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是贺唯的禁区,外人没有贺唯的命令,一般情况是不得上去的,连管家也很少有机会上二楼。
今日特殊,贺唯派了庄园大半的亲信出去救火,找人,因此巡逻守卫的人员不足,只能从聘请的保镖挑选几个临时加入巡逻队。
而洪哥几人深怕贺唯知道他们玩忽职守,什么都不管往上报,同批的保镖也怕受到牵连,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二楼的变故悄然发生,在有心人的隐瞒下遮在暗底下。
临近夜晚,贺唯倦怠地席卷一身冷气回来的,身上的外衫沾着夜间的水汽。
毫不知情的管家在贺唯问起容妙妙时,管家自是说少夫人不吵不闹,挺好的。
贺唯倦顿的精神松弛了点,去了书房,第一时间就是打开监视录像查看回放。
这一瞧,不得了,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间谍,保镖还擅自离位,搞一出好手段。
当晚,庄园上上下下的被查了一遍,抓走了十几个探子,连同那几个保镖一并丢入地下室。
保镖们给打得面青鼻肿,辞退后,丢出庄园,留下一条小命,那些探子就水牢、火牢、刀牢等拷问手段诸加在身,吐出了不少信息。
蝎子过来给贺唯汇报情况,说起容妙妙生产时的事,还愤然地恨不得生刮了他们,“当家!我们一定不能放过那些渣渣!”
贺唯丢掉折断的钢笔,沾了一手墨水,冷凝着面色,慢条斯理地擦拭住手间的黑墨。
他状若很平静,可细看他阴翳的冰眸,瞬间爆发出的强大气势,压得蝎子喘不上气。
显而易见他是气疯了!
“去查!”贺唯阴冷地说:“以前哪些人和贺信关系好的,或许贺家账目上某笔钱去向不明的,都给我查清楚!”
他就不信贺信能插翅飞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我明天早上就要答案。”
蝎子:“收到!”
被派下重任的蝎子,火急火燎请示完,赶紧跑去查。
贺唯擦完手,丢掉脏兮兮的帕子,看了眼电脑显示屏,容妙妙坐在梳妆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贺唯一想到她已经知道容安锡被抓的事,而且其中还牵连起三年前被抢走的大儿子,他头就发痛。
他本想救出人,再和她说的,如今看来,不行了。
贺唯揉了揉额头,神经突突地跳,他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又忙于安抚容妙妙,操心容安锡的事,加之公司的紧急事务 ,他的身体差不多到了极限了。
他等一会要如何同曼曼交代?
客房里,容妙妙两眼放空,在不断的思索着办法。
先前瘦小女佣说的话,她惶惶不安地考虑着可能性。
她知道女佣不安好心,可摆在她面前的是两个儿子的命,她不得不慎重又慎重!
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自家的儿子们擦破一点皮。
不曾想,意外来的如此之快,女佣兼连同伙都被贺唯一网打尽。
容妙妙不晓得贺唯是如何得知他们是卧底的,反正通过外头吵吵闹闹的讨论声,她也一知半解。
暗头的小角色给挖了,背后那个幕后凶手会不会已收到消息,他会恼羞成怒对自己儿子们不利吗?
呆滞的容妙妙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顿时坐立不安,却又毫无办法。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脚步声,是贺唯。
果然,门一打开,贺唯如松如竹的身形出现在门口。
两人的视线于半空交汇,容妙妙单方面撇开,她不想浪费力气和贺唯吵,反正他自始至终都不曾关心锡锡的安危。
她又何必自讨苦吃去求助于他!
容妙妙视他如空气,恍若无人的眼神,冷漠至极,是个人都看得出她的厌恶。
贺唯气一紧,差点又忍不住暴戾,对她冷言冷语。
瞧她憔悴的侧脸,贺唯只好深呼吸,克制内心的暴动,拨步走过去。
“曼曼!”
他强势抓着容妙妙的两肩,将人扳正向着他,容妙妙挣扎不开,唯有怒目瞪视。
“你听我说!”贺唯直视她愤怒的眼睛,“对!他是联系了我,要我拿五亿美金去交换,我拒绝了,但我这么做,理由你也明白吧!”
“他们根本就不是想要钱,只是想要威胁我们而已,一旦我们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儿子们都会被撕票。”
“所以我必须和他周旋。我已经派人去追查信息的来源,一旦锁定目标,我们的人就会去救出他们,你明白吗?”
容妙妙冷眼看着他,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
她只知道贺唯冷静的可怕,在两个亲生儿子陷入困境,生死不明之余,他还能冷漠的筹划。
恐怖之余,更凸显他的冷情和残忍。
他有没有想过万一,假设绑匪那边没有收到钱,怒然撕票怎么办?
呵!也对!她和一个冷心冷肺的人讲什么亲情,不过是自取其辱!
思及此,她冷然带着厌倦地瞥开眼。
贺唯见此抿了唇,松开手,“你信我,我一定救出他们。”
他起身,深呼一口气,俯视着照旧寡言的容妙妙,叮嘱:
“我知道你担心他们,但在没有追查到绑匪下落前,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许私自和旁人离开房间。”
他这也是被今天冒出来的暗探给警醒了,想着人多扎堆的地方就有可能被钻空子。
他打算一会就派几个武力出众的亲信来守门,一来防止容妙妙逃跑,二来杜绝不明人士的靠近。
贺唯说完,容妙妙还是没有给他一点余光,他深深地凝视好半会她,才离开。
他挑了几个人重新过来接管守门的任务,才一下去,一到楼下,就碰上打转的蝎子,“当家,追查到地点了,在梁家后山。”
贺唯凛然,“走。”
两人饭都来不及吃,又匆匆出了门。
西郊山涧。
“家主,贺唯出去了。”
贺信诡笑:“准备行动。”
“是!”
贺信在窗边仰望高处的那一轮圆月,今日是农历十六,月明星稀。
“可真是好日子啊!”贺信嘻嘻地笑了起来,仿佛疯了一般,笑得脸上那道疤痕扭曲地蠕动着。