内增添一份暖意。

就在这样一个寻常的冬日里,细心的母亲留意到了老章头有些不同寻常的表现。以往每年冬天,老章头走进屋子后都会利落地摘下帽子,然后料理家务;但今年却一反常态,他不但进屋后没有摘掉帽子,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直接爬上炕去靠近火盆取暖。更令母亲感到诧异的是,老章头的脸色看起来也十分苍白,毫无血色,仿佛是生病了一般。

那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炕上。老章头缓缓坐起身来,一边不紧不慢地穿着衣服,一边扭头对着还躺在炕上的我说道:“嘿,你猜猜看,昨晚上我做梦梦到谁啦?居然是俺家那大掌柜的!可真是奇了怪了!”

“然后啊,突然就冒出来好几个小鬼儿,一个个手里都拎着沉甸甸的锁链子,气势汹汹地跑过来要传差呢!”

“哎呀妈呀,吓得我一个激灵,立马就给惊醒了,这头皮呀,刷的一下,就跟过电似的,一阵阵地苏苏发麻哟!”

说完,他还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躺在那里,权当一个笑话来听,根本就没有往其它方面去想。

紧接着,老章头下了炕,趿拉着鞋子走到厨房,把这个奇怪的梦境绘声绘色地讲给正在忙碌的母亲听。

母亲听完后,笑着摇摇头说:“你呀,就是整天胡思乱想的,才会做这样的怪梦。”

年前,我们并没有像往年一样淘米做豆包。这天早晨母亲做的是蒸饺。然而,因为太过着急,火候掌握得不够好,蒸饺没有完全蒸熟。

父亲着急去上班,他一屁股坐在炕里头,拿起筷子就开始扒拉着饺子,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饺子怎么没熟透啊?”他一脸的不满和埋怨。

就在这时,老章头听到父亲的抱怨声,赶忙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豆包走了进来。

他笑呵呵地将豆包放在桌子上,热情地招呼道:“来来来,别光吃那半生不熟的饺子了,尝尝我刚蒸好的豆包,保证好吃!”

父亲见状,伸出手中的筷子,夹起一个豆包咬了一口。香甜软糯的豆沙馅瞬间充满了口腔,让他原本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不一会儿功夫,父亲就一连吃下了好几个豆包。而另一边,老章头自己也早已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大盘,心满意足地拍着圆滚滚的肚子,摇头晃脑地念叨起来:“这小豆包啊,真叫个香!焦筋儿黄的外皮,里面满满的都是甜滋滋的豆沙馅儿,我一口气能吃上十二三个呢!”

说着,他还吧唧吧唧嘴,似乎仍在回味着刚才那美味的豆包。

在这过去,人们淘米时使用的是小黄米。然而,由于那种小黄米的特性,每次揭开锅盖时,看到的干粮几乎没有成个儿的完整形状。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黄米出现了,这使得情况得到了显着改善。

说到发面,不得不提老章头,他可是个行家!他发起面来速度特别快。只见他用力地揉搋着面团子,那面团子在磁盆里仿佛活过来一般,滋滋作响,欢快地翻动着。

还好那种磁盆足够结实,能够承受住这样的折腾。当面团子被充分揉搋好之后,老章头便小心翼翼地将其倒腾到瓦盆和小缸里面,然后用盖子和被子捂得严严实实。

在当时,不同种类的豆包面剂发酵所需的时间各不相同。比如,黄米需要整整发酵三天才能达到理想状态;而后来出江米充足代替了黄米,则只需要短短一天就能完成发酵。

分开家后,大哥逐渐长大成人,轮到他承担起发面这项重要任务了。每次发面前,母亲都会叮嘱大哥一定要把胳膊洗得干干净净,但同时又严格禁止他使用香皂,甚至连猪胰子都不许用,因为母亲担心这些东西会给面团带来不好的味道,导致最终做出来的豆包有一股难以忍受的臭脚丫子味。

