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眼见赵桓有些失神,刘知远急忙出言道。
“啊,”赵桓回过神来,“之前本王路过望北县时,就听马县令提过,刘知州在邕州每日操劳到深夜,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呐!”
“下官愧不敢当,”刘知远不好意思道,“不过这马县令又是何人?下官记得望北县县令与下官同姓啊?”
“刘知州难道不知?”赵桓故作惊讶状,“这天花瘟疫一爆发,原望北县令便弃官而逃了,县里的救灾与政务都是由主簿马东阳接手,本王路过那里,见马东阳理事井井有条,便升了他做望北县县令。”
“哦对了,本王南下时已经向陛下求了岭南的人事军政和财权,自州官以下,均由本王任免!”
“是,是这样啊,殿下做的好啊,”刘知远擦了擦汗。
“不过那位弃官而去的刘县令还请刘知州派人追查一番,此等不负责任的官员,理应严惩!”
“是是,应当的,”刘知远松了口气,赵桓显然没想追责,这件事往大了说是他御下不严,若是赵桓有心闹大,传到京城他也不会好受。
“对了,本王想巡视邕州城防,见一见替我大周镇守岭南的将士。”
“这......”刘知远没想到赵桓会提出这个要求,顿时面露难色。
“怎么,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刘知远咬咬牙道,“殿下,下面的士卒大多粗俗不堪,下官怕他们言语多有不敬,冲撞了殿下!”
“无妨,本王不是心胸狭隘之辈,这些士兵辛苦戍边,心中对朝廷有些不满本王也能理解。”
“那请殿下在此稍候,下官这就去做准备!”
“嗯,”赵桓点点头,“何健,你随刘知州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得令!”何健冲赵桓抱拳,接着又对刘知远道,“走吧,刘知州!”
“诶,诶诶!”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何健返回衙门,请赵桓移步校场。
望着校场内的士兵,赵桓脸色铁青,而一旁的刘知远,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知州,本王怎么记得州府里的文书明明白白写了,邕州有三千兵丁,本王不会数数,刘知州你给本王说说,这些是多少人?”
“额,一百二十四人......”
吃空饷一事赵桓早有预料,挣钱嘛,不寒碜,只是他没想到会如此严重,三千人的兵额,吃的只剩下这百十来号人。
“殿下,这不关下官的事啊,实在是......我大周南方各州县大都如此......”
南方武备松弛,在大周并不是一个难以发现的秘密,毕竟此时南方还未得到开发,还是一片原始之地,而且北面还有两个邻居,朝廷的皇帝和臣子自然不会太过关注南方州县。
“就这样的兵丁,若是出了事,能顶什么用?”赵桓气道,就是仅剩的一百二十四号人也让他一言难尽,站没站相,精气神也是懒懒散散,甚至还不如前几日遇到的劫道匪徒。
“殿下勿忧,岭南民风淳朴,一般不会作乱,倒是一些僚人土司经常作乱,只不过他们数量不多,大多各自为战,也不会攻城手段,只能劫掠乡里。”
赵桓被气的无语了,自己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而刘知远依旧滔滔不绝,“想十几年前,岭南云氏土司叛乱,一连攻下数个县城,还是当时身为皇子的陛下亲自领边军平定的。”
“陛下来岭南平过乱?”刘知远的话吸引了赵桓的主意,一时竟忘了生气。
“是啊,当初云氏土司聚众作乱,号称十万大军兵围邕州,当时邕州的城防和如今无二,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而陛下仅率领三千边军,如神兵天降,不到半月时间便平定叛乱。”见赵桓感兴趣,刘知远急忙说道。
三千人平定十万叛乱,虽然这十万有多少水分不好说,但可见,若无边军进入岭南,大周南方不论是土司还是官军,战力都差不多。
“这样吧,本王有意整顿岭南军务,就先从这一百来号人开始吧,”赵桓扶额。
“不知殿下打算怎么办?”
赵桓想要组建新军,这些人肯定是不能要了,一个个都是老兵油子,若是招募进来只会带坏新兵。
“建立新军,从邕州治下招募良家子入伍,至于这些人嘛,现在州内立起一个新衙门,就叫城管吧,让他们去那儿!”
“不知这城管是管理何事的?”
“城管城管,自然是管理城市的,”赵桓说道,“让他们去街上抓随地大小便,和随地吐槟榔的人。”
虽说是老兵油子,但只要是人就有他的用处,赵桓想起了后世的城管,最适合安排这些人了。
“这些都是疾病源头,刘知州,你也不想再来一场不亚于天花的瘟疫吧?”
此时可没有市容这个说法,更没有公共厕所,百姓一有三急都是就地解决,所以赵桓一入邕州城,差点被恶劣的卫生状况劝退。
“自当按殿下所说!”
安排好这些兵油子,赵桓又说道,“对了,明日还请刘知州将州府内的官员全都叫来,本王想......开个会!”
第二日一早,府衙公厅已经坐满了邕州的官员,他们全都在等一个人,荆南王赵桓。
公厅外,赵桓满意地点点头,刘知远虽然圆滑了些,但对于他吩咐的事都却都做到了,还是值得一用的。
思索片刻后,赵桓抬腿迈入公厅,一众官员一见,急忙起身齐声高呼,“见过荆南王殿下!”
“免礼!”赵桓坐在上位,轻笑两声,看向一众青衣小官,“孤自金陵而来,说实话从小到大还从没有被这么多人拜见过。”
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人敢笑出声,只能睁着大眼继续聆听赵桓的训示。
正当赵桓思索该如何继续训话时,公厅外,一名醉醺醺的绿袍官员打着酒嗝道,“抱歉,额,殿下,下官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