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连日忙着转运粮草,这百万人马的吃喝,可是一大难题。”杨业由衷钦佩,“臣冒昧问一句,今日怎得空脱身来见公子。”
“杨老将军,我也是刚来不久,”萧燕燕为他倒上一杯热茶,“这不,刚沏的。”
“不敢劳动圣驾!”杨业客气道。
“无妨无妨!”二人落座,萧燕燕道,“无须拘囿君臣之礼,闻听高丽人销声匿迹,大多都坐立不住,我也是寝食难安。如果我没有猜错,杨老将军也是为此而来吧?”
“回陛下,正是。臣此来,意在劝公子莫颓废,积极行动起来,尽快找到敌人的行踪。”说完,杨业凝视着手里的茶盏出神,“十万精锐,在我紫霞国的土地上,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消息?这也太诡异了点。”
“谁说不是呢?”萧燕燕附和道,“我得到吐蕃密报,这支大军好像突然出现在天竺,这很不合情理啊,我紫霞国边境日夜有将士巡逻,十万人怎会悄无声息便跳出了包围圈?”
“是啊,老臣同问,”杨业诧异道,“据隋唐史料载,高丽人一向傲气冲天,从不低头的他们,即便得知紫霞国百万兵马来袭,以他们的尿性,定会不惜一战,败仗之后再逃匿。”
“分析的不错!”萧燕燕赞许道,“退一步讲,就算他们有自知之明,不敢以卵击石,及时龟缩,那也是回师高丽,有什么理由要跋山涉水,舍近求远,跑到那贫瘠苦寒之地呢?”
疑点重重,又没有合理的解释,二人一时缄默,陷入沉思。
“公子回营了!”杨延昭从门外进来,“他刚下马。”
杨业和萧燕燕迎出去,见过礼,返回大帐,赵楠换过常服,话题直切高丽。
“事出反常必有妖。”赵楠沉声道,“前两日,我接到平仲从东瀛传来的消息,倭国出现了天竺人,联手与我紫霞军对抗;无独有偶,刚刚接到穆统帅的密报,高丽皇帝正率人东渡鲸海,逃往东瀛。叠加你二人的疑问,种种迹象表明,有一只手在操纵着局势走向。如果我所料不错,天竺人的火枪军会卷土重来,甚至会拥有更先进的武器,与我紫霞国决一雌雄。”
萧燕燕惊诧不已:“公子,这天底下,还有国家比我们火器营的武器更先进?太不可思议了吧!”
“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不敢想象。”杨业附和着,也是一脸震惊。
“这些日子,公子也愁,”管家道,“为稳住军心,以狩猎为名,四处勘看蛛丝马迹。穆统帅和火器营已经杀向东瀛,欲把以高丽王治为首的朝廷一网打尽,杀光岛国上的天竺人。”
“哦,原来如此!”二人恍然大悟。
“征西夏时,我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赵楠沉声道,“这些年,他忍气吞声,不敢抛头露面,原来是卧薪尝胆,做足了准备。看来,一场恶战,已在所难免。”
杨业坐直身子,拍了拍胸部,正色道:“公子,别的我不敢夸口,要说打仗,咱领军以来,还真没怕过谁。这个人在哪里,待我跨马扬刀,捉了就是,以解公子之忧。”
“杨老将军,据我所知,此人是一头青牛,熟知天时地利,精于利器烧造,他锻炼的火枪,虽有瑕疵,还不能与我们的火枪相媲美,但足以抗衡我紫霞国了。”
“这……这么厉害?他究竟是什么人?”杨业惊恐。
“目前,还不得而知。”赵楠摇头,“一切仅限于推测。这也正是棘手之处,敌人虎视眈眈,我们却不清楚对方的虚实,不了解对方的策略,这是最可怕的。为保险起见,我派火器营直追王治,意在集中火力消灭天竺人的同时,一探他们的实力。”
“不可轻敌。”萧燕燕严肃道,“公子,得尽快想办法应对,我们千辛万苦打下的大好江山,绝不能付之一炬。”
“嗯。”赵楠轻呷一口茶,道,“我心中已有计较,这次行动,百万大军倾巢而出,一方面是为了历练;另一个原因,就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这头青牛真的来了。既来之则战之,我们静观其变。”
“公子的宗旨,就是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无论出现什么局面,人海战术都是公子所不能容忍的。”管家陈明了赵楠的应对理念。
“是啊,当年火烧天竺,打到了青牛的藏身之所恒河水,他硬是没敢出头。”赵楠分析着眼前的形势,“今日重出江湖,定是人强马壮,枪药俱全,我担心他怀着哪怕鱼死网破,也要一雪前耻之心而来。若以硬碰硬,紫霞军的伤亡是难以预料的。”
青牛一出手,就把倭国和高丽捆绑在一起,组团对抗紫霞国,引起了赵楠的忌惮。
萧燕燕道:“棒子的精英被天竺人控制,而高丽皇帝又逃到倭国,青牛为把他们绑到一架战车上,还真是费尽了心思。”
“的确如此!”赵楠赞许道,“不仅如此,青牛应该还有重愿许给了倭、高二国的主君,否则,喂不熟的两国,不会俯首帖耳听命天竺。”
杨业父子,闻听局势严峻,起身参拜赵楠,郑重其事道:“公子,报效家国,护社稷平安,义不容辞,乃将帅分内之事,我杨家愿肝脑涂地,驱逐贼寇。但凭公子吩咐,定当以死拒敌,”
杨家果然一门忠烈,忠心耿耿啊!