就这样,一直以来保持着腊月十五淘米的传统习俗渐渐地被人们打破了。进入新世纪以后,生活节奏发生了变化,农历十月份的时候,大家已经没什么要紧事儿可忙,于是便早早地开始淘米准备制作黏干粮。如此一来,人们便能更早地品尝到那香甜可口、令人回味无穷的美味了。

上边说到十二姥爷危急,母亲踏出家门不久,一阵嘈杂的喊叫声突然从大街上传来,划破了原本宁静的空气。

“哎呀老章头拽了!”古朝阳的儿子古英彬和其他几个半大孩子扯着嗓子喊道。听到呼喊声,我赶忙从炕上翻身坐起,举目透过窗户向外望去。

只见在对面道南的那片空旷之地,老章头正艰难地试图站起身来。他一只手紧握着小粪镐,另一只手则拄着粪箕子,身体晃晃悠悠,他刚刚撑起一点儿身子,却因没能稳住重心,再次重重地趴到了粪箕子上。

然而,这位倔强的老人显然并不服输,依然顽强地想要重新站起来,可惜他的力量似乎已经耗尽,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见此情景,我顾不上许多,一把推开房门,撒腿朝着老章头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回想起母亲出门时的场景,那时我分明清楚地看到老章头还在场院里忙碌着呢。他辛辛苦苦捡到的那些粪堆,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生产队猪圈的房后,就算我待在屋里都能够一览无余。

他那令人钦佩的勤劳品质曾经被文艺宣传队所歌颂。至今回想起来,仍不知究竟是谁独具匠心地为他编写了一段精彩绝伦的单出头段子。

记得那次演出时,我也亲临现场观看。虽然节目里并未明确提及他的姓名,但当演到自强一队有个老章头,手里提着粪筐头、拎着粪镐头的时候......尽管没有人直接点出这就是他,但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清楚知道这讲述的正是这位默默无闻却又兢兢业业的老人家。

我和古英彬一同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章头缓缓向家中走去。一路上,老人始终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迈着步子。待走进房门后,他径直朝着东屋拐去。

正当此时,听到我依然热情地呼喊着他,原本一言不发的老章头缓缓地伸出手来轻轻摆动了几下。就在那一刹那间,只见他那饱经风霜的脸颊上,两行清泪如决堤之水般潸然而下。

没过多久,母亲得到消息又返回来,黄奇大夫也匆匆赶到了。紧接着,我们又急忙派人前往告知正在忙碌的父亲。

黄奇看了看就说是脑淤血,叹了口气他就离开了。而另一边厢,王新廷和二颜子则开始忙着帮老人更换衣物。

此刻,躺在炕上的老人显然还有气息尚存。王新廷俯身仔细查看了一下老人身上突出的疝气部位,不禁皱起眉头心疼地说道:“瞧瞧这玩意儿,可真是让老爷子受了大罪啦!”

老章头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身上穿着那套象征着死亡的寿衣,顺着炕沿直挺挺地横卧在炕上。

每一次呼气时,他的嘴巴都会不受控制地向外喷出一点点猩红的血沫子,仿佛生命正在从他体内一点点流逝。为了防止这些血沫弄脏衣物,一张泛黄的印纸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他的下巴至前胸处,承接那些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污。

此时,天色渐渐暗下来,屋内的光线变得愈发昏暗。不知何时起,老章头的脸上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黄纸,将他那张原本就毫无生气的面容彻底遮掩起来。至此,他似乎已经完全停止了一切生命活动,连最细微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就在这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老章头的女儿和女婿匆匆赶到了。吴老姑一脸悲痛与焦急,眼中噙满泪水,径直冲到炕前,望着老父亲那毫无生气的身躯,顿时泣不成声。

而与此同时,永平村里的那个老哑巴以及斜愣眼子拐愣腿也闻讯赶来。老哑巴眼泪窝子浅,跟着别人哭起来。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照在老章头那冰冷的躯体上。按照当地习俗,今天便是出殡的日子。当老章头被人们缓缓装入棺材之后,母亲再一次从屋里走了出来。

