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江沉月刻意封闭自己的内心,避免提及与他有关的一切,仿佛与这个人有关的一切都是她心口的逆鳞,只要轻轻触动便会痛彻心扉。
然而越是逃避就越难以释怀,她对应无涣的感情究竟是爱?是恨?是怨?是念?恐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所以只能将这些情绪尽数封存在心口,轻易不再触动。
如今云儿的话分明是另有隐情,江沉月紧紧攥着拳,缓缓的走了出来。
云儿先是一惊,随后倒是轻笑了一下,道:“看来是天意了。”
看到江沉月的瞬间,应无涣一脸的震惊,脚下微微后退,他不知如何面对江沉月现在的眼神。只是本能的想要离开,因为他不希望这样的自己出现在江沉月的面前,因为此刻的他是自卑的。
见到他脚下的动作,江沉月眼睛里似乎充血一般,一把将他拉住,手上的力道极大,抓的他白皙的手腕微微泛红。
江沉月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脚步艰难的向前迈了一步,逼近应无涣:“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应无涣的眼神不敢与她对视,又被死死的拉住动弹不得,垂在身侧的手指狠狠的收紧,侧过脸不想让江沉月见到自己这幅样子。
云儿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愤怒:“你到底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当年你那般伤她,她也没有选择曲清扬,你觉得她会介意变丑?”
云儿似乎被气到,一连说了三个好:“好好好,你不说是吧,你不说我说!”
……
江沉月唤醒灵脉的当天。
云儿将将出了房间,屋内便传来了江沉月痛苦的叫声,云儿的心被紧紧的揪住,想到应无涣的绝情,便就怒气冲冲的朝着小横峰方向奔去。
云儿直奔北苑,一脚踢开了应无涣的房门,朝着里面喊道:“应无涣!你给我出来!”
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云儿便朝着他的卧室走去。一眼就看到他躺在床上,云儿怒道:“好啊!你伤的月儿姐那么深,自己竟然躺在床上睡大觉!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云儿一把将应无涣拉起,应无涣脸上没有一丝活气眼神里带着伤痛,云儿怒气冲冲道:“伤人的是你,离开的也是你,现在你又做出这一副伤心欲绝样子给谁看。”
应无涣仍然没有说话,云儿愤怒的揪住他的衣领:“你说你不喜欢她,那你之前对她做得种种又算什么!明明是你先招惹的她,如今你倒是走的潇洒。应无涣,我算是看错你了!你根本配不上她!”云儿猛地松开他的衣领,将他向后推了一把。
应无涣向后趔趄了一下,一手撑着床,眼角落下一滴泪,声音十分沙哑,“是,本就配不上她,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应无涣落泪的样子刺痛了云儿的眼睛,他的眼神骗不了人,他的确是动情了。
云儿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道:“可是这一切都已经被你毁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应无涣眉头蹙了蹙,声音微微颤抖,道:“曲清扬会重新给她。”
云儿见他这幅样子,火气直接上来,骂道:“给个屁!她退了与曲家的亲事,强行唤醒灵脉,只身前往魔界……”
应无涣表情一怔,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抓住云儿的肩膀,眼睛泛着血丝,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退亲?”
云儿一把推开他的手,冷冷道:“怎么,很意外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薄情寡义,说放手便能放手!”
应无涣不理会云儿的冷嘲热讽,追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唤醒灵脉,什么只身前往魔界!你说清楚。”
云儿对上他的眼睛,冷笑道:“怎么,你还在意她的事吗?能让一个女子,为了你做到如此地步,你是不觉得特别有成就感啊?”
应无涣不再问她,直接冲出门,朝着药宗谷去了。
看到他离开的身影,云儿才发现应无涣身后的白衣染上了丝丝血迹,方才趟过的床上也印上了斑斑红印,无暇细想,云儿便追着他的脚步离开。
应无涣来到药宗谷,江沉月痛苦的叫声像是一把把尖刀,直直插在他的心上。应无涣朝着药室的门奔了过来,猝不及防被一道蓝光击的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应无涣捂着胸口,站起身又一次朝着门走去。伸手触及到房门的一刻,云儿一把将他拉回,道:“你不要命啦!这结界你不可能破的了。”
应无涣还要向前闯,云儿厉声道:“你想她死的快点,你就闯进去!”
应无涣身形一顿,站在房门外,低声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此时他后背的血渗出的更多了,口中的鲜血将身前的衣服也染红了大块,整个人狼狈不堪。
云儿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应无涣。
“你对她若还有一丝在意,就不要再伤害她。”
应无涣怎么都没想到江沉月会做这样的选择。感动、悔恨、愧疚、心疼统统涌上心头。应无涣五指深深的插进头发里,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
江沉月痛苦的嘶喊,每一声都似利刃一刀刀划着他的心。门里面江沉月承受着洗髓伐毛的痛楚,门外面应无涣忍受着同样的锥心之痛。
直到天黑十分,笼罩在药室的蓝色结界才渐渐散了去。应无涣连忙冲了进去,此刻的江沉月发丝凌乱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脸色惨白的吓人,嘴唇被牙齿咬出了血,胳膊垂在床边看起来轻飘飘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动。
应无涣眼睛又红了,轻轻的给她擦去嘴角的血迹,贴在脸上的碎发也好好的整理了,慢慢将她搂入怀里。突然觉得她怎么会如此的纤弱,眼中的心疼再也掩饰不住,大颗的泪滑落了下来。
白殊叹气,道:“既然你心中有她,又何必伤她。这丫头脾气执拗的很,得不到想要的,她便干脆什么都不要了,直接将自己的后路断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