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和皇帝换田
富弼相公府里，一片热闹景象。
太后和富弼年老的妻子坐在一起，笑着说话。
皇后保持着端庄的仪态，却明显在关注着围着清嘉郡主的一群小姑娘。
小女生们听说清嘉郡主可能要出使辽国，个个惊为天人，立马宣布清嘉郡主是东京城最美最飒的女子。
“郡主郡主，辽国有多远啊？坐云辇的轿子能到吗？”
“听说辽人都吃生肉呢，郡主要多带点吃食哦～”
“辽国太后会不会很凶啊，听评书的说她杀人不眨眼呢。”
“郡主是去卖棉花吗？为什么姐姐们都喜欢这个棉花，到底干嘛用的呀？”
清嘉郡主气势昂扬，大手一挥，说道。
“大家不要吵！我出使辽国是为了国家大事，可不是卖棉花！等你们长大了就知道这棉花布是干嘛用的了，好了好了，我要和皇后娘娘说事情了，你们去文会玩吧。”
小姑娘们吵吵囔囔的跑了，皇后笑着和清嘉郡主说，“清嘉如今也是名震东京了，多少闺阁女子都将你视为偶像。
起初伱向母后说要管帐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你是闹着玩的。没想到管着管着，管出来一个大大的云辇，现在又收了黄氏的铺子，马上生意都要做到辽国去了。
想那大唐女子的风采，也比不过清嘉了。”
“皇后～”清嘉郡主娇嗔一声，“别人不知道，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吗？我这都是沾了别人的光，稀里糊涂的就跟着做了这些事，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云里雾里呢。”
皇后点头笑道，“老百姓们觉得遇到了我们，是遇到了贵人。要本宫来说，是我们遇到了能臣，才是遇到了贵人。
不过大家都遇到了那刘湛，偏偏只有你成事了，这是你的福气，也是你的本事。以后皇家的开支用度，都要仰仗清嘉你了，可要用心操持哦。”
清嘉郡主连说不敢，直言都是皇帝照应，刘湛谋划，才有了云辇的一点发展，万万不敢有掌控皇家开支的意思。
皇后点了几句，见清嘉郡主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才拉着清嘉郡主的手说道，“本宫没见过那刘湛，听说风采俊朗，是个良配。官家也起了收为驸马的心思，清嘉与那刘湛既然有缘分，要不要本宫与官家提一提？
须知你也是豆蔻年华了，不能光顾着做生意，把婚姻大事给耽误了啊。”
清嘉郡主大惊失色，连忙说道，“皇后娘娘，我与那刘湛可是完全清白的，毫无男女之情啊娘娘！而且现在云辇正是发展的大好时机，我也无心嫁人呐。不如等我出使辽国回来后再说？”
“你们这些小姑娘啊，一提婚姻就喊天喊地，真是不懂享福。”皇后摇摇头，倒也不再为难清嘉，岔开了话题，“今日里各家相公大臣的女儿都来了这文会，清嘉你多去接触一下吧。而今官家已经开了女官的先河，这些女子未来也是有可能为官的，正好作为你的助力。”
清嘉点头称是，正要去和官宦小姐联络感情，忽然听见前庭传来唱名。
“皇上驾到！”
清嘉郡主回头看看皇后和太后，发现她们也是一脸茫然，索性不等下人回报，自己噔噔噔跑到前面去看。
来的自然是赵顼，而且穿的还是上朝时候的龙袍。
周围一圈穿便服的大臣面面相觑，不清楚皇帝为什么突然就来这里。
富弼作为主家，当先反应过来，带着大家躬身行礼，恭迎官家。
赵顼脸上挤出笑容，连忙扶起富弼，笑道。
“朕听说太后和皇后都来了富相公家里聚会，又听说相公们在给苏大学士送行。一时兴起，过来看看，富相公可不要觉得朕是恶客哦。”
富弼连说不敢，请赵顼坐了主座。
文彦博和韩琦对视一眼，也不等官家发话，自顾自的找了位置坐了。