只见她双眼红肿湿润,显然刚刚又哭过一场。此刻,她手里拿着一块洁白的棉花,用手加工着。

走到棺材旁边,母亲停下脚步,微微弯下腰,对着棺材里的老章头轻声念叨道:“老大爷啊,您一路走好,安心地上西南大路吧……”

母亲和几位妇女正忙碌地赶制着一床崭新的棉被,准备待会儿给逝者盖在身上,让他能在前往另一个世界的路上感受到一丝温暖。

出殡的时候,阴沉的天空仿佛也在为逝者默哀。当沉重的棺材被缓缓抬上车时,人群中忽然闪过一道身影,我定睛一看,是大哥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我的大脑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灵车前。

此刻,大哥的头上高举着一只破旧的瓦盆,那瓦盆看上去历经沧桑,似乎承载着无数岁月的记忆。紧接着,只听见“砰”的一声脆响,瓦盆重重地砸落在坚硬的地面上,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开来。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自主地慢慢地向后退去,心里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和悲伤。而此时,周围聚集的人们越来越多,大家都默默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按照习俗,我们要一同前往北地头,因为那里埋葬着老章头的前妻。

再说回十二姥爷这边,自从他陷入昏迷之后,整整过去了三四天,最终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在料理其后事的过程中,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的亲侄女和亲侄子竟然为了几件看似微不足道、毫不值钱的遗产大打出手!

侄女像个疯婆子一样,一屁股坐到地上,毫无顾忌地开始撒泼打滚,嘴里不停地发出刺耳的嚎叫声和不堪入耳的谩骂声。与此同时,她那双疯狂的手还不停地抓起叔叔生前穿过的那些破烂衣服,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物品,狠狠地扔向四周。一时间,整个场面混乱不堪,让人不忍直视。

目睹此情此景,我满心疑惑地转头询问身旁的母亲:“妈,他们到底在争些什么值钱的东西啊?”

母亲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唉,哪有什么真正值钱的玩意儿哟!要说稍微值点钱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件皮袄了吧。”

是啊,想想那个年代的农民们,生活本就艰难困苦,又能有多少人家称得上富裕呢?

十二姥爷刚刚回到家乡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但好在有熟人牵线搭桥,给他介绍了一份工作——在万丰粮库做事。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我正跟我的同学一起前往万丰溜达玩儿。路过万丰粮库时,突然想起十二姥爷就在这里上班,于是我俩便顺道进去探望一下他。

当我们走进粮库大院时,一眼就看到十二姥爷正弯着腰、汗流浃背地在院子里辛勤劳作着。见到我们来了,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立刻绽放出欣喜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向我们走来。

简单寒暄几句之后,十二姥爷送我们离开。临别的时候,只见他伸手在自己那件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衣服口袋里摸索了好一阵子,最后掏出了几张皱巴巴的几角钱纸币和一些粮票,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我的手里。

“孩子啊,拿着这些钱和粮票,去附近的饭店买几个大馒头吃吧,别饿着肚子回去!”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这份心意。要知道,如果没有十二姥爷给的这几角钱,那个中午恐怕我和同学就得饿肚子了。所以,直到现在回想起来,心中依然充满了对十二姥爷的感激之情。

说来也是够离奇的,两位老人家竟然几乎在同一时间病倒了,而且病因都一样——脑出血!你说说看,这是不是太奇怪啦?正所谓祸不单行、福不双至!原本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病魔打破了宁静。

再说那老章头过世以后,老婶子寻思着家里的布局得做些调整。于是,她专门找来了徐木匠帮忙。徐木匠手脚麻利,没一天功夫就把通往厨房的那扇屋门给牢牢封死了。

这样一来,厨房那半间房子就算是正式送给我们家使用啦!接着呢,老婶又请徐木匠在东边的房间新开了一道房门,如此一来进出可就方便多了。

话说这老婶和徐木匠的爱人那可是情同手足,早年间便结拜成了干姐妹。如此一来,两家之间自然是时常相互往来,关系十分亲密。

近来,由于家中房屋需要改造一番,这可忙坏了老叔老婶。好在有徐木匠这位手艺精湛的能工巧匠出手相助,不仅将房屋打造得焕然一新,更是处处都合了老婶的心。

正因如此,老婶心中对徐木匠充满了感激之情,寻思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报答一下人家。