赵楠暗忖,决不能让杨家男子全数阵亡,重蹈历史覆辙,到头来,赫赫有名的天波杨府,只剩一群孤寡老幼,任人欺凌。
“好,好样的,好男儿理应为国而战。”赵楠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起身虚扶,“你二位暂且回营,加强布防,战事起,必首告杨老将军。”
送杨业父子离开,萧燕燕道:“公子,穆统帅和火器营,追击王治到东瀛,待灭了天竺人,不知何日才能回来,眼下,我们该做什么?总不能等着那头青牛率火枪军来打吧?”
“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赵楠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沉声道,“燕燕,一旦开战,必定会很惨烈,粮草火药尤其重要,就全靠你了,这也是我特意点名让你全权负责后勤保障的原因。”
“公子放心,我萧燕燕定会殚精竭虑,不惜一切代价保障粮草安全,特别是火药,保证及时供足。”
“好!”赵楠点点头,“朱仙镇已储备了足够多的火药,到时候,把它们全部倾泻到敌人的身上。”
没有了后顾之忧,赵楠才能把全部精力放到对付青牛上。
“进攻最有效的手段,一是围剿敌人的老巢,连根拔起;二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令其自行垮掉。敌人的老巢,距离我们关山万里,即便我们赶到天竺,也未必会有斩获。接下来,我们集中优势兵力,彻底抹掉高丽,以除后患。我亲自到东瀛会一会阿三,其后在你的吐蕃会师,跨过喜马拉雅雪域高山,直击天竺老窝。”
“嗯,此计甚好。既不浪费时日,又能清扫敌人,隆冬大雪封山之际,便能结束战斗。”萧燕燕折服道。
这是眼下最合理的作战方案了。
“管家,马上传令下去,分头行动起来,打一场歼灭战。”
很快,各部人马调遣完毕。
杨延昭率三万人马,原地按兵不动,继续扼守鸭绿江要塞。
赵楠率余下的所有人马进入高丽,沿穆桂英攻城拔寨的用兵线路又走了一遍,逢棒子便杀,鲜有漏网之鱼。
大军过处,无论军民,一律处死,不留活口。
菩萨心肠,必留祸殃。
只有永远闭嘴的棒子,才有资格达到华夏子孙的原谅。
这也算是现世报吧!
待高丽血流千里,化为一片死寂之地,再无声息,赵楠令杨业率人马驻留,继续南下清扫棒子。
他则带着管家等少许人,半途取道英阳郡,在那里的海湾登船,渡过鲸海,再进岛国,与寇准汇合。
“恩师!”一见赵楠,寇准快步上前施礼,“离开不足半载,这岛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平仲,免礼。请细细道来!”赵楠虚扶。
寒暄毕,返回行宫的路上,寇准详细介绍了岛国的情况。
自打去年地震始,台风海啸席卷陆地,倭人死伤十之有五。
朝廷本就所剩无几的一干老臣,未躲过此劫,全数遇难。
灾难过后,缺衣少食,瘟疫泛滥。
大量的饮用水被污染,这时节,倭人又不懂消毒杀菌,民众成片倒下。
朝廷名存实亡,对发生的一切无人管无人问,腐败的尸体随处可见,造成次生灾害,循环感染,致死者接近三成。
“该!这是来自历史的惩戒。”赵楠嗤之以鼻。
这活生生的一课,警示倭人:自作孽不可活,人间正道是沧桑!
余下的人,不敢在原籍居留,只得逃往深山老林,高山之巅安身,远离瘟疫。
就在这时,天竺人肩扛火枪,怀里揣着火折来了,他们声称自己是救世主,可救万物。
驱瘟疫,止灾难,为死者招魂,样样精通,不在话下。
再说,所剩无几,四处流窜逃亡的武士团余党,依然幻想着原先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