赵顼只当没看见，笑着招呼众人一切如常。
歌舞琴瑟声又起，场中却一直热闹不起来，大家都在偷偷看着官家。
赵顼听了一会歌，向着苏轼举起酒杯。
“苏大学士，虽然朝廷还未发中旨，但想必出使辽国的差事还是要仰赖学士的。朕以此杯，预祝学士顺利。”
苏轼嘿嘿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正要开口说话时，却被韩琦抢了先。
韩琦作为辅政大臣，在皇帝面前向来是有话直说的。
“官家要为苏学士送行，何必撞在今日？是否有疑难的朝事？朝中精英皆在此间，臣等皆可为官家分忧。”
赵顼心里嗤笑一声，心想那个最能为朕分忧的王安石就不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你们没邀请他，还是他拒绝了你们。
脸上却依然保持着笑容，笑着对韩琦说道。
“韩相公果然慧眼如炬，朕确实有疑难之事难以自决，又不想等明天的朝会，故来此间叨扰各位爱卿。”
“陛下但说无妨。”
“朕遣苏大学士和清嘉郡主远去辽都，是为了以棉花谋辽国之利，充实国库，解朝廷燃眉之急。”赵顼平静说道，“因此，朕想把棉花收为国营，例同盐铁，诸位以为如何？”
“不可！”“这是与民争利！”“陛下三思！”
几声声音瞬间响起，分别来自韩琦、文彦博和司马光。
韩琦当仁不让的说道。
“棉麻比丝绢便宜，乃小民日用之物。如今有了黄道女的织机，正是让小民们获利之时。
官家却要收棉花为国有，有违圣人之心。”
“可是朕却听说，有人已经开始在强行预购百姓手里的棉花，以便运往辽夏获取暴利，可有此事？”
“朝廷要攻略辽夏，自然不能让官府出面。”韩琦嗤笑一声，“民间愿意支援朝廷，为朝廷分忧，主动采购棉花制成棉花巾运往辽夏。官家坐收商税关税即可，又何必为此等小事烦心呢？”
赵顼笑了笑，拿起身旁的茶杯，慢慢的喝了口茶。
官家不用为此等小事烦心，所以尔等就能肆意妄为，把控棉花生意是吧？
把清嘉郡主拉来这里参加文会，无非是想做些引导，塞些人手进去。
清嘉毕竟年轻，恐怕生意稀里糊涂的被人家截走了，嘴上还要说声谢谢呢。
赵顼懒得和韩琦绕弯，直接说道。
“朕欲以皇家田地为基，仿照义门陈，建皇家公社，既为屯田，也为辽夏的棉花生意。
诸位以为可否？”
韩琦皱起眉头，又去看文彦博，当时就是他和包拯负责给义门陈分家。
文彦博也不知道皇帝好好的为什么要搞皇家公社，试探着说道。
“官家是想让宗室子弟成立公社，出京屯田吗？”
“不是，皇家公社只收流民和客户，所出皆为朕的私产。”
“朝廷又不曾少了皇家的用度，官家何必如此与民争利？”文彦博皱眉问道，“且义门陈有血亲之情，才能代代相传。这公社之民，皆为陌路，如何能长久？”
“那是朕要考虑的问题，文相公只说，朕能不能有这个皇家公社？”
文彦博一脸茫然，本能的想要否决皇帝，却听见旁边的富弼咳嗽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
原来陛下是看我们士大夫做辽夏的生意眼红了，所以想着自己也分一杯羹。
早说嘛陛下，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和气，多个人多个路子而已。
文彦博露出笑容，正要应和皇帝。
韩琦却突然说道，“官家想试皇家公社，无非是为了方便经略辽夏。臣愿以相州良田换陛下京畿的薄田，让陛下试的更舒心些。”
韩琦要把辽国边境的田地给官家试皇家公社！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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