恰逢此时,徐木匠的爱人在秋收之后回了老家探亲。这一去少说也要些时日,家中需要妇女照料。老婶得知这个消息后,二话不说主动前去帮忙照看。

每日里洒扫庭除、洗衣做饭,把徐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婶与徐木匠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彼此间的交流也愈发频繁。不知从何时起,一种异样的情愫开始在两人心间悄然滋生。

待到夜幕降临,明月高悬之时,老婶和徐木匠常常会相约一同出去幽会。月光如水,洒落在他们身上,仿佛给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

他们在生产队的柴火垛翻滚,在自家柴堆折腾,他们的头上竟不知不觉粘上了些许谷草,却浑然不觉。此刻的老婶满心满眼都是身旁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细节呢?就这样,在这静谧的夜色之中,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最终陷入了爱河无法自拔。

给生产队喂马喂牛的邻居老彭头,这天正巧在路上碰见了母亲。他一脸疑惑地凑上前问道:“我说大妹子呀,你们家东屋那家子人,他家那位深更半夜不睡觉,老是往外跑,到底是干啥去啦?而且这都连着好几天了哟。”

母亲听后,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哎呀,我估摸着可能是去徐木匠家了吧,兴许是过去帮忙照看着屋子啥的。”

老彭头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接着追问道:“可人家徐木匠家不是有个大闺女嘛,年纪也不小咯,哪能总是麻烦外人呐?再说了,我瞧着你家那人回来的时候,头上居然滚了满满一脑袋的柴禾,这又是咋回事儿啊?”

母亲被这么一问,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只能随口应道:“那估计是抱柴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呗,具体情况咱也不清楚哇!”

就在这时,嫂子恰好路过,听到他们的对话,便也插嘴说道:“可不是嘛,您瞧瞧,我老婶回来时,满头满脸的都是柴禾,难不成是躺在柴堆里了?”

母亲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谁晓得呢,说不定是两个人在柴堆里打闹翻滚来着……”

搞到后来啊,那徐木匠居然变得如此肆无忌惮、明目张胆!这一天,他大摇大摆地来到了老叔家门前。远远望去,但见此人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好似全身都充满了用不完的劲儿。再看他走路时的姿态,更是趾高气扬,头颅高高扬起,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仿佛周围所有人都在对他行着注目礼一般。

徐木匠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进了老叔家的屋门,一进去就和老婶有说有笑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然降临。然而,这两人却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一直折腾到半夜时分,徐木匠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老叔家。

至于老叔究竟是怎样一种感受呢?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吧。或许他心中满是愤怒与无奈,又或许早已麻木不仁,对此视若无睹了。只是,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老叔的家庭又将会走向何方呢?实在令人难以预料。

仅仅数年时间,曾经身强力壮、精明能干的老叔竟然如同变了个人似的,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老齁巴。每逢寒冷天气降临,他总是习惯性地将双手深深地插进衣袖里,然后不停地剧烈咳嗽着,那声音听上去仿佛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一般。经过医生的诊断,才得知他患上了严重的肺气肿。

随着病情的加重,老叔原本坚毅果敢的性格也逐渐发生了变化。如今的他,显得格外窝囊,遇到事情往往选择退缩和逃避。就连一向善良温和的母亲都说他有点“虎”,可在我看来,这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虎”,而是因为他对待徐木匠时表现得太过麻木不仁。

曾经有那么一回,他不紧不慢地抄起棉衣袖子,犹如一只年迈的乌龟般缓缓地朝着场院挪动过去。

就在这时,一名社员瞧见他逐渐靠近,竟然毫不客气地伸手往后用力一推。只见老叔头上卷起来的棉帽子,那两只原本耷拉着的帽耳朵也跟着晃动起来。

他微微扬起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斜睨着那个推搡自己的人,那双眼睛其实并不算小,但平日里总是习惯性地眯成一条缝,仿佛在窥视着什么秘密一般,这一点倒是随了他的母亲。

然而,这一次,兴许是被对方惹恼了,他竟然将双眼睁得浑圆,活像两颗铜铃似的,同时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声:“闹啥呀?你别闹哩!”

话音刚落,他便控制不住地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咳……”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破旧风箱里传出的呼哧声。还没等他把嘴里的那口唾沫咽下去呢,那人居然毫不理会,紧接着又推了他一把。

这下子可把他给逼急了,他一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一边再次提高嗓门儿,将刚才那句话又高声重复了一遍。就这样来来回回,总共重复了三四遍之多。

瞧着他那副模样,众人心中不禁暗暗感叹,看样子啊,他这一生恐怕都要在这样艰难隐忍的日子当中度过喽。

我记得那是在这几年前一个下午,屋内弥漫着紧张而又期待的氛围。产妇老婶正在炕上艰难地产下她的最后一个孩子,炕上撂着厚厚的幔帐,将里面的情景与外界隔离开来。接生婆在幔帐内忙碌地工作着,时而传出几声低沉的呼喊和安慰的话语。

幔帐外,老叔静静地拿着个凳子坐在屋地上。他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笑容,仿佛对即将到来的新生命充满了喜悦和期待。然而,当我好奇地走到他身边时,他却连瞅都不瞅我一眼,甚至一言不发,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可惜的是,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这个孩子最终没能健康成长下去,没过多久便夭折了。后来,他们就曾试图从我父母那里过继一个孩子,希望能填补失去亲生骨肉所带来的伤痛。但母亲出于对自己孩子的深深疼爱和担忧,害怕孩子过去后会遭遇不幸或者被所谓的“相克”影响,终究还是狠下心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如果是那老章头在世,今天的老婶可不敢如此放肆!想当年,只因老婶和那那个老杜头儿之间有些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暧昧情事,不巧被老章头给撞个正着。这下可好,平日里温厚讲理的老章头竟借着一件小事儿,对着他俩就是一顿破口大骂呀,硬生生地将人家的“好事”给搅黄咯!

如今这老章头走了,家里的房子经过一番重新改造,这局势可就变得微妙起来啦。几年来老婶总是按捺不住性子,直接向母亲数落起老叔的种种不是来了。

她抱怨道:“二嫂,你说说看,我家那死鬼他老叔,他那身子骨哟,不知道得了啥怪病,搞得我们夫妻俩的性生活少得可怜呐!整整两个月才有那么一回,这日子过得真是憋屈!”

说到气头上,老婶甚至狠心地放言道:“哼,要我说啊,就算把这老齁巴给毒死了,估计都不会有人发现啥端倪!”

母亲一听这话,赶忙压住老婶的话头,连连摆手说道:“哎哟喂,我的好妹妹哟,这可使不得!且不说这种事儿干不得,就算真下了手,那验尸官可不是吃素的,他们那双火眼金睛,啥查不出来?这可是犯罪的勾当啊!”

虽说母亲心里明白,老婶多半也就是过过嘴瘾,开开玩笑罢了,但架不住她成天这么念叨。时间一长,母亲便忍不住将这些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们。

1976年晚秋的一个晚上,跟王艳丽彻底分手后,我满怀失落之情离开了安国供销社,夜色渐浓,月光如水洒落在大地上,我骑上那辆破旧的自行车,缓缓踏上归家之路。

当我刚刚驶过下甸子时,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上岗时,偶尔需要下车推行,这次却有些不同寻常。我心生疑惑,忍不住回头张望,瞬间被吓得毛骨悚然——只见一只体型硕大的狼正悄无声息地尾随在后。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这只狼见到我发现了它的踪迹后,竟然如同乖巧的狗狗一般,稳稳地端坐在原地,仿佛在与我玩一场伪装成狗的游戏。

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重新推动自行车继续前行。而那只狡猾的狼也迅速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跟随着我的脚步。

此时的我尚未察觉到,这不过是它施展的缓兵之计,或许它的同伴正在两侧伺机而动,准备对我形成合围之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猛然间意识到情况不妙,求生的本能驱使我不顾一切地跃上自行车,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向前蹬去。车轮飞速转动,带起阵阵尘土飞扬。

一路上,我的心跳如鼓,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我深知自家的屋门此刻定然是在屋内挂着绳索,父母外出未归,年幼的弟弟妹妹们早已进入甜美的梦乡,睡得酣畅淋漓。无奈之下,我只得匆匆赶到隔壁老婶家门前,用力敲响她家的窗户,并高声呼喊着让她快些开门。

好在老婶反应敏捷,听到我的呼救声后,毫不犹豫地起身打开了房门。我如释重负般冲进屋内,气喘吁吁地向她讲述了刚才遭遇狼群的惊险经历。

尽管心中依旧惶恐不安,担心那些恶狼会穷追不舍,但理智告诉我,它们未必有如此胆量敢追到有人居住的地方。我感到,那个晚上的老婶是多么慈祥可爱呀!

1978年春夏之际,老叔老婶决定搬出去了,他们要跟纪万林和玉珍换房子住。

母亲不同意,就对老叔说:“你出去可就死的快了,你在这院不走我们还能替你看着她!”

“二嫂,啥也别说了,出去我省心,不然她总嘟囔,孩子们淘气,偷吃她的冻梨蛋子,她也嘟囔!”老叔黯然地说,如今他只能拿着鞭子,在屯子的地头处看着家禽家畜。

我觉得他们搬出去跟我的一个举动有关,而母亲说老婶就是想自由,好离徐木匠家近一些图方便。

1977年春天,玉珍和纪万林结婚以后,不再与我们一同居住。母亲看着王玉林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心中不免有些怜悯之意,于是她对我们说道:“要不就让你二叔来咱们家里住着吧,也好和你们凑凑热闹。”就这样,王玉林顺理成章地住进了我家。

不得不说,王玉林这个人确实是阅历丰富、见识广博。他知晓许多关于胡子的故事,像什么老朱头啦,还有那个范大麻子等等,这些人的事迹他都如数家珍。甚至有好些关于胡子打家劫舍、砸孤丁之类的故事都是从他口中流传出来的呢!

王玉林负责生产队夜间看守场院的工作。正因如此,每次队里分配东西的时候,我家总能提前得知具体情况,从而占得不少先机。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王玉林渐渐变得不安分起来。接连数日,他总是往老婶的屋子里钻,专挑老叔外出看地不在家的时机去找老婶闲聊。

母亲将此事告知于我后,我当机立断道:“这可万万不行啊,长此以往下去,他们俩肯定会勾搭上的!”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我俩想出了一个主意——直接把王玉林的行李卷给搬到院子里的墙头去。

王玉林晚上过来,看到自己的行李卷孤零零地躺在院子里墙头上时,瞬间就心领神会了。只见他默默地抱起行李卷,转身另寻住处去了。

经过此事,我深深领悟到一个道理:人的本性宛如深埋于地下的磐石,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外界环境怎样影响,都难以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与人交往时,固然要关注对方的优点与长处,但对于其缺点,绝不可麻痹大意或等闲视之。

于是村子里一时间流言蜚语四起。有人绘声绘色地传言,说是王玉林在我家里心怀不轨,结果被毫不留情地驱逐出门。而这风言风语不仅波及到了当事人王玉林,就连我的老婶也受到了无辜的牵连。

尽管事实上,老婶与王玉林之间根本未曾发展到那般不堪的境地,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大伙儿却纷纷言之凿凿地咬定他们已然有了见不得人的“事实”。

面对这般添油加醋的指责和议论,老婶可能倍感委屈与无奈,最终只得想方设法搬离此处,远远避开我们的异样目光。

就这样,老叔和老婶毅然决然地搬走了,从此离开了这个曾经熟悉的院落。随后,纪万林和玉珍一家住进了这个院子。对于玉珍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她们的大儿子不过才几个月大,住在离我们如此相近的地方,一旦遇到什么状况,我们便能及时伸出援手,帮忙照应